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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起代北

第五十五章 西征柔然

風起代北 錦鯉跳跳 2574 2021-04-22 20:38:54

  七月中旬,拓跋珪率領(lǐng)全旭、庾業(yè)延、拓跋虔、于栗磾四將,共計六千騎出參合徑,又在牛川匯合長孫肥所率的四千牧民,集齊萬人之后,于陰山北側(cè)西進。

  獅子搏兔,亦用全力,如今的拓跋珪承受不起失敗。

  陰山山脈蜿蜒數(shù)千里,連綿起伏,壯觀逶迤,東西橫亙,形如屏障,宛如巨龍穿行于廣袤的草原,它是農(nóng)耕文明與游牧文明的分界線,又是金戈鐵馬的古戰(zhàn)場。

  “但使龍城飛將在,不教胡馬度陰山”,“驅(qū)馬陟陰山,山高馬不前”,不消多說,戰(zhàn)爭的肅殺之氣撲面而來。

  大軍越過大青山,踏著草場、灌木、溪流,抵達河套上方,為避免暴露蹤跡,一路所過全是殺戮,零散的柔然部民就此消亡。

  如今的柔然處于蠻荒階段,尚未進化成奴隸制國家,制度松散,大致相當于二百年前的拓跋鮮卑,可以說,歷史上柔然的崛起完全是個意外。

  柔然習俗與匈奴相同,如族外婚、收繼婚、報嫂婚,辮發(fā)左衽,貴族穿錦緞,窄袖衣褲。

  七月下旬,拓跋珪進軍至辱孤山下。時值人定時分,只見穹廬密布,婦人奴隸忙碌不停,一道簡易的柵欄前,零零散散的柔然騎士巡邏四方,但沒有人盡心盡力。

  喪失警惕性的后果不言而喻,萬余裹著蹄的馬匹正在悄悄逼近,胏渥部無一人察覺。

  胏渥是東柔然首領(lǐng)匹候跋之弟,平日最愛濫飲、歌舞,今日也是如此。他已經(jīng)習慣了寧靜的草原,近十年,匈奴、鮮卑、高車幾乎沒有發(fā)生過大戰(zhàn)。胏渥是個愛好和平的柔然人,但有人賜予他戰(zhàn)爭。

  臨近柔然大帳五里,拓跋珪一聲令下:“全軍出擊!”

  萬余騎兵如同黑云壓城從遠處席卷而來,沖向柔然人的帳落,馬蹄踐踏草地,卷起陣陣煙塵。

  “敵襲!嗚~~~嗚~~~~”柔然士卒聞聲吹響號角,凄厲的號角聲響徹辱孤山,大帳內(nèi)婦孺老弱亂作一團,四周鳥獸奔走,草木亂顫。

  聽到柔然人的示警聲,拓跋珪不管不顧,麾下騎士嚴格執(zhí)行了之前的戰(zhàn)術(shù)安排:騎士將短匕刺入馱載輜重的挽馬脊部,挽馬因劇痛發(fā)狂向前方柵欄沖去。

  “放箭”,望著迎面沖來的百余馬匹,柔然小帥跋那率先松弦,數(shù)百只利箭帶著凌厲的破空之聲朝前方百余挽馬疾射而去,馬兒驚恐嘶鳴,四肢不斷掙扎,但還是無濟于事。

  數(shù)匹挽馬中箭,哀鳴一聲仰躺在地上,身體抽搐幾番不再動彈,身上插滿箭羽,鮮血染紅草地。

  但更多的馬匹依舊不顧死活的向前狂奔,又一輪箭雨后,失控的戰(zhàn)馬撞開簡易的柵欄,撞向方才放箭的柔然士卒。

  一萬騎士緊隨其后,長驅(qū)直入。

  萬馬奔騰的聲音,打斷了胏渥的歡娛,他眼神一冷,推開纏在腰間的美婢,提槊出帳。

  胏渥聽得見大帳東側(cè)的喊殺聲,卻看不見前方廝殺的情景,一時間不知該戰(zhàn)該逃。

  這時,一名柔然騎士策馬而來,面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,血肉橫翻。

  “鮮卑人殺過來了,我看到了鮮卑人,漫山遍野,數(shù)之不盡……”柔然騎士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。

  胏渥揪住騎士的衣領(lǐng),厲聲質(zhì)問道:“你確定是鮮卑人?”

  “我不會認錯的,我看到了他們旗幟上那只嗜血的馴鹿!”騎士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鮮卑人自東面而來,一路向西,所過之處,無不被屠戮!”

  馴鹿本是人畜無害的瑞獸,但在柔然人眼中卻是十足的兇獸,邪惡到無以復(fù)加,它是引領(lǐng)拓跋鮮卑從蠻荒走向文明的罪魁禍首,是高車、柔然人的苦難開端。

  “鮮卑人攻破了東側(cè)帳落!”

  “跋那小帥戰(zhàn)死!”

  “鮮卑人正在逼近帥帳!”

