第六十五章 落入魔掌
廖斌離開后街,來到了大樓前面的藥店,由于是深夜,店門早已關(guān)閉,但是有一個二十四小時對外售藥的小窗口還對外開放。廖斌見里面亮著燈,知道里面有人值班,便敲了敲窗口的玻璃,不一會,一個老人走過來打開窗戶問:“你買什么藥?”
廖斌滿面笑容卻答非所問地說:“大爺,就你一個人值班?。俊?p> 老人哪里知道他是在摸底,如實地說:“夜里沒什么人買藥,可不就我一個人嘛?!?p> 廖斌依然笑著說:“哦,那你可太辛苦了?!?p> 話沒說完,突然用無聲手槍對準老人就是一槍,老人一聲沒哼就倒了下去。廖斌隨后把手伸進窗戶,打開大窗戶的窗滑,開窗縱身跳了進去。
這個藥店的營業(yè)廳分兩個部分,左邊賣的是中藥,右邊賣的是西藥,往里走有倉庫和員工休息的房間,上了樓梯到了第二層,是賬房、經(jīng)理辦公室、會客室等。他發(fā)現(xiàn)會客室的門是開著的,后窗正對著口字形大樓的院內(nèi),與伊莉娜家的住房正好隔院相對,是個隱蔽狙擊的理想位置。
廖斌拿著槍在屋內(nèi)上下左右地四處搜尋一遍,果然如那個老人所說,整個藥店里只有他一個人,現(xiàn)在廖斌卻成了這里的主人。
要在這里狙擊對方,需要長槍,廖斌手里只有兩支手槍,想弄把長槍來,只能到中共的公安戰(zhàn)士手里去繳獲,可這樣做的動靜太大,現(xiàn)在大樓四處都是中共的暗哨,驚動了他們無異于自投羅網(wǎng)。
廖斌正在想辦法的時候,他從會客室后窗看到眾多的公安戰(zhàn)士押解著三個特務從地窖里走了出來,他們在院內(nèi)等了一會,只見一輛卡車開了進來,拉著這三
個特務和五名押解的戰(zhàn)士走了。廖斌心里很清楚,所有參加突襲的人員不是被俘虜就是被擊斃,突襲計劃徹底失敗了。他很慶幸自己不是其中的一員,也很感謝這幫被報銷的突襲隊員,要不是他們吸引共黨公安的注意,自己就不能夠躲到這里來了。
他頹然仰坐到會客室的沙發(fā)上,一種悲涼的情緒不由襲上心頭。自從越境進入大陸之后,一次一次的失敗,都深深地刺痛著他。這是因為每次的失敗都會讓他想到那個扔紙團的人,想到自己就是這個人的手下敗將,心里是一百個地不服氣。他為此掙扎,他要翻盤,但是結(jié)果卻一次比一次都敗得更慘。他要好好想想了,只有研究透了這個扔紙團的人,才能對付他,才能有獲勝的希望。
想到這里,他突然警覺起來,地窖的這一戰(zhàn)之后,中共的人必定會清點戰(zhàn)果,那個扔紙團的人會對自己的去向格外注意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失蹤一定會大肆進行搜捕。因此,現(xiàn)在自己的首要問題不是弄到一支長槍狙擊對方,而是如何想辦法躲過中共方面的搜捕,隱藏起來以圖自保。
李紅軍從地窖回來后,林美娟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受傷的胳膊,俊臉立時變得刷白,幾步走過去急切地問:“你受傷了,怎么傷的,讓我看看?”
說著,便要托起他的胳膊查看個仔細。
李紅軍躲開她的手,故作輕松地笑著湊到她耳邊小聲說:“看把你急的,看來你真是心疼了?!?p> 林美娟的俊臉一下變得緋紅,瞪他一眼,撅起微翹的嘴唇,生氣地說:“都這樣了,還嬉皮笑臉的,快,讓我看看!”
李紅軍卻偏是怕她看見自己的傷口,仍然躲著說:“不用看,小傷,沒大礙?!?p> 林美娟急得跺著腳說:“你是想急死我還是氣死我啊,你讓不讓看?”
