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書館題字是皇帝御筆親賜,可知皇帝老兒還是重視國家文化產(chǎn)業(yè)的發(fā)展,我拿校書館和現(xiàn)代的出版校勘機構進行了對比,沒毛病的是校書館是李國的一級直屬機構。
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,為什么如此重要的機構,不設在皇城里面卻出現(xiàn)在江城這樣一個二級城市。
關于這個問題我問過旁人,他們一言不發(fā),很是冷落我。我也問過何鈺總管,可何鈺總管不理不睬,只是對著我笑,笑得我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,看她的樣子就像是一條餓狼。
不知道她相公是不是有同樣的感受。
我本身是學漢語言文學的,在校書館很有優(yōu)勢,何鈺安排我去進行江城民俗文化的勘察,我將自己寫的一篇勘驗稿交給書郎和何鈺審閱,她看完稿子,看了我一眼,說,到底還是現(xiàn)代的文化水準,基本功扎實,文采不錯。只不過我在李國更混得開,而在現(xiàn)代只是渣男廢柴。
可是李國的這般模樣與現(xiàn)代很是接近,我還是擔心沒能大富大貴,就接著過上了窮困潦倒的日子。
我不知道的是李國的發(fā)展很是超前,明明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古朝,卻有那樣的潮流。什么李國日報,每天播報。什么李國超快,快遞速到。
我上任的第四天,何鈺就帶我?guī)医浅墙歼M行問辨,起初我也疑問,什么問辨,我也學過古漢語,為什么就是不理解,直到后來我才知道,所謂問辨就是一問一答,現(xiàn)代的采訪。
翻過城郊的江城山,大家氣喘吁吁,我一路輕輕松松,畢竟在現(xiàn)代天天不是跑業(yè)務就是陪女上司逛街拎東西。何鈺身材還好吧,沒有蔣如意以前那般肥胖,也沒有寧采臣女相好藍可兒那般瘦,說了那么多對比的廢話,反正不胖不瘦很豐滿。
我攙扶著她爬上了山頂,并第一次帶著激動和喜悅的心情觸摸到了上司的手和胳膊。何鈺看了我?guī)籽?,帶著贊賞的語氣說:“到底是年輕的小伙,家出武城,精神矍鑠,身體適可。”
那時,我也不知道什么武城,只是知道何鈺已經(jīng)看過寧采臣的任書,了解他的底細。
平時在大家面前,何鈺始終保持著那份嫻靜和幽雅,那種高貴而教養(yǎng)的氣質,讓我從不敢有半點越線的想法。
轉眼到了江城的休息日,怪我才疏學淺,這個李國竟然還有官方的休息日,不過李國的休息日是五天一休,好吧,我羨慕這里,一想到以前在無良老板底下工作,就周末有個調休,每天還九九六,突然覺得幸福滿滿。
這天何鈺總管帶我問辨江城府丞與武城府丞的一個重要會議。當我看到武城官員的模樣才明白何鈺總管那她上山對我說的那番話,武城真是以武為名,個個官員都是彪形大漢,我看看寧采臣這小身板,脫塵俗世,一定不凡。
會開到了午時,江城府丞幕僚邀請何鈺一起參加晚宴,在府丞府上的廳堂里。我和何鈺挨在一起坐,這是我最喜歡的時刻,因為從總管身上可以聞到一種淡淡的花香味,那種味道真是攝人心魄,讓人沉醉,比起以前那些女上司要好聞得多。
宴會上除了江城府的幕僚們,還要武城前來會議的武城府要員,大家對何鈺都很客氣熱情,對我也很好,我知道這是因為何總管的緣故,否則,寧采臣這么一個剛從鄉(xiāng)下來的毛頭小子哪里會放在他們眼里。
席間,大家喝多了,包括何鈺和我。何總管喝了很多心情很壓抑,大家只要敬她酒她就喝,也不推辭,也不多說話,頂多嘴角露出半絲笑意。
我一臉茫然,這李國竟然如此開放,女人做官平常不過,男女平等的先進思想也平常不過,只是一個女文員竟然能夠和那么多的酒,直逼現(xiàn)代那些女上司的酒量。
我怕何總管喝多了,像電視劇演的那樣亂說一通,被斬首示眾,于是我站起來,決定主動出擊,給在座的各位幕僚文員敬了一杯酒。
何總管臉色緋紅,眼泛桃色,看出了我的用意,用感激地眼神看著我,我對視了一眼,感覺那眼神里似乎又帶著幾分寂寥和迷惘。
然后,讓我沒想到的是,何總管的嘴堵不上,不過還好沒有說什么忤逆天子和大臣的話。
何總管對在座的府丞和幕僚文員說道:“采臣是皇家學院的高材生,難得一班的班長,今年剛修完功課,跟我熟悉校書館的工作,各位大人還請多關照。”
何總管的話讓我心里一陣溫暖,一陣沖動。府丞和各位幕僚聽了何總管的言語,立刻對我熱情了不少,喝酒的焦點暫時轉移到了我身上,我一股勁兒地喝多了。但這并沒有阻礙何總管多喝酒,她又去隔壁的酒桌,給武城的幾位大人敬酒。我沒去,不敢去,可能是現(xiàn)代的自卑心理和廢柴感還是那么強烈,我從沒和那么大的官一起喝過酒吃過飯。
