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賺愛

15 糖葫蘆

賺愛 橘幸様 2961 2021-03-05 16:30:29

  “等等樹貓,貓貓姐!”樹貓鵬捧著可樂又不敢飛奔,只得扯著嗓子喊。

  看門的老大爺,邊開門邊戲謔,“原來是竇大夫家的一窩貓娃子呀!”

  貓貓莎臉刷的紅了,哼,都怪樹貓鵬瞎嚷嚷。剛抬頭,鯤表哥騎著單車過來了,他要出去補課了。

  “鯤哥哥,豆花仙草,仙草豆花,一杯,一碗,你要哪個?!必堌埳豢跉鈭笸?。

  鯤表哥單腳撐地,斜著身子坐在自行車上,“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吧?”鯤表哥已經(jīng)一米八了,語文老師念城北徐公的時候,貓貓莎想,徐公就是鯤表哥吧,他也可以姓徐呀。

  貓貓莎臉刷的紅了,“可是我們買的四個都不一樣?!?p>  “那,隨便吧。你們挑剩下的給我留著。”鯤表哥揉了揉疲倦的眼睛,蹬起腳踏板,擺擺右手走了。

  “鯤。。。。。?!蓖H表哥的背影,貓貓莎剛剛開口,被樹貓鵬打斷了。

  “鯤哥哥,別走?!睒湄堸i追了上去。

  鯤表哥定在了那里,單腳撐地,回頭望著后面的趕來樹貓鵬,可樂汩汩往外溢。

  “鯤哥哥載我玩一會兒嘛?!睒湄堸i邊說邊舔了幾口溢出的可樂,硬生生纏住了這個有車人。

  鯤表哥遲疑了下,看看表,“好吧?!睒湄堸i趕快舉起可樂灌了個底朝天,晃一晃聽不見響聲后扔進垃圾箱,騰騰的跑回來。

  鯤表哥放低單車,樹貓鵬嗖的躍了上去,叉著兩條腿。他駝著樹貓鵬在院子里轉(zhuǎn)大圈。樹貓鵬從后面抱住他,手上的可樂沾滿了鯤表哥白色的校服,留下幾片云朵朵。貓貓莎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的油云朵,連形狀和他的都一樣,還是被鵬表弟弄上去的。突然覺得,就這樣不要洗掉好了。

  這時候,他們倆一起飛過來了,從溫暖的陽光里。鯤表哥笑的那么開心,她好像第一次看到鯤表哥笑。他的頭發(fā)隨風飄動,樹貓鵬在后邊夸張的吆喝,“貓貓姐,要不要去吃糖葫蘆?鯤表哥問咱倆?”

  糖葫蘆,當然,她最喜歡了。她看著鯤表哥的臉,眼睛眨巴著問,真的嘛,真的嘛?

  鯤表哥微微點點頭,單腳撐地,接過貓貓莎手里的豆花仙草仙草豆花掛在車把手上。

  示意貓貓莎坐在前邊的橫梁上。貓貓莎望著橫梁桿,不知道怎么跨上去坐,半響才說,“鯤哥哥,我怕?!睒湄堸i在后面嚷嚷,“莎莎姐,不然咱兩換,我坐前邊?!?p>  鯤表哥輕輕拍拍她的頭頂“別擔心,有哥在。”隨即左手扶著車,右手抱起貓貓莎,放在橫梁上。

  貓貓莎坐上去的時候,臉是沖著車的后方的。為了平衡,她把上半身移到了橫梁另一邊。她的下巴抵在了鯤表哥的肩膀上,她聽到了撲通,撲通的聲音。馬路兩旁掛著細長穗兒的中國結(jié),在一片蒼綠中,紅彤彤的向前沖去。

  樹貓鵬探出了一個腦袋在肩膀的那邊,興奮的說“莎莎姐,好玩么?”

  貓貓莎把下巴擱在鯤表哥的肩膀上,點點頭。

  樹貓鵬突然道,“鯤哥哥,莎莎姐是不是害怕,她臉好嚇人?!?p>  鯤表哥收起下巴,低頭向懷里看了看,他微微仰起脖子45度角,右手扶著貓貓莎的后腦勺輕輕放在下巴和脖子之間“沒事,不怕?!?p>  她的鼻尖觸到鯤表哥的喉結(jié),她輕輕聞了聞,這是鯤表哥的味道嗎?淡淡的洋甘菊的味道。隱隱的混合著媽媽的味道。也許,像鵬表弟說的那樣,咱們家的味道。咱們家的孩子都有一對長長的睫毛。她輕輕的閉上眼睛,長長的睫毛掃過鯤表哥的脖子,她能感覺到鯤表哥的喉結(jié),咕咚動了一下。

  可是鯤表哥還是有點不一樣,鯤表哥有一雙藍色的眼睛,有羅馬許愿池的湖水那么藍,有姥爺家波斯貓的眼睛那么藍。她想抬頭看看鯤表哥的眼睛,剛動一點兒,又被扶在后腦勺的手按了回來。

  “別動,乖!”

