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初遇

　　第二天一早，天剛蒙蒙亮的時候，于燁就醒了，不光是他醒了，劇組大部分人都醒來了，他們要準備開工了。

　　這部《同桌的你》是一部青春電影，靈感來自于歌手矮大緊的同名歌曲。

　　劇情無非就是男女同桌之前的相愛，又意外分別，最后女主另嫁他人，男主過去參加她的婚禮，兩人回憶青春往事，又不得不接受現(xiàn)實的故事。

　　有些像之前風靡大陸的一部臺灣電影，《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》，就是從這部電影開始，無數(shù)類型相仿的青春電影，如雨后春筍一樣冒出來。

　　今年好像就有四、五部這樣類型的電影同時開拍，跟養(yǎng)蠱一樣。

　　于燁自己其實是不太看好周導現(xiàn)在拍的這部戲的，怎么說呢，不夠激烈，他聽說有一部電影都開始拍打胎，撕逼，四角戀，割腕，悲傷逆流成河了，這劇本多刺激?。?p>　　他一直對這類青春電影沒有感覺，因為于燁沒有談過戀愛，甚至也沒有喜歡過誰，離愛情最近的一次，就是畢業(yè)聚會上，同桌的女同學給他送了只筆。

　　這只筆他拿回家就沒怎么使，畢竟都畢業(yè)了，已經(jīng)不需要刷試卷了，用筆的機會也少了。

　　他把這支筆帶到大學去，用了快一年，換筆芯的時候才發(fā)現(xiàn)里面有字條。

　　字條是淺粉色的，用娟秀的小字寫了一句話：二零零七年七月初七，學校大榕樹下，與君相約。

　　于燁當時看到這字條還想著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兒，七月初七那不是到了八月份去嗎，學校都放假好久了，大門也鎖了，還怎么進去。

　　直到那天晚上他聽見室友說七月七日鵲橋會，他想和隔壁戲曲系的一個女孩兒告白，于燁才恍然明白，他錯過了什么。

　　那個給他送筆的女同桌，長什么樣來著？

　　于燁只是隱約記得，她好像有一頭烏黑的秀發(fā)，總是扎一個大馬尾，幾絲碎發(fā)散落在她的細白的脖頸上，脖子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粒芝麻大小的小痣。

　　“呼～呼～”這是周導打鼾的聲音，打斷了他的回憶，將于燁從自己的青春中喚醒。

　　連綿起伏的鼾聲告訴他，得面對現(xiàn)實了。

　　于燁昨兒個是和周導一起睡的，雖然沒能一起吃飯，但周導拉著他喝酒了。

　　本來只想淺酌兩口，結(jié)果周導看于燁一杯杯地灌，一點醉意都沒有，然后他也想試試，然后周導自己就喝上頭了。

　　醉得又吐又鬧，還得于燁忙前忙后，累了半晚上，他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去哪睡，就倒在屋里和周導湊合一起睡著了。

　　更慘的是，于燁昨天睡著之后，在夢里被系統(tǒng)拉去上課。

　　昨晚的課是哀——用眼淚表達哀傷。

　　他哭了大半宿，現(xiàn)在眼睛整個腫的跟核桃一樣，臉上都是白白的鹽堿印子，這是眼淚劃過留下的痕跡。

　　不用嘗，也知道他的淚水是咸的，齁咸。

　　于燁看了看周導，他還在打鼾呢，就湊過去拍他的臉頰，啪啪啪，試圖把他喚醒。

　　劇組住的地方是一個小旅館，昨天晚上他倆忘記關(guān)門了，一個劇組工作人員看門是開的，就急匆匆地直接闖了進來。

　　“周導…您看…”這個戴著的工作人員拿著一疊紙來找周導。

　　開幕雷擊！這個工作人員嘴巴張得老大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　　他看到了什么！昨天白天剛加入劇組的那個小帥哥，眼睛紅紅地坐在床頭，可憐巴巴地瞅著導演，一只手還摸上了導演的臉。

　　噫～他覺得自己汗毛都要立起來了，渾身一個哆嗦。

　　不至于，真的不至于，你長的這么俊，干啥不好?。?p>　　戴眼鏡的工作人員有種好東西被糟蹋了的感覺。

　　“你們…不打擾你們…”

　　像倒帶一樣，他急急忙忙地倒著往外退，因為沒看路，退到門檻上的時候摔了一跤，又連忙爬起來，一瘸一拐地跑了。

　　“不是你想的那個樣！你聽我解釋！”

　　于燁看的他這樣，知道他好像誤會了，連襪子都來不及穿，光腳踏在鞋子里追出去了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早上的鬧劇，終于在周導醒來后被解釋清了，因為這樁事情，這下劇組的其他人都知道于燁是來打工的演員了。

　　一開始他們也很稀奇的，會圍著于燁問東問西，大概就是問他為什么來干苦工，以前拍過什么有名的戲。

　　于燁跟著他們又是抗器材，又是跑腿，大半天下來他們這股新鮮勁兒也消了，都是混劇組的，哪能沒見過幾個演員，于燁除了長的好看一點，也沒有長三頭六臂。

　　從昨天到今天，拍的都是小演員的戲，這些小演員演的是男女主的少年時代。

　　直到日頭快落山的時候，女主角終于到劇組了。

　　時過多年以后，于燁早已經(jīng)忘記了給他送筆的女同桌的模樣，但始終記得那個天氣有些燥熱的下午，他第一次見著周東雨時的情景。

　　她從一輛黑色小轎車里下來，個子小小的，身材也很纖薄，乍一看過去，讓人分不清前后。

　　眉毛很淡，眼睛不大，鼻子不大，嘴巴卻是嘟嘟的，像個…于燁看著她很眼熟，一時又想不起來她像什么。

　　她后邊跟著個男助理，扛著一箱子礦泉水，見到人就發(fā)一瓶。

　　“抱歉了各位，今天有點事兒來晚了。”周東雨也拿著水一起給在場的所有人派水，一邊遞水，她嘴里還不忘一邊解釋。

　　終于她拿著水，發(fā)到于燁這兒了。

　　周東雨看到于燁的時候，整個人愣了一下，眼睛眨巴了兩下，有些不敢相信，她進組也有些時日了，從來都不記得組里還有這么帥的工作人員。

　　以于燁的相貌，在俊男如云，美女如海的娛樂圈，也算是拔尖的了。

　　如果臉是可以殺人的，于燁可以殺一大片吧。

　　“您…喝水！”給于燁送水的時候，她有些緊張，神色不像面對其他人一樣自然，竟然還不由自主地給他加了敬語。

　　雖然周東雨也算是主演過電影，娛樂圈走過一遭的人了，但是現(xiàn)在畢竟還是在北影上學的學生，還算不得多成熟穩(wěn)重。

　　近距離接觸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大帥哥，她臉上露出了小女孩的羞澀。

　　遞水的時候，她的指尖與于燁接觸到了，柔柔軟軟的溫熱的觸感傳來，于燁還沒來得及反應，她嗖地一下收回了手，像小鹿一樣往后輕跳了一步。

　　于燁拿在手里的水，差點因為她這一動作掉下來。

　　“對不起…對不起。”

　　周東雨輕聲道歉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磕磕絆絆地往后退，小跑著給其他人送水去了。

　　于燁看著手里的礦泉水，透明的液體反射著陽光，在地上印出粼粼亮斑。

　　這些斑塊，就像小時候洗澡的時候，浴盆里的清水反射的光，那時候…陪著他一起洗澡的，還有一只淡黃色的橡皮小鴨子。

　　*=*，跟她好像啊……

　　于燁不自覺地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