夜宴散場已經(jīng)夜深,何總管明顯喝多了,我也很有醉意,但頭腦還算清醒。我攙扶著何總管的胳膊問她家在哪里。那會,酒后的何總管顯得很嫵媚,臉色紅暈,兩眼迷離,很動人,我好想迎上去,只是一到這里滿腦子又都是蔣如意和藍可兒的影子。
我終究沒敢,雖然廢柴可是身子是書生寧采臣的,我又怎么能輕薄自己的上司。
我攙扶著歪歪斜斜的何總管,送她回府??墒呛慰偣茉缫巡皇∪耸?,問她也是哼哼唧唧的,搞得我很是難受,只能送她到校書館將就一下了。
街上的狗吠了幾聲,月色更加凝重,我背著總管也覺得很是沉重。
終于到了校書館,門口無人,進了門才知道校書館夜里無人看守,現(xiàn)在除了街上打更的,這里只有她一個人。
被壓迫了那么久,人人都說我是廢柴,我很是煩悶,老虎不發(fā)威,當我是病貓。
對不起,我毀了寧采臣的身子。
那一夜,揭開了我生命中嶄新的一頁,在這個比我大不知多少歲的女上司身上,我從一個昏昏沉沉,被叫做廢柴的青年變成了一個心狠手辣,富有心機的男人。
那一夜我沒有休息,第一次品嘗到女人的巨大幸福感,讓我不知疲倦,即便和蔣如意好了兩年,我就只是牽過她的手,現(xiàn)在我才知道,原來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妙不可言的事情,我陶醉,我不能自拔……直到天快亮時才草草睡著了。
第二天,當我醒了過來,發(fā)現(xiàn)校書館休息室的床上只有我自己,拉得很緊的床簾透進一絲光亮,天亮了。
今天是調休日,不用處理那些繁雜的五經(jīng)六道。
何總管正坐在床邊的凳子上,穿得很整齊,看樣子早就起了,神色恬靜而淡漠,正凝神怔怔地看著床頭的一幅畫。
看到何總管冷峻的眼神,我突然感覺自己很荒唐,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,突然覺得自己很狼狽。竟然和自己的女上司上了床。
我急忙穿衣。
何總管一直沒有說話,等我穿好衣服,她才看著我,神色平靜,仿佛昨晚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一樣。
“第一次?”她終于說話了。
“是?!蔽矣行┬呃⒌鼗卮?,仿佛被人嘲笑了一般。
“唉……”何總管微微嘆了口氣,牙根咬得緊緊的,好一會才緩緩說道:“昨天……你回去吧,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(fā)生過……”
我怔怔地看著何總管,這個帶我成人的女人,這個在我生命中注定刻骨銘心的上司,昨夜的一幕一幕在腦海里模糊地涌出片段,我不禁心潮澎湃,心緒難平,沖動的叫了一聲:“鈺兒!”
我的心中突然涌出對何總管的無限柔情,對她充滿了無限眷戀,那一刻,我忘記了她是我的上司,那一刻,我甚至沒有想起我的身體是寧采臣的,還有他青梅竹馬的相好。
何總管皺皺眉頭,看著我,咬了咬嘴唇:“采臣,勿要多想,昨夜,只是飲酒亂性……你且回去吧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我心里突然很痛,我雖然醉酒,但是我的大腦并沒有全部麻醉,我知道自己昨夜做了什么,我知道昨夜的那一幕幕柔情萬都是真實的,我沒有做夢,我突然想對何總管說道:“我愛你!”
一個廢柴男人的愛就是來得那么快,就像當初愛上蔣如意一樣。
我不知道自己心中為什么會有那樣的想法,我覺得自己很無恥和荒唐,可是,又無法遏制內心的想法,和蔣如意在一起那么久,我從沒有內心里產(chǎn)生過那么如此沖動的愛意,從沒有那種發(fā)自心底的痛。就連藍可兒那么年輕漂亮,可愛動人,我都沒有逾越。
難道,這真的是愛?我這個廢柴配有愛嗎?何況她是大自己那么多的上司,可又想想這是李國,沒有奸夫淫婦浸豬籠的說法,我廢柴的日子可能要到頭了,我要做真男人。
可是,我終究沒有說出那么肉麻的話,因為我看到總管的眼神里充滿了不容置疑和果斷,那是只有在校書時才能看到的神色。
我心有不甘,卻也不敢多說什么,我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,帶著穿越失身的第一次的迷惘,乖乖從何總管身邊走過,低著頭從校書館走出來,樣子狼狽極了,可內心卻莫名的欣喜。
就在回租住的房子時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,何總管沒有丈夫管嗎?為什么敢那么放肆。我不敢多想,只怕生出禍端,害了采臣兄。
藍可兒看著我回來,怔怔的站在原地,只說了一句“昨天我去找過你,記得回家”。
這是什么路子,我來不及想柔情和疑惑,藍可兒這話一說,我怎么都感覺不妙,莫非寧采臣是妻管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