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,陸望舒沒去上班在家休息,而徐修月還要加班,吃完早飯就去公司了。
徐家客廳里,墻上正中央的位置掛著一副算不得精巧的刺繡,用玻璃框住了,而七歲的徐宜硯則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搭積木。
他生得像他爸爸那樣好看,皮膚白皙,還散發(fā)著奶香,圓嘟嘟的小臉帶有嬰兒肥,大眼睛時不時眨巴著,睫毛濃密而卷翹,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。
徐宜硯簡直是照徐修月的樣子刻出來的,和徐修月小時候一模一樣,徐家人經(jīng)常會看著他晃了神。
不過他的性格還是像陸望舒,愛笑,見誰都笑。
徐宜硯分開自己胖乎乎的小腿,腳上只穿著襪子,耳朵一動一動的,嘴無意識地微張,專心擺弄著手上的積木。
徐修月緩步上樓,就看見這樣一副場景,他皺起眉輕斥:“徐宜硯,不要總是坐在地上,把拖鞋也穿上?!?p> 徐宜硯便趕緊從地上起身,積木散落開來他也不管,只顧著穿拖鞋,然后緊緊地抱住了徐修月的腿。
“爸爸,你怎么回來啦!”
徐修月彎腰抱起小小的徐宜硯,捏捏他的臉蛋,溫聲道:“媽媽呢?”
“對不起爸爸……”徐宜硯低垂下眼眸,一副犯了錯的樣子,“今早我把粥打翻啦,媽媽在給我洗衣服?!?p> “沒關(guān)系,爸爸明白你不是故意的?!?p> 徐修月放下徐宜硯,大手輕揉了一下他的腦袋。
徐宜硯又立馬笑起來,露出一排白凈的牙齒,可可愛愛的。
徐修月也是很疼愛這個兒子,雖說他的外貌像自己,但其實他笑起來的時候更像望舒,眉眼彎彎,很是討人喜歡。
“來,看這里?!?p> 徐修月伸出手,掌心對著徐宜硯。
徐宜硯好奇地?fù)蠐项^,沒等他看清楚,那白皙溫暖的大掌里就多了一顆糖。
“哇!爸爸好厲害??!你會魔法?!?p> 徐修月只是笑,把糖衣撕開,送到徐宜硯口中。
“糖糖?!边@是陸望舒給他取的小名,愿他常懷童心,人生像糖那樣甜。
“爸爸怎么啦?”
“幫爸爸一個忙好不好?”
“當(dāng)然好啦!”
“乖?!毙煨拊旅嗣煲顺幍念^,遞給他一塊懷表,“去陪媽媽玩,15分鐘后你再拉她出來,如果沒滿15分鐘,你就要攔住她,好不好?”
他將語速放緩,方便小徐宜硯記憶。
“好!我肯定能做到的!”徐宜硯伸出胖胖的小手接過了懷表,語氣堅定。
徐修月和他拉鉤,“糖糖很棒,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約定?!?p> 徐宜硯好看的眼睛彎成了月牙,嘴里還含著糖,模樣天真可愛。能夠幫上爸爸的忙,他覺得很開心,轉(zhuǎn)過身乖乖去洗衣房找媽媽了,背影小小的。
走得有些急,他跌跌撞撞地?fù)溥M了陸望舒的懷里。
“媽媽,謝謝你為我洗衣服?!?p> “不客氣,我的寶貝?!?p> 陸望舒在稚嫩的臉蛋上印了一個響亮的吻,徐宜硯捂著自己的小臉,咯咯笑起來。
他很喜歡媽媽親自己,可爸爸看見后總是會板著一張臉,然后找個法子把自己打發(fā)到別處去玩。
陸望舒理了理徐宜硯的衣襟,又為他擦去嘴角的糖漬,“糖糖是覺得無聊嗎?等媽媽洗完衣服就陪你?!?p> “糖糖不無聊,想媽媽抱抱。”
“好?!?p> “媽媽,你身上好香??!我可喜歡啦!”