  樹貓鵬見莎莎姐沒事了,吊著兩條腿,左看看,右看看,周圍不是郁郁蔥蔥的樹就是青磚大高墻,“呀,鯤表哥,漏出來幾個圓明園的柱子。頤和園應(yīng)該就在附近?!?p>  “對,咱今兒去頤和園。再堅持會兒哈?!焙蟀刖湓捠菍λf的。

  “坐橫梁不舒服了吧?”似乎有人在問。

  “舒服,貓貓都是這樣耷拉著的?!彼敝^沖著樹貓鵬說。

  樹貓鵬閉起一只眼,睜著另一只眼,擺個花貓臉,“鯤哥哥,你要什么貓???”。

  鯤表哥回頭“嗯?還玩小時候那個貓貓呀。”

  她沒吭聲。

  樹貓鵬想了想“熊貓吧,鯤哥哥!”。

  她想,熊貓,是貓又是熊,是稀有物種,是被保護起來的國寶,像極了快要中考的鯤表哥。她突然想起來媽媽說不許騷擾表哥備考,“呀,鯤哥哥,你不去數(shù)學輔導課了?”

  鯤表哥吱,單腳撐地,右手把她抱下來,“不去啦。別擔心,哥能考上?!?p>  說話的功夫,樹貓鵬早已呲溜滑下了單車后座。他踮起腳,拍拍鯤表哥的腰“兄弟,小弟相信你”,他瞅瞅不遠處插滿了的糖葫蘆大棉棒子,說道,“待到金榜題名,洞房花燭時,可否共吃一串糖葫蘆?”

  鯤表哥刮了刮他的鼻子,“賞,糖葫蘆三串兒?!眱蓚€人正要沖向賣糖葫蘆的,突然莎莎哎呦喂的踉蹌道“腿,腿麻了,右腿”。

  樹貓鵬嚷嚷,“鯤哥哥,我拉著她上半身,像這樣”,他邊說邊把兩只胳膊架在莎莎的胳膊窩,“你拉她腿。”鯤表哥狐疑的蹲下來,“哪學來的?”一只手扶著莎莎的右腿,一只手輕輕拍打小腿肚。

  “咯咯,嗷嗷,哥,哥哥哥,哥,嗷嗷,慢,慢點”莎莎呲牙咧嘴的站不穩(wěn)。

  樹貓鵬朝鯤表哥擠眉弄眼,鯤表哥懂了,扶起另一只腿,兩個人抬起莎莎沖,沖,沖向賣糖葫蘆的。

  “蕩秋千嘍,手工秋千!”樹貓鵬喊道。

  周圍幾個抱著風衣夾克的穿短袖游客駐足圍觀,金黃的頭發(fā)像是吸滿陽光的麥浪,在微風中起伏。四樹白梅花已經(jīng)開了,雪白的花瓣輕輕的舒展開來,幻影綽綽。婀娜多姿的白梅樹,像是許愿池上方的少女默默的注視著那些游客。盡管鯤表哥弓背低腰,但相比樹貓鵬他還是太高啦。兩人抬得腿高頭矮,她感到一股血流壓向頭部,有點暈暈乎乎。鯤表哥碧藍的眼睛在白色的紗衣里若隱。朦朦朧朧,披了白色戰(zhàn)袍的海神抓了她的腳,她感覺自己要被擄進海里。她剛想開口喊,海神突然要慢慢轉(zhuǎn)過頭來,邊轉(zhuǎn)邊肆意大笑。鯤表哥的臉?!

  熊貓鯤要了一只豆沙餡兒的,貓貓莎也要了一只豆沙餡兒的。

  樹貓鵬見樣也要了一只豆沙餡兒的,繼而嘟噥道,“都不能要不一樣的嘗嘗嘛?!就吃個糖葫蘆而已,又不影響咱是一家人?!?p>  “你自己要吃豆沙餡兒的呀”另兩個人又好氣又好笑。

  “可你們兩個都一樣!”樹貓鵬生氣的跺跺腳,指著他們手里的糖葫蘆。

  “我們一樣是因為我喜歡吃豆沙餡兒的,鯤表哥也喜歡吃豆沙餡兒的。就像你喜歡喝可樂一樣?!必堌埳酚薪槭碌恼f道。

  “不要不要,就要喜歡一樣嘛!”樹貓鵬急了。

  我們尋求群體身份認同的行為也許從這個時候就開始了吧。對于得到共同身份認定的渴望,以及對于身份不確定的恐慌,不斷把我們推向極致的求同。每一個新加入者,就地畫圓,不斷把自己的圓擴大,大到足以包括舊有圓的全部。這個圓于是以超指數(shù)的速率瘋狂增長,越來越偏離最初的圓心。我們就這樣成長著,也這樣生活著,和自己,和他人。

  樹貓鵬依然放不下自己和舊圓交集后的部分,他一步三回頭,望望賣糖葫蘆的。她想,唉,長不大真好。鯤表哥會心的笑了,把自己的糖葫蘆交給她,又跑回去要兩串山藥旦兒遞給鵬表弟。

  貓貓莎把糖葫蘆舉起來,透過琥珀色的糖漿看向天空,眼睛里飄滿了的橘色云朵。鯤表哥的臉在橘色里蕩漾,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。一百步,八十步,三尺六,她趕忙轉(zhuǎn)過身去。

  樹貓鵬擎著山藥蛋兒美滋滋噠跑到貓貓莎面前,pia嘰pia嘰,用力大口的嚼起來。鯤表哥笑了,搶過去咬了一口。

  貓貓莎抿抿嘴,看了鯤表哥一下。在竹簽的另一頭,也咬了一口,甜滋滋的?;剡^頭來,“哎呀,糟糕,鯤哥哥,忘記哪串是你的了!”她看看左手的糖葫蘆,又看看右手的糖葫蘆,分不清分不清。

  “隨便吃啦,哥不嫌棄你口水!”鯤表哥回頭沖她眨眨眼。

  她趕忙轉(zhuǎn)過身去,仍然看著他,不是背后的他,而是眼睛里的他。她大概又不想叫貓貓了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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