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5章 原是，相思無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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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將明，宋小檁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才終于睡過去。
醒來時，已是午后。
陽光透過玻璃映在窗簾上，折射出微弱的影子。
她起身去倒了杯溫開水，潤了潤啞干的喉嚨。
陸景衍已經(jīng)離開北城了。
這還是陳管家告知她的消息。
他連送都不愿讓她去送。
但有陸叔叔和安阿姨陪著他，倒也放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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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辦公樓出來，天邊已經(jīng)微微泛了紅霞。
車上。
望著窗外一瞬即過的婆娑樹影，宋小檁的思緒漸漸飄得遠(yuǎn)了。
她無心工作，一顆心根本不在北城。
突然，她回過神，像是心血來潮一般又激動地指了指前方:“掉頭、我要去一個地方?！?p> ~
北灣區(qū)。
陸家。
正值夏季，鐵門上纏了好幾條綠蔥蔥的長藤蔓。
一如記憶中的模樣。
只不過，大門緊閉，似乎沒人在。
她站在鐵門外望了良久，終是只能失落而歸。
卻恰巧，即將抬腳離開的一剎，有聲音從里頭傳來：“您好啊，請問找誰？”
宋小檁回頭，見到來人，便揚起一抹久逢的笑意，“吳嫂，好久不見了。”
“原來是小宋??！”吳嫂激動壞了，忙上前打開鐵門，熱情相擁，“你可算是回北城了，快進(jìn)來呀?！?p> 她笑了笑，“我很早就回北城了。”
“是嘛！你能來，我真是太高興了。你這不開口啊，我都差點認(rèn)不出來了，當(dāng)年的小姑娘長大了，生得真漂亮呀?！?p> 兩人說說笑笑，一路走進(jìn)別墅。
“吳嫂，你還在陸家??？”
“老爺和夫人常年不住這里，后來你出國留學(xué)，大少爺也很少回來了。我啊，只是一星期過來打掃個幾回?！眳巧┲噶酥干嘲l(fā)，“小宋，你坐啊，我去給你洗些水果吃?！?p> 宋小檁客氣地擺擺手，“你不用忙活啦吳嫂，我想去我之前的房間看看，不知道……還在嗎？”
“在啊，你的房間當(dāng)然在了。你去法國留學(xué)的這五年啊，大少爺都有吩咐我每周去打掃一回，換床單什么的……你許久未回陸家，快去看看吧，我洗了水果再給你拿上來。”
“好?！?p> 上了樓，遠(yuǎn)遠(yuǎn)望見那熟悉的房門時，宋小檁就莫名忍不住地想哭了。
她握住門柄，微一用力，門就開了。
一股淺淺的茉莉花香隨之撲鼻而來。
屋內(nèi)干干凈凈的，沒有一絲灰塵，就連潔白的床單也鋪得整整齊齊的，沒有任何褶皺的痕跡，窗戶開著一小縫，有清風(fēng)徐徐吹進(jìn)來，一旁未束的窗簾隨風(fēng)搖曳，這場景，讓她驀然覺得自己像是走進(jìn)了時光的隧道，重回了五年前，甚至是更早以前。
一切，全是原來的模樣。
一瞬，她覺得自己從未離開過北城，沒有什么出國留學(xué)，陸景衍的眼睛也沒有失明……她還是那個就讀南中的宋小檁，只是和往常一樣，放學(xué)回來了而已。
可惜，腳下的那雙高跟鞋，打破了自以為的歲月禁錮。
她緩緩走到窗臺邊上。
她房間的窗戶，正對望過去是一方陽臺。
那里種滿白色茉莉。
這房間的茉莉花香也正是從那里傳來的。
朦朧中，她似乎看到了天空的烏云密布，仿佛當(dāng)初的自己還安靜地坐在陽臺的搖椅上，任落葉隨風(fēng)漫天地飛，又落入水中隨記憶慢慢遠(yuǎn)去，轉(zhuǎn)瞬消失在視野里，像那段緩慢而行的時光。
“小宋啊，我洗好水果了。”
吳嫂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氛圍，“這些水果都是自個兒種的，又大又甜，你快來嘗嘗?！?p> 見宋小檁一直沉默著望向窗外，不聞不言，應(yīng)是游離了心神，便走上前，自顧自道：“這些年啊，大少爺回來得也少，他每次都獨自一個人坐在陽臺的搖椅上或是關(guān)進(jìn)書房里，總之這一坐啊、這一關(guān)啊即是一整下午，我給他做飯，他也總吩咐我要做兩份，說是小孩也要……”
吳嫂沒再說下去了。
宋小檁卻懂。
不是陸景衍不回陸家了，而是陸家沒有她。
目光所及之處，一寸一土，皆回憶。
這睹物思人，向來最痛。
她潸然淚下，也感同身受般地難過起來：“陸景衍他……一直這樣嗎？”
吳嫂點點頭：“大少爺每次回陸家，都是這樣的?！?p> 陸景衍是這樣，可她何嘗不是呢？
那一刻，宋小檁恍然想起了曾經(jīng)在書上看到的一段話――
“有人問，情字何解？”
“有人答，九葉重樓二兩，冬至蟬蛹一錢，熬入隔年雪，可解人世相思疾苦。”
可重樓七葉一枝花，冬至何來蟬蛹，雪又怎能隔年。
原是，相思無解。
*
出了陸家，與吳嫂告別后。
宋小檁沒有一絲猶豫，給紀(jì)羽打去了電話。
那頭傳來紀(jì)羽迷糊的聲音：“宋姐，你到家啦？”
天邊晚霞紅得烈焰，迎著宋小檁熾熱的目光，和堅定的語氣，“我沒有回去，也不打算回去了，你幫我訂張機(jī)票?！?p> *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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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叮叮?！?p> 一陣又一陣的手機(jī)鈴聲在寂靜的黑夜里毫無預(yù)兆地響起。
蘇淩淩被這鈴聲吵醒，眉頭不自覺地皺了。
她摸索到手機(jī)，屏幕上那刺白的光使她微瞇了眼睛。
直到適應(yīng)了一會光線，她才睜眼，“司正霆”三個字明晃晃地映入眸中。
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這個男人，白天不放過她，晚上也是。
還真是陰魂不散啊。
她索性按掉了手機(jī)。
房間一下陷進(jìn)黑暗中，可一下又亮了。
那煩心的鈴聲簡