李紅軍躲著就是不讓她看。
一旁的齊志剛便勸解說:“你就讓她看看,又有什么見不得人的?”
李紅軍只得把胳膊伸了過來。林美娟見他棉袖上洇出的血已經(jīng)干得變硬,挽不上去,就讓他脫下來披著衣服,露出已是紅了一大片的穿著襯衫的胳膊,林美娟想把他的袖口卷上去,兩只手卻哆嗦了起來,偏偏這袖子已經(jīng)被鮮血緊緊地粘在傷口的四周,林美娟輕輕捏起袖口剛往上要卷,李紅軍已經(jīng)疼得吸了口涼氣,咧起嘴來,林美娟的手像被燙了一樣,急忙撒開了手,眼淚已經(jīng)在眼圈里轉(zhuǎn)了起來。
林美娟如此近距離地站在李紅軍的身旁,嗅著她身上散發(fā)出隱隱的清香,又見她如此焦急的樣子,李紅軍傻傻地看著她,早把自己的傷痛忘在了腦后,一股暖流像觸了電似的游走全身,心里真是樂開了花,心想,她的變化怎么這么大啊。不久前,這位孤傲的大美女對自己還是一副居高臨下,拒之千里的態(tài)度,只要是倆人在一起的時候,她總是一臉寒霜,冷冰冰的?,F(xiàn)在卻來了個大翻轉(zhuǎn),自己受了這點傷,她卻疼在了心里,而且疼得如此厲害,女人的心真是讓人猜不透。
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和林美娟已經(jīng)一步步地攜手走進了愛河。
齊志剛見林美娟不知所措的樣子,提醒說:“這得用酒精把袖子潤濕了,才能慢慢揭下來。你不是帶著許多小藥嗎?快拿過來給他上藥?!?p> 林美娟說:“我?guī)У乃幎际侵胃忻昂透篂a之類的,他的槍傷得用破傷風抗毒素和云南白藥,我這沒有。”
齊志剛便央求李紅軍說:“那咱們就上醫(yī)院,到那兒打了針,上了藥,咱們再回來,行不行?”
林美娟急忙附和說:“對,對,趕緊上醫(yī)院,我跟你去?!?p> 戰(zhàn)一雄說:“我的車就在外邊,現(xiàn)在就坐車去吧。”
李紅軍卻說:“主要的敵人不知去向,這個時候我不能去,再說,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傷,等完了事兒再說吧?!?p> 林美娟先叫起來:“那哪行?有戰(zhàn)局長和小齊在這,敵人跑不了。你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是療傷,你必須馬上去醫(yī)院?!?p> 李紅軍只得耐心地對她說:“你別著急,先聽我說。你們說這場仗咱們打勝了嗎?我說沒有。咱們最主要的敵人那個姓廖的,到現(xiàn)在都不知道他上哪去了。他可是空降專門來襲擊蘇聯(lián)專家的,他能就此罷休嗎?絕不會,他很可能就在我們這座大樓里的什么地方等待時機呢,我覺得現(xiàn)在比任何時候都危險,這個時候我能離開嗎?”