  胏渥猶豫間,壞消息接踵而來,柔然大帳東側(cè)的數(shù)百名士卒沒有堅持一刻鐘,便被屠戮殆盡。

  正面戰(zhàn)場一觸即潰,部民倉促間無法集合,胏渥知道大勢已去。

  殺聲越來越近,胏渥做出了符合當下形勢的決定,逃。

  胏渥不顧帳中的父母妻兒,也沒有理會部民的哀嚎,集結(jié)心腹百人,頭也不回打馬向西。

  逃,對游牧民族來講并不羞恥,“利則進、不利則走”是游牧民族的軍事精華,曾經(jīng)的匈奴人為躲避漢軍兵鋒,給穹廬安裝輪子,如今高車人更是將匈奴逃跑的技能發(fā)揚光大,后來的鐵木真有學有樣,拋下孛兒帖落荒而逃……呼倫貝爾大草原的故事無需贅述。

  胏渥可以逃走,但他的部民卻無法逃走,身著皮甲的代軍騎士如潮水般涌入柔然帳落,他們?nèi)缤话寻鸭獾叮核槿崛蝗说纳碥|和靈魂,哪里有反抗,哪里就有鎮(zhèn)壓。

  柔然人的反抗勢頭沒能遲滯代軍的進攻,反而遭到了數(shù)次鎮(zhèn)壓,過去的奴隸紛紛反水。

  拓跋珪本意是為了吞并牛羊婦女,在鎮(zhèn)壓下幾波青壯的反抗后,放出了招降命令。

  非單一種族——柔然人的戰(zhàn)斗意志無比薄弱,納降命令一出,除了零星的反抗,盡皆放下手中兵刃。奴隸與死亡,百分之九十的柔然人選擇了前者。

  四方匯聚的騎士不論貴賤、像驅(qū)趕牛羊一樣將柔然人集中起來,大帳中央的空地上,婦孺老幼聚集成團,驚惶失措的哭喊著,沒有人敢站起逃跑。

  她們知道,自己的命運將由馬上的鮮卑人決定,但她們卻沒有絲毫怨言,在草原生存就必須忍辱負重。

  非但如此,牛羊馬匹、武器、財貨也被集中起來,騎士用草繩將柔然人捆成一串。

  拓跋珪下令挑選出柔然人的奴隸,發(fā)給木棒,鎮(zhèn)壓柔然人。

  而后才與將士慶功,并許諾賞賜牛羊婦女,騎士頓時樂不可支,與此同時,清點工作也在有序進行,不需要精確到個位數(shù),只需要精確到千位數(shù)就行。

  凌晨時分,戰(zhàn)果大致統(tǒng)計出來。此戰(zhàn)傷亡不足千人,戰(zhàn)死者不足兩百,所獲牛羊八萬,馬匹過萬,依拓跋珪預(yù)計,應(yīng)當可以遴選出五千匹戰(zhàn)馬。

  柔然兩萬部民經(jīng)過一番殺戮、人馬踩踏,亦有不少人四散而逃,縱然如此,也是俘虜過萬。

  可以說,征伐柔然之戰(zhàn)是拓跋珪迄今為止遇到的傷亡最小、最輕松、最酣暢淋漓的大戰(zhàn)。

  當然,這個戰(zhàn)果并不值得驕傲,全副武裝的萬余精銳對戰(zhàn)青壯五千的小部落,本應(yīng)該是手到擒來。

  沒有與普通騎士狂歡太久,拓跋珪便回帳了,曠野中血腥味及陣陣的哭聲令他很不舒服。

  胏渥帥帳,拓跋珪召來方才反戈一擊的奴隸首領(lǐng),此人穿著破爛的衣物,眼神中卻有一股兇悍之氣。

  “孤平生最愛勇士,你叫什么名字?”拓跋珪看著下方桀驁不馴的青年,問道。

  青年倒也沒有擺譜,老老實實跪下作答:“回稟戰(zhàn)無不勝的大單于,小人名叫是賁真,也是鮮卑人,經(jīng)多次輾轉(zhuǎn)販賣,流落到東柔然,去年被匹候跋賜給胏渥”。

  聽到大單于三字,拓跋珪玩味一笑,糾正道:“孤非塞外單于,孤乃北境之王,你可愿為本王效力?”

  “小人愿為大王效力!”

  “孤問你,東柔然距此地多遠?”

  拓跋珪沒有忽視胏渥部之上的東柔然,這也是他召來是賁真的真實原因。

  “約三四日路程,若是全速進軍,或許兩日!”是賁真答道。

  聞言,拓跋珪徹底放心,沒有六七日時間東柔然根本不可能抵達。六七日的時間,足夠拓跋珪驅(qū)趕俘虜、牛羊返回牛川。

  ……

  登國元年七月,帝辛牛川,西征柔然別部,大破之,獲人馬雜畜十余萬。

  ——《魏書》帝紀一.太祖本紀

  

錦鯉跳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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