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事要說也簡單,滴血驗親!”畫梅道。
“滴血驗親?”
“是的!既然相爺有意袒護她,不如就讓她在蕭將軍面前現(xiàn)出真身,蕭將軍與二小姐鶼鰈情深,定然不會娶個贗品!”畫梅篤定。
“不錯!只要蕭云峰不要她,爹爹再袒護也沒用了!”張璐歡喜,“可是,如何取得爹或娘的血呢?”
“這個,只能智?。 碑嬅放吭趶堣炊鷤?cè)諫言。
張璐依計,“好,就這么辦!”欣賞畫梅的聰明?!昂卯嬅?,你真是我的福星!”張璐撒嬌似的搖搖她,心中暢快,主仆倆著手實施。
皇弟賢王陳乾禮的二世子瑜王是奕王的堂弟,瑞王的胞弟,三小王爺并稱“京城三俊”,是萬千女子心慕情郎。瑜王不及奕王風流灑脫,不比瑞王儒雅持重,倒是極乖巧睿智,受賢王寵愛,瑞王照拂,舉手投足知禮有節(jié),自有一番嫻靜君子之風。
早年張璐覬覦聲名顯達的瑞王,借機勾引,與之暗通款曲,不料瑞王得手后卻食言,為權(quán)勢娶了戶部尚書盧伯庸之女盧玉芬為妃,此事為張璐隱疾,如鯁在喉。她深知以自己的姿色難吸引奕王,便把目標轉(zhuǎn)移至看似乖順單純的瑜王身上,夢想成為瑜王妃,攀龍附鳳。
瑜王與蕭云峰乃摯友,因著蕭云峰結(jié)識張珺,戀慕張珺的聰慧博識,對她暗生情愫,奈何蕭云峰的之故只將情愫藏于心底。而聰慧如張珺,早看穿心思,但與蕭云峰多年情深,加之自己身患重疾,便曾勸瑜王止念,自此,兩人心有默契,引為知己。
自得知張珺失蹤后,瑜王便心內(nèi)不安,派人日夜苦尋,知她安然而返,欣喜難耐,卻礙于蕭云峰的關(guān)系,不能直接去相府探望。故,待一日打聽到張珺去了普渡寺,便制造機會與之相見。
“殿下,打聽過了,今日張珺會去普渡寺,為相爺夫婦祈福!”侍從趙齊來報,他速速放下手中的《資治通鑒》跨馬前往。
張清婚禮前想告慰父母,借燒香之名去到普渡寺慰亡靈,只帶了貼身丫鬟青竹前往。
跪到佛前,她燒了三炷香,行了兩次九叩禮,閉上眼在心中默默為張樂山夫婦祈禱,身后的青竹則為自己祈求良緣,望在街上遇到令眾生顛倒的奕王,看陳俊琦一眼,便此生無憾。
張清祈福完見身后的青竹一臉虔誠,打趣她,“青竹,看你一臉虔誠,是想嫁哪個俊俏小郎君?。俊?p> “小姐……!我愿望不大,只望能早點見到奕王殿下,只要能見他一面,便死而無憾……”青竹羞澀道。
張清不解,“???怎會如此夸張嗎?為何全鄴京的女子皆為奕王癡狂,他到底是何樣神仙人物?!”張清驚嘆。
青竹眼神迷離道,“聽聞奕王殿下,膚如冰晶玉質(zhì),五官精雕玉刻,完美無瑕,行動如清水秋風,氣質(zhì)如明月皎皎,見之難忘,思之若渴……見過他的人就如服了銷魂散一樣,思之慕之,盼望再見……!”
“夠了,打住吧!”張清已然聽不下去,心想,定是眾人無聊杜撰出來的,世上哪有這種絕色之人。她突然想到陳俊琦,但也不似她口中那般。
“更難得是他的性子,灑脫不羈,風流大度,還非常善良,聽聞他對達官貴人和普通平民皆一樣親和,毫無驕矜傲人之態(tài)……”青竹篤定的說。
“實難相信天下有如此美好之人,即便有,那也是裝的!”張清道,讓她清醒。
“起初我也是這么想的,但聽煙柳巷的清倌們說,殿下真有這么好,好到民女們也敢做和殿下在一起的夢……”青竹兩眼放光,好像自己這輩子有可能。
張清打了個冷顫,“好了,時辰不早了,回去吧,爹爹和母親要擔心了……”
青竹起身提起竹籃攙扶起張清,主仆倆轉(zhuǎn)身欲出寺門,突與一青衣玉面的小公子相撞,張清險些摔倒,被瑜王攬住,“珺小姐沒事吧!”