他這樣一說,大家都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,誰都不再說話了。
李紅軍便對林美娟和齊志剛說:“你倆先出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,看看外面有什么動靜。我和戰(zhàn)局長要研究一下,趕緊進行新的部署,一定要把那個姓廖的找出來。不除掉這個禍害,咱們別想踏實?!?p> 林美娟和齊志剛走出來之后,仍然惦記李紅軍的傷勢,著急地說:“治槍傷的藥沒有,上醫(yī)院他又不去,這樣拖下去怎么行啊?要不這樣吧,我到前邊的藥店看看有沒有現(xiàn)成的藥。”
齊志剛說:“我去吧。你一個女同志恐怕不安全?!?p> 林美娟說:“藥店離這兒這么近,有什么不安全的?再說,你又不知道買什么藥,還是我去吧?!?p> 齊志剛只好同意,委派一名公安戰(zhàn)士跟著她一同去買藥。
他們來到大樓前面的藥店,林美娟敲了幾下夜間售藥的小窗口,等了好久也沒看見里面有人過來。陪同的戰(zhàn)士見她著急的樣子,就跑到正門使勁地敲起門來,邊敲邊喊:“里邊有人沒有?有人買藥來了?!?p> 其實,躲在二樓的廖斌早聽到了敲門聲,此時正緊張得不知所措。他不知道是真買藥的還是中共的搜查人員,便想藏起來不予理睬。可是敲門的人越敲越響,而且大喊大叫,弄得廖斌心慌意亂,覺著不出來不行了,否則很可能招來更多的人。
他強讓自己靜下心來想一想,便一邊下樓一邊答應著:“來了,來了,別敲了?!?p> 他這樣喊著卻沒有開燈,走到夜間售藥的窗口前,往外一看,卻是面熟,竟是和幾個蘇聯(lián)人在一起的那個漂亮的女人。廖斌有些意外,仍然問道:“同志,你買什么藥啊?”
因為沒點燈,里邊黑乎乎的,林美娟根本看不出他是誰,又著急買她的藥,便對他說:“我要破傷風抗毒素,還有云南白藥。”
廖斌知道不是沖著自己來的,松了一口氣,又見這個女人自己找上門來,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,將她做人質(zhì),將來或許有大用場。想到這里,便裝作犯難
地說:“哎呀,我是替別人值班的,不知道這些藥放在貨架子的什么地方,你進來找吧,看好了你自己拿?!?p> 說著,就過去把藥店的大門打開了,林美娟想都沒想就走了進去,還奇怪地問:“屋里這么黑,怎么不開燈?。俊?p> 廖斌忙說:“這就開,這就開?!?p> 說著,就假借開燈向林美娟身后的公安戰(zhàn)士走去,到了那戰(zhàn)士跟前,趁其不備,突然用匕首從那個戰(zhàn)士的喉部劃過,那個戰(zhàn)士倒下時,手中的長槍跟著就要掉到地上,廖斌急忙一把接住。這輕輕地一聲響,讓林美娟感到了異常,回頭一看,見陪著自己來的戰(zhàn)士已經(jīng)倒在了地上,她驚叫了一聲,不顧一切地跑到跟前去查看,發(fā)現(xiàn)這戰(zhàn)士的脖頸已經(jīng)汩汩流出血來,驚懼中轉(zhuǎn)身一看,只見給自己開門的人手里竟拿著匕首樣的東西,黑暗中微微可見他一臉的猙獰,林美娟立時猜出這個人是姓廖的,知道自己已經(jīng)落入虎口。她別無選擇,撒腿就往里跑。廖斌卻不急不慌,把林美娟看作已是逃不出自己手心的籠中之鳥,他關(guān)好藥店的大門,開了燈,這才一步一步地向林美娟逼去。
林美娟本是有一支小手槍的,但是很少帶在身上,這時她真恨自己沒有帶著槍了??粗伪笠徊讲降乇平约阂呀?jīng)退到了墻角,退無可退了,便從藥架子上抄起一個藥瓶子,嗷嗷地叫著兩手亂揮,不讓廖斌靠近。廖斌并不著急,像看著獵物掙扎一樣,笑著欣賞了一會,突然躥上,一把抓住她手中的瓶子,又猛揮一拳,擊中她的頭部,林美娟立時軟軟地倒在了地上。
李紅軍和戰(zhàn)一雄研究新的部署安排之后,戰(zhàn)一雄趕緊出去落實,李紅軍也走出房間想看看院內(nèi)的情況,卻見齊志剛神色緊張地過來說:“紅軍,小林去買藥走半天了,這時候還沒回來,不會有什么事兒吧?”
李紅軍一聽就急了,說:“???!我不是說過了嘛,那個姓廖的很可能就在這座大樓里,你怎么還讓她出去買藥?這太危險了!”
