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修月的寡言并不會影響到什么,依偎在火堆旁邊的人,是不會覺得冷的,陸望舒知道,這樣靜默的愛意最為珍貴。
正因為如此,陸望舒現在才更加難過,她又在做什么呢?她萬萬不該去懷疑他的心,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行。
“被你這樣喜歡過,要我怎么再去喜歡別人???徐哥哥,你堅定的選擇了我,那我自然也會堅定的留在你身邊?!?p> 她帶著哭腔,傷心不已。
“怎么這么煩?我長得不夠高,身材也不好,脾氣還差得不行,比我好看,比我溫柔的人還有好多的。那我也會很害怕啊,怕你去喜歡別人。”
“望舒乖,不哭。”
“你自私一些好嗎?我不要你假惺惺的成全我和別人,只要我吧,你只要我。你都牽我的手了,那就不許再丟下我,反正我就賴著你,你趕不走我的。”
見他不回答,陸望舒頗為小心的確認:“別丟下我,好不好?”
“好?!?p> 徐修月應,喉嚨發(fā)緊,再說不出其他話來。
他怎么舍得丟下她?
必須得承認,徐修月在愛情里是虛偽的,嘴上說著要不要考慮挽留,卻絕對不會選擇放手。如果要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和別人幸福,那他會因為嫉妒而死掉。
在沒遇見陸望舒之前,徐修月完全不理解那些所謂的愛情。心一直沉寂著,他甚至都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具備愛一個人的能力。
后來他才明白,他所有的熱情都是要留給陸望舒的,并且心甘情愿。
而她也是他的,只屬于他。
她的手就該被他牽,他的懷抱就該屬于她。
她為他而生,他為她而生。
國慶節(jié)臨近,陸望舒自然是要回家去的,見不斷有人提著行李箱走出校門,她也歸心似箭。
國慶期間正處于人流高峰期,回家的人實在太多,買票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。不過對于陸望舒來說倒也還好,陸風航會開車來接她。
黑色轎車穩(wěn)穩(wěn)當當地停在居民房樓下,陸望舒也安全到家了。
見自己的女兒回來了,文秋那叫一個溫柔,握著陸望舒的手不肯放開。那語氣,可別提多溫柔了,讓陸望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文秋不停地念叨著陸望舒在學校里變瘦了,要好好給她補補,又自顧自地感嘆她不在時這個家有多冷清。
開始文秋確實是很溫柔啊,溫柔到陸風航都有些羨慕陸望舒了,但很快,文秋恢復了原本的樣子。
“陸望舒!你快給我回學校!省得在家煩我。”
這樣的話時常掛在文秋嘴上,面上也是掩飾不住的嫌棄。
陸望舒擺擺手,算了,她已經習慣了自己老媽的善變。
橋大的風景園林課程主要分為藝術、科學、設計三大部分。包括:美術、素描色彩基礎等藝術課程;花卉學、樹木學、樹木栽培養(yǎng)護等自然科學基礎的課程;風景園林規(guī)劃設計、建筑設計等設計類課程。
第一學期就主要訓練手繪的能力,重復畫一張又一張線條、素描、透視。陸望舒沒有任何美術基礎,每次畫完后她只覺得眼睛都花了。
她經常對徐修月說:“要是你來學這門課程,肯定會很輕松?!?p> 不過也還好,手繪不是最重要的,以后大多數時候都是用電腦繪圖。
上大學后,學校會舉辦各種各樣的活動,不過陸望舒都不感興趣,那些都不屬于她。除非可以加學分。
很現實,只要聽說哪里有活動,她首先問的不是活動的名稱和內容,而是問:能加學分嗎?