“公子,抱歉!”張清站定,見是一乖順貴氣的小公子站在自己面前,喘著粗氣,眼神焦急,正在舒緩神態(tài),微笑地看著她,像是與她熟識。
“珺小姐,你回來了!”他暗壓住奔波來此的疲累之氣,身后的趙齊也因急趕路,累得垮著腰。
張清疑惑地看看青竹,有些尷尬。
青竹見小姐一臉茫然,機靈地向瑜王解釋,“瑜王殿下,這么巧,你也來上香!”
走近他,小聲地,“我家小姐因病,傷了這,記不得人了~”她指指自己的腦袋,暗示張珺失憶。
瑜王極為緊張,“怎會如此?”轉(zhuǎn)而又道,“不過,好在人安然回來便好!”
張清方知他是蕭云峰的至交瑜王,趕緊岔開話題,“瑜王殿下也來上香?”
瑜王急忙掩飾,“是啊……!最近南方瘟疫,百姓饑荒,不太平,我來為百姓祈?!?p> 張清稱贊瑜王,“殿下真是為國為民的好王爺!”
瑜王會心地笑笑,用珍惜的眼神看著她,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險些躍然于表,又不得不佯裝淡然。
張清見瑜王這神態(tài),心中猜疑,“他莫不是暗慕張珺?”張清裝作無知,淡淡一笑。
“珺小姐怎么來的,不如我送你們回去?”瑜王也沒顧上燒香,跟在主仆身后下山,張清不好拒絕,只得由著他。
婚期將至的緊要關(guān)頭,張清不想再生枝節(jié),拒絕道,“無妨,王爺為百姓祈福要緊,珺兒先告辭!”
瑜王理解張珺為何突然對他刻意回避,心中雖難過,見她無恙,總算安定下來。
“此人愛慕張珺,必體察入微,千萬別識破我的身份”,為免暴露,張清匆忙遠離瑜王,下山去。
“好……”瑜王尷尬地笑笑,不便再糾纏,“珺小姐路上小心!”他把她們送上了車,目送車駕離去。
張清坐到馬車內(nèi),暗暗松了一口氣。
“小姐,你沒事吧?”青竹看出有些異樣。
“無事!”張清掩飾。
“瑜王殿下與將軍是生死至交,故而分外關(guān)心小姐……”青竹解釋,讓她別太在意。
張清笑了笑,“嗯,我知道!”
車駕走遠后,瑜王望著張珺離去的方向發(fā)呆,久久未能回神。
“殿下,既不能得到,便放下吧!”
“是啊,云峰于我有救命之恩,本王向他求取什么,也不能求取張珺,此局,無解……”瑜王悲嘆一口氣。
“殿下明白就好……”趙齊道。
“趙齊,你有沒有覺得,珺小姐今日與往日有些不同?”
“嗯……倒比前康健了,聽說她的心疾是被一個神醫(yī)治好的!”
“我不是說她身體,而是她這個人,你有沒有覺得氣質(zhì),和對本王的神態(tài)與往日不同?”
“嗯,我認為她在故意疏遠殿下,聰慧如珺小姐,想必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葛……”
“是啊,說好引為知己,也許,一直都是我,一廂情愿罷了……”
“她不可能離開蕭將軍,殿下早點想清楚,早點不再痛苦!”
“趙齊,你說的對,我應(yīng)該不再庸人自擾,祝她幸?!毕氲酱?,瑜王有些釋懷,和趙齊返回府中。
張清主仆回到府中,青竹這個個愛閑話的丫頭失言把遇見瑜王的事抖摟出來,被張璐聽到,心生嫉妒。
張璐早看出瑜王對張珺有意,緊防他二人接觸,不料還是防不勝防。不過,若此人不是張珺,便更不能讓她有機會接觸到金尊玉貴的瑜王。
她走上前試探張清,“聽聞妹妹今日遇見了瑜王殿下,婚期將至,殿下定然大為祝福你和蕭將軍!”