齊志剛也著了慌,解釋說:“這,這不是擔心你的傷口嘛,一著急,就把你說的這事忘了。賴我,全都賴我?!?p> 李紅軍立即下樓就要往前邊的藥店走,邊走邊對齊志剛說:“你趕緊帶上幾個人跟著我過去?!?p> 這時的廖斌因為有了他想要的長槍,又有了人質(zhì)這些意外的收獲,很是高興了一陣子。然而,冷靜下來以后,他立即覺得這個藥店已經(jīng)不是安全之地了,中共的人一定會因為這個女人長時間沒回去而前來搜查,他必須盡快離開這里,想辦法找到一個新的狙擊地點。
他把已經(jīng)昏厥的林美娟堵上嘴捆住了手腳,扛在肩上,拎著長槍走出藥店的大門。但是沒有走多遠,卻聽見不遠處至少有十來個人跑向這里的腳步聲,他萬萬沒想到中共的人來得這么快,知道再走很容易被發(fā)現(xiàn),便轉(zhuǎn)身返回藥店鎖上了門,上樓進了會客室,放下林美娟就把會客室里的桌子、茶幾、沙發(fā)、椅子等有的扳倒,有的摞起來,形成了一個保護自己的防守陣地,大有困獸猶斗,最后絕戰(zhàn)的架勢。
李紅軍、齊志剛和崔喜成帶著人趕到藥店,根本沒有看到林美娟的蹤影,知道大事不好。他們見店門反鎖著,營業(yè)廳里亮著燈,便敲門喊人來開門,好半天也沒人答應,心急的李紅軍一拳就把夜間售藥窗口的玻璃打碎,伸手打開大窗戶的窗滑,一個公安戰(zhàn)士搶先跳進去打開了店門。李紅軍拖著一只受傷的胳膊,一手端著槍,與齊志剛一起指揮著戰(zhàn)士把營業(yè)廳搜了一個遍,不見任何人影,便帶頭向后面搜去。
他們來到了樓上,但是這里的各個房間里都沒有點燈,進到黑漆漆的屋里先要摸到開關(guān)點上燈才好搜索。大家一連搜索了賬房、經(jīng)理室?guī)讉€房間后,然后來到了會客室。
偏在這時,昏厥過去的林美娟蘇醒了過來,她睜開眼睛看了看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被堵住了嘴,手腳也被捆得不能動彈,脖頸讓后邊的人緊緊勒住,槍管卻從自己的背后伸出去,隨時準備進行射擊。
林美娟立即意識到,他是要槍擊自己的同志。
就在著時,林美娟聽見了門響,房屋雖然黑暗,但是門一開屋里立時亮堂了許多,林美娟從亂放的家具堆縫隙中看見了李紅軍和一名戰(zhàn)士的身影,他們走進來準備尋找開關(guān)打開燈,這把林美娟急得腦袋都要炸裂了,廖斌這時要是開槍,倆人必會中彈,她急得不顧一切地從嘴里發(fā)出“嗚嗚”的聲音,拼命地渾身扭動,雙腳亂踢亂踹,警示走進門來的李紅軍和那位戰(zhàn)士。。
李紅軍和那名戰(zhàn)士雖然聽到了聲響,大吃一驚,但是已經(jīng)晚了。廖斌連開兩槍,李紅軍和公安戰(zhàn)士立時應聲倒了下來。
林美娟看在眼里,悲痛欲絕,更是發(fā)瘋一樣地掙扎著,嘴里發(fā)出更大的“嗚嗚”聲,狠命地又踢又踹,廖斌幾乎是控制不住她了,只得又猛擊她的頭部,使她再次昏厥了過去。
隱蔽在門外的齊志剛見到這情景,急得大喊著“紅軍,紅軍”,卻又不得不攔住戰(zhàn)士們不要開槍,以免誤傷林美娟。他從林美娟發(fā)出的聲音中已經(jīng)知道,她被敵人控制住了。
但是他現(xiàn)在只能先顧著一頭了,他和一個戰(zhàn)士趁著廖斌忙于對付掙扎的林美娟,沖進去把李紅軍和倒下的戰(zhàn)士抱了出來。
齊志剛把李紅軍放到地上,一邊大聲呼喚著他,一邊檢查他的傷勢,一些戰(zhàn)士也圍過來“隊長,隊長”地叫著,只見兩人的胸口流著血,人都已經(jīng)失去了知覺,但是尚有鼻息。
久經(jīng)戰(zhàn)陣,閱歷豐富的齊志剛這時候也慌了,大聲叫著:“紅軍,紅軍!”