大多數人缺乏自束能力,上大學后就迷失了自我,沒有了學習的動力和方向,便終日無所事事,甘愿被平庸困住。又或是整天沉醉于紙醉金迷的生活,在大學豐富多彩的社交活動中迷了眼。
陸望舒并不在這兩類人中。
她沒有停止學習,除了上課,她還會約著室友去圖書館看書自習。那些她從未涉及過的知識海是極其珍貴的寶藏。
大一上學期,陸望舒順利通過了期末的考核,她沒有掛科,且成績優(yōu)異。
日子依舊在繼續(xù),忙碌而充實。
大一那年陸望舒已經在忙著考證過級了,又或是參加各類競賽活動。
徐修月也很忙,比以前更忙。
在學校里,陸望舒總是能看到很多牽手擁抱的情侶,宿舍樓下,食堂里,小道上,長椅上,都有。
每每看到,陸望舒腦海里浮現的都是徐修月那張清俊的臉,思念太過于濃烈,她想見他,想和他牽手,想和他擁抱,想極了。
其實愛意是相互的,徐修月會來橋都找陸望舒,很多時候,在寒假,暑假,或是她在校期間。
雖然徐修月的生活充滿了忙碌與繁雜,但他總會記得留下些日子愛她,那都是獨屬于她的。
無論天氣好壞,他都會去見她,從遙遠的鷺城去往她的學校,去有她的地方。
他和她十指相扣,緩慢地行走在校園小道上,安靜地聽銀杏葉簌簌下落,或是和她坐在長椅上接吻,暫時忘記這世間所有人。
這種時候,他和她也是別人眼中的甜蜜情侶,同樣讓人心生艷羨。
陸望舒從沒去過徐修月的城市,其實她很想去,去他的城市,看看他生活的地方。但每次徐修月都突然出現在橋都,突然出現在她面前,手里還拿著一束雛菊。
大二那年的春天,也就是徐修月二十四歲生日的那天,陸望舒終于下定了決心去他的城市。
她向學校請了假,獨自坐上了飛往鷺城的飛機。
窗外的風景越來越渺小,陸望舒看在眼里,心中的情緒復雜萬千。
每次出遠門她都有人陪同,陸風航夫婦,楊可,或是徐修月,可這次是她獨身去往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。
會感到很緊張,但不害怕,陸望舒不再是從前的陸望舒。
大學其實已經是一個小社會了,她逐漸知曉了那些社會上隱秘卻又最常見的人情世故。
大家都是成年人,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,陸望舒也在慢慢學著獨立。她試著一個人去圖書館,一個人逛街,一個人看電影。這并不是孤獨,這是成長的需要。
不需要陸風航和文秋的接送,她也會一個人買票坐車回家,再一個人回學校。
其實,她早就是一個合格的成年人了。
這是個平常的周末,徐修月還在公司加班開會,中途休息的時候卻接到了陸望舒的電話。
“徐哥哥,生日快樂!”
“謝謝我的望舒。”徐修月溫聲應道,眉眼間皆是柔意,周圍人聲嘈雜,通過手機傳入了他的耳朵里,“你在學校外面嗎?”
“我在鷺城的機場,徐哥哥,我來你的城市啦?!?p> 二十多分鐘后,陸望舒還坐在機場大廳里的休息椅上,行人來來玩玩,她百無聊賴,時不時抬眼朝門口張望。
她在等人。
徐修月知道她來了鷺城,便止不住的擔心,只是他還未開完會,抽不出身,所以便讓路憶錦來接她。
他叮囑她不要出機場,就找個位置坐下休息。
她乖乖應答,其實還是想最先見到他。
等得無聊,陸望舒低下頭去專心想事情,突然察覺到有人走近,那人還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行李箱。
是個身材高挑的男人。
他長得很好看,頭發(fā)做了灰綠色的挑染,左耳戴著一個耳釘,細長的桃花眼帶笑,鼻梁高挺,弧度恰好,兩唇紅潤,透著機敏。
陌生男人站在跟前,陸望舒有些錯愕,忘記了說話。
“陸望舒?是吧?!?p> “???是的?!?p> “我是徐修月的朋友,路憶錦。他讓我來接你,你應該也知道吧?!?p> “嗯,是知道的?!?p> 路憶錦拉過陸望舒行李箱的扶手,行了一個紳士禮,對她笑得輕佻。
“那好,可愛的小姐,接下來請允許我為你帶路。”
“謝謝你?!?p> 陸望舒也笑,眉眼彎彎,心情很好的樣子。
怪不得徐哥哥說路憶錦像只花蝴蝶呢,見過他人之后,她才知道原來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