紹許在山林中追蹤著一行歹人的動向,在竊竊私語中得知老財和喜樂并未被人擒獲。
天官四散,分頭搜捕,紹許為難選擇,只能跟上其中落單一之人,怎料山林無路,折斷的樹枝踩在腳下,總會發(fā)出吱呀呀的脆響,疾步行走,引來禍患。
“誰!”
天官大聲喝問,紹許躲在樹后,屏氣凝神想要拿出鎖繩,可他忘了自己是帶著鐵尺追來的。
稍微一個愣神,鐵尺反光,迸射出奪目的光輝,也令天官發(fā)現(xiàn)了他。
“伢子,你們是一起的吧?乖乖受降,免得遭罪!”
這些白頭天官不同于紙鳶女,晝出夜伏,實為草莽,雖存心智,更富歹孽,他們奉旨行事,所擒之人要么歸順,要么歸天,選擇的結果顯而易見。
亂世之中,此等殘酷卻也造就了一條別出生天的出路。
紹許從樹后閃出,手掌有些發(fā)抖。
“我可是石馬鋪的快手!你···最好不要輕舉妄動!”
紹許的妥協(xié)在白頭天官看來是極其可笑的,他揮舞著鋼刀,咄咄逼人:
“石馬鋪?石馬鋪早他娘的夷為平地了!哪來的捕快?再說了,你有談判的本錢嗎?一行幾人,去往何處,有什么關照,速速說來!”
紹許后退兩步,不肯就范,那天官咂摸出滋味,果斷沖來,直劈面門!
喀!
紹許慌慌張張,舉起鐵尺抵御,卻被一腳踹翻在地上,爬起來的時候懷里的絹布恰好掉在地上——那是薈娘用來給他擦汗的,看在天官眼中,足夠引出浮想聯(lián)翩的歹念。
“喲呵!姑娘家的絹子?這么說···哈哈!”
面前的白頭天官嘎嘎怪笑,紹許駭然,翻身跳起,與這廝纏斗起來。
心里沒譜手里沒招,連番纏斗分下勝負,紹許一不留神露出要害,被天官再次踢倒,這一回沒有留情,那廝果斷卸下他的鐵尺,而后刀架脖頸。
“剩下的人藏哪了!”
紹許死不吭聲,那天官惡笑著把刀貼近面頰,紹許的臉上登時感覺火辣辣的。
“說不說!”
“有種你就殺了我!”
跌倒時,紹許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,他努力想要看清那個東西,之后的目光隨之渙散。
直到這一刻他才認識到自己的無能與弱小,身上壓著的天官頗為驚奇,想不到這小子還是個硬骨頭,于是他貼在紹許耳旁,小聲吹念起惡意——
“你以為自己是個英雄?告訴你吧,遲早我們會找到那些人,到時候才熱鬧呢!是不是還有個婆娘?你猜我們會怎么羞辱她?哈哈——就跟那些紙鳶女剛來的時候一樣!一樣殘忍!”
“你敢!”
紹許拼命掙扎,卻被天官用膝蓋頂住后腰,根本動彈不得。
“識相一點,歸順我們,不然有你受的!非得要我們當著你的面把她活活折磨死你才肯服軟嗎?現(xiàn)在說出人在哪,老子一高興沒準還能給你個機會!”
紹許痛苦地趴在地上,再三威脅之下,這才嘆出一口氣。
“好···我告訴你···告訴你···”
氣息漸沉,紹許與罪孽妥協(xié),他聽見心里破碎的那些東西又聚攏在了一起,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柵欄,封堵了所有情緒的溢出。
他感覺到身后的天官又貼近了幾分,緊繃的身心徑直爆發(fā)出全部力量,他猛地抬頭撞過去,磕在那人臉上!
“哎喲!你他娘的找死···”
憤怒的惡徒措不及防,再度舉刀,卻被迎面撒來的沙石遮擋住了雙眼,刺痛的感覺令他無法自拔,在穿透層疊迷霧的輝光中,他分明看見那個如野鬼一般的漢子站起來了!
當鐵尺穿透前胸,冰冷和滑膩的感覺是他最后的疑惑。
紹許拔出鐵尺···
又插了進去···
他在循環(huán)這種狂亂,直到面前僅剩下一灘爛肉蛆骨。
他半跪在地上,山林的光束鋪灑在他的臉上,他用淚水傾聽著鶯燕唼喋的吟唱,那是生命枯萎的聲音。
···
“敢!”
椒爺側身翻滾,身后沖來的白頭天官舉刀要砍,椒爺怒急,打滾兒的時候把蛇鞭往身后一甩,正抽在那人臉上。
“啊——”
慘叫的聲音傳來,剩下兩名白頭天官沖將過來想要一刀結果了椒爺,椒爺立馬使出一招餓虎撲食,后腳蹬地,前爪送力,直撲在那個昏倒的替身身上,死命將那人抵在身前。
噗!
再慢一步,椒爺便要被亂刀砍死,剩下那兩名天官眼看錯手亂殺了自己人,更加怒不可遏,掀翻地上的椒爺,架刀一橫,玩完!
“小蹄子識趣一點!再他娘的亂動,老子剮了你!”
椒爺并未屈服,硬提著一口氣不肯乖乖就范,二人惡笑連連,早已瞧出椒爺?shù)臉酥律矶巍?p> “再敢亂瞄,老子剜了你的眼!”
啪!
椒爺破口大罵,只換來一記響亮的耳光,過后被倆人扯著頭發(fā)按倒在地。
“這婆娘有點倔呀!”
“倔得好,老子就喜歡這樣的,今天讓你開開葷!”
二人按住椒爺,上下其手,椒爺氣急敗壞,潑辣如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會落得如此下場。
“你···你們···放開我!”
椒爺竟有了慌亂神色,奮不顧身地往前爬,更引出獸性大發(fā),二人看出椒爺柔弱之處,擒拿關節(jié),自身后將那身褊衣扯爛撕碎!
“不要殺我,不要殺我啊——”
椒爺欲哭無淚,羞憤難當,那二人聞聽婦人之辱,更覺痛快:
“現(xiàn)在知道求饒了?小蹄子剛才那股野勁兒去哪了?”
“只要別殺我,怎么···怎么都行?!?p> 椒爺佯裝示弱,二人哈哈大笑,再不覺得有什么威脅。
“對嘛!就這樣,老子下手的時候會輕點的?!?p> 說完,一人開始提解腰帶,另一人將椒爺翻過來,椒爺凌亂發(fā)梢,扭過頭不肯直視。
“一個婆娘穿什么偏衫?解不開啊!”
“撕呀!你個廢物!”
那人正要動手,椒爺抽泣著小聲道:“在腰上···腰上···”
聞聽此言,那人火急火燎地伸手問腰,觸碰到了柔軟,再起心猿意馬:
“老子今天算是活夠本了···”
咻——
撲通!
臨死前這二人還保留著色欲攻心的表情,椒爺在地上喘息了一會才敢起身。
“呼——”
揉捏肩膀,椒爺拔出兩針子午悶心釘,昂揚精神,手起刀落,痛痛快快地割了倆人的要害泄憤。
椒爺收拾偏衫遁走,回到山路,只看小滿哥還藏在那里,腳踝處傷可見骨,急需救治。
“怎么樣?”
小滿哥臉色煞白,虛弱地想說些什么,椒爺當即打斷:“得嘞!別說廢話了,紹許呢?咱們得趕緊走!”
就在椒爺尋找其他人的時候,紹許衣衫帶血地從山林里走出來,他的手上提著一把鐵尺,還有一只滴血的虎頭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