廖斌聽得外邊一片混亂,好不得意,拍著昏厥過去的林美娟說:“外邊這么亂,說明我打死的是一個重要人物,沒準就是你的小情人,要不然,你不會這么激動。說不定他就是那個扔紙團的人,哈哈哈哈……哼,跟我斗,你贏了前幾回,可最后還是你輸了,這叫智者千慮,必有一失。打死了你,我解恨!我怎么都值了,我值了!”
他這最后一聲簡直就是聲嘶力竭地喊出來的。
這時候,在別的屋搜索的崔喜成聞聲趕了過來,他早就對廖斌恨之入骨,現(xiàn)在聽到他這一聲喊,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“廖斌”,說:“到了現(xiàn)在你還要找墊背的,我現(xiàn)在就讓你去見閻王。”
說著,從懷里掏出一枚手雷就要甩進去,正在檢查李紅軍傷勢的齊志剛一下就撲了過來,奪下了他手中的手雷,說:“我們的林美娟還在他手里,你把它扔過去,美娟也活不了了?!?p> 崔喜成連忙道歉說:“對不起,我不知道你們的林小姐也在里面,我是讓他氣得暈了頭了?!?p> 這時候就聽見里邊的廖斌說:“說話的是崔喜成吧?”
崔喜成說:“是我。姓廖的,你今天已經(jīng)活到頭了,還狂什么狂?你要是舉手投降走出來,也許還能留你一條狗命。不然的話,我第一個活宰了你?!?p> 沒想到,廖斌聽了竟沒有生氣,反而“嘿嘿”地笑了兩聲,說:“喜成啊,你真是太小心眼了。你不能因為咱倆的私人恩怨,就不顧黨國的重托,跑到中共那邊去。黨國對你的希望有多大啊,答應回到臺灣后給你陽明山的別墅和十根金條,答應你和你的女人結(jié)婚,讓你和你的老婆孩子下半輩子都無憂無慮。你倒好,因為一點小事就投了土包子八路,我能說你什么,我只能說你心胸狹窄,鼠目寸光,沒有大志,沒有出息?!?p> 齊志剛聽了,氣憤地說:“別聽他胡說八道,姓廖的,你只有繳槍投降一條
路,否則的話,你只有死路一條!”
廖斌像沒聽見一樣,依然說道:“喜成啊,我知道我活不了啦。鳥之將死,其鳴也哀。人之將死,其言也善。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吧,我是真的對你好。”
齊志剛氣得大喊道:“姓廖的,你少在這扇惑,繳槍不殺!”
眾公安戰(zhàn)士們也跟著氣憤地大喊:“繳槍不殺,繳槍不殺!”