張清見她緊張瑜王,知道她的心思,不想引起誤會?!笆前?,瑜王殿下自然祝福我們,我很高興……”
張璐點頭,提醒她,“瑜王殿下貴為王子,不是任何人都能肖想,將來必定找一真正的貴女相配……”
張清假意附和,“這是自然,瑜王殿下身份尊貴,非嫡女不能匹配,真不是一般人能夠肖想!”張清好不示弱,回擊。
“你——!時日無多了,妹妹,早點打點嫁妝吧!”
“自然……”張珺假笑,與之心照不宣,張璐恨得牙癢。
陵州蝗災、瘟疫嚴重,孝帝在太和殿上召集群臣商議對策,精神萎靡,咳喘不斷,強撐御體。
“眼下,陵州蝗蟲泛濫,莊稼遭啃食大半,百姓饑苦,又發(fā)瘟疫,諸位愛卿,誰能替朕分憂?”
眾臣紛紛躲避,史尚書不語,刀尚書眼圈烏黑,近日被柳香君“折磨”得思緒模糊,頭腦昏沉,連打哈欠。
“琦兒!”
奕王身著朝服,立于階下,在想柳香君,回過神來:“陛下?”
皇上見他心不在焉,很是失望,白了他一眼,氣道:“就無人能擔此重任?”
眾臣見龍顏震怒,皆畏縮俯首,此時,戶部盧伯庸突然出列自薦:“陛下!微臣有多年賑災經(jīng)驗,可前往陵州賑災,為陛下分憂!”
武王、劉太尉等人見盧尚書又要出頭,瞥了他一眼,“這個老匹夫!”
“這是為他女婿鋪路呢……”
孝帝寬慰道,“嗯~,盧尚書不惜年邁,朕心甚慰,那就有勞愛卿親往!”
“臣,遵旨!”
“你籌備一下,不日出發(fā)!”
“是!”盧尚書答應(yīng),群臣見有人擔事,松懈下來。
“退朝~!”高德昭高喊,眾臣退去,卻有史尚書、烏尚書駐足遲疑。
“兩位愛卿有何事?”皇上問道。
“陛下!國家災荒動亂,為固國本,不如,立下儲君,為陛下分憂,也好使民心安定……”說后句之時,史尚書語氣減弱,兩人謹小慎微,生怕觸怒龍顏。自先太子陳胤祥兵變失敗,皇次子陳胤祺征戰(zhàn)東胡歸途殞命之后,無人再敢提立嗣之事,兩人說出此言時,亦是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心中打鼓。
但皇上并未不悅,隨著身體羸弱,他并非未考慮此事。
“二位愛卿可有人選?”皇上早知武王在私下籌謀,賢王亦在當年暗中支持太子,但今日由史尚書二人提出,知是他二人指使。
“我朝有兄終弟及和父死子繼的傳統(tǒng),無論立兩位王爺,還是三位小王爺,都算合規(guī)……”
“兩位王爺年事已高,儲君還是當從三個皇侄中考慮…”皇上表露態(tài)度。
史尚書刀尚書了然。
“依兩位愛卿之見,琦兒、瑾兒和玉兒,誰可堪當大任?”皇上探問。
“奕王鐘靈毓秀,且武王英明神武,悉心教導多年,才情出眾,堪為儲君!”
“哦?”瑞王在朝中威望最高,皇上以為他們會薦陳肅瑾,不成想,竟把不務(wù)正業(yè)的琦兒推舉上來,定是武王兄在背后推波助瀾。
“那依愛卿之見,玉兒如何?”皇上想知道他們對瑜王是何看法。
“呃~瑜王殿下雖知書達禮,乖巧懂事,但論才思靈氣遠不及奕王,論成熟持重亦不及瑞王,臣等不敢貿(mào)薦……”烏尚書坦言。
“呵呵~”皇帝笑曰:“倒是眼光毒辣,此事容朕再思量,先退下!”
“是……!”兩尚書面面相覷,皇上無有定論,不知是何決斷。
“只可惜,琦兒的才思皆用在無用之處……”孝帝自語,心中不免失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