“可能是媽媽用的沐浴露和洗發(fā)水不同吧,又或許是媽媽用了護膚品,有時候還會噴香水。”
陸望舒輕輕捏著自己兒子的小手,很認(rèn)真地對待他的話。
“那……我也要用媽媽用的沐,沐……”徐宜硯嘟著嘴,一時卡了殼,忘記了那個詞是什么。
“是沐浴露。糖糖現(xiàn)在還是小大人,用爸爸給你買的那種才對皮膚最好?!?p> “那好吧……爸爸也是大的人,他身上的味道就和媽媽不一樣,雖然也很好聞,但我更喜歡媽媽你的味道,是甜甜的?!?p> “哪有我寶貝甜???”
徐宜硯笑著更往陸望舒懷里縮,又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“其實啊媽媽,爸爸有時候是自私的?!?p> “為什么會這樣說???”
“我總是把媽媽你借給他,他卻一直占著你不還我,哼!別以為我看不出來?!?p> 陸望舒忍俊不禁,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這種“自私”。
“爸爸他還會欺負(fù)你呢,上回我就看見他把你按在床……”
陸望舒連忙捂住那張小嘴,唯恐他再說出什么不得了的話來。她紅著臉,把某個男人罵了一遍。
徐宜硯窩在陸望舒懷里,手指纏繞著她的長發(fā),耳邊是烘干機運作的聲音。
雙手在陸望舒背后動作,他一直都在悄悄注意懷表上的時間。
終于,滿15分鐘了。
他連忙起身,牽住陸望舒的手就往外面走。
“媽媽!你快跟我來!”
陸望舒任徐宜硯牽著自己,走到客廳時,她看見地上擺放著一枝接一枝的玫瑰,有規(guī)律地連成了一條線,似乎是存心指引人往樓下走去。
她難以抑制壓抑,心想這肯定不是糖糖做的,那就是徐哥哥了,可他今天不是要加班嗎?
小小的徐宜硯仰頭催促著:“媽媽,快走,我們快走吧?!?p> “好。”
陸望舒順著玫瑰的指向往下走,而徐宜硯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撿玫瑰。她注意到玫瑰枝干上的刺都被剪去了,也就由著他。
下雪了,世界潔白無瑕。
玫瑰一直延伸到門口,她走出門看,雪地里也被鋪上了玫瑰,明艷的紅與純凈的雪地相配,倒是有種莫名的美感。
玫瑰盡頭是徐修月,他站在雪地里,身姿挺拔,如一棵松柏,大雪紛飛,落他肩頭,落他滿身。
陸望舒邁步走向他,初始覺得步履有些艱難,然后她竟能飛跑起來,直直地?fù)溥M了他的懷里。
她聽見他在耳邊喃語:“望舒,嫁給我?!?p> 【如果你愿意,我每年都向你求婚一次,日子在往前,可我們依舊勝新婚?!?p> 只要他應(yīng)允過的,都在盡心實現(xiàn)。
“我愿意?!?p> 陸望舒從他懷里出來,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,抬頭去看,雪花漫天,紛紛揚揚地往下落,落雪有聲,如蠶食桑葉。
徐修月愉悅出聲:“徐太太,我們白頭了?!?p> 徐宜硯抱著一大捧玫瑰站在身后,聽聞這句話,也不懂什么意思,丟下玫瑰就快活地在雪地里跑了起來,大聲喊著:“白頭啦!白頭啦!”
突然腳下一個趔趄,他摔倒了,臉埋在雪地里。
陸望舒連忙喚:“糖糖。”
徐宜硯迅速探起頭來,又繼續(xù)笑,模樣機敏可愛,也是小孩子心性,沒把剛才的摔倒放在心上。
陸望舒也忍不住笑,對他伸出了雙手。
“糖糖,到爸爸媽媽這里來。”
徐宜硯一聽這話,高興得不行,連忙從地上爬起來,跑到了爸爸媽媽身邊。
徐修月拍拍他身上的雪,一把將他抱了起來。
雪地里,三人緊緊地?fù)肀е赃叺目盏厣媳椴贾鑱y的小腳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