就在這時候,戰(zhàn)一雄聞訊帶著幾名公安戰(zhàn)士趕來了,見李紅軍和戰(zhàn)士的傷勢這么重,急得什么都不顧了,立即和幾個戰(zhàn)士一起抬著把他們送往了醫(yī)院。
齊志剛見辦公室的門外有十幾名公安戰(zhàn)士在持槍與廖斌對峙,雙方暫時處于僵持狀態(tài),便借機會也跟著戰(zhàn)一雄等人抬著李紅軍和那位戰(zhàn)士走了出來,腦子里卻在琢磨怎么對付這個廖斌。他已經(jīng)看出來了,現(xiàn)在這樣和廖斌劍拔弩張地對峙不會長久,一旦交起火來,就會有很大的傷亡,林美娟也會有更大危險,因此他想出了一個不必強攻的辦法。
為了做到出其不意,齊志剛沒有告訴任何人。送走拉著李紅軍的汽車以后,他獨自來到了口字形大樓的院內(nèi),找準了藥店會客室的后窗戶,先順著樓房的出水管三兩下爬了上去,隨后飛身一跳,一手扒住窗戶的上沿,一腳同時踩在了窗臺上,另一只手已經(jīng)摸出了槍,準備在廖斌的背后給他一槍。然而,他探頭向里面看去,卻沒有看見廖斌。
原來這會客室面向院內(nèi)的有三個后窗戶,齊志剛站在的地方是緊東頭的窗臺上,而廖斌是隱藏在緊西頭的墻角處,是個死角,看不見人,想用槍射擊根本打不著他。只有進到屋里,才能看見人。那時候,面朝房門的廖斌雖然利用林美娟的身體掩護著自己,但是從這窗戶跳進去,廖斌正好把自己的側(cè)背暴露出來。
齊志剛在心里計劃了一下,猛地破窗而入,跳到了屋里,齊志剛知道廖斌必然會條件反射地打出兩槍,只要躲過了這兩槍,他就可以迅速出槍打死廖斌,這是他早已經(jīng)算計好了的。然而他雙腳落地,就勢滾翻到另一側(cè),想避開對方的這兩槍時,卻沒有聽到對方的槍聲,這讓齊志剛大吃一驚。
他隱蔽著自己向前看去,沒看見一點動靜,也沒聽到一點聲響,一種情勢不妙的感覺襲上心頭,使他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,卻沒有看見廖斌,只有林美娟還躺在地上。顯然,趁著李紅軍被打傷引起的一時慌亂,這個老奸巨猾的特務頭子為了自己行動方便,扔下林美娟,自己逃跑了。齊志剛環(huán)視著這間大會客室,看著靠著院內(nèi)一側(cè)的三個大窗戶,猛然用大手拍了一下腦門,說不出地懊悔。心想,你想到了通過這窗戶進行突擊,他廖斌就不能想到通過這窗戶逃跑嗎?可當時情急,沒容人多想,只是在會客室的門前堵?lián)袅伪螅瑳]有想到里面有后窗戶,更沒有想到組織人力在后面圍堵,結(jié)果讓敵人跑掉了。要是李紅軍沒有負傷,肯定會想到這個問題,不會出現(xiàn)這樣的漏洞。
看著暈倒在地上的林美娟,還不知道她的情況如何,齊志剛趕緊上前抻出她口中的布條,伸手試了一下,尚有鼻息,懸著的心放了下來,便解開捆綁她的繩子,然后上下仔細檢查了一下,發(fā)現(xiàn)她的頭部只是被廖斌用槍把打得流了點血,其它均無受到傷害,心里更是踏實了不少。
這時外面的人們聽見里面的動靜,一起舉槍尋找目標,齊志剛連忙說:“是我,別開槍?!?p> 大家聽見后,蜂擁沖了進來,搬開胡亂堆放的家具,也圍著林美娟查看個究竟。林美娟被這一折騰,醒了過來,她不相信地看著眼前的齊志剛,忽然緊緊地抱住他,“哇”地一聲大哭起來。
齊志剛像拍小孩似地安慰她說:“沒事了,沒事了,別哭了?!?p> 林美娟蒼白的俊臉上流著淚水,仍是哭聲不止地說:“紅軍,紅軍怎么樣了,
他……他是不是死了?”
齊志剛為了寬慰她,說:“不許瞎說,他就是受了點傷,已經(jīng)由戰(zhàn)局長送到醫(yī)院去了。”
林美娟推開他激動地說:“是嗎?我要去看他,馬上就去?!?p> 齊志剛把她扶到沙發(fā)上坐下,說:“好,你先休息一會,然后咱們一起去?!?p> 他現(xiàn)在首要的任務是組織人力抓捕廖斌這個狡猾而又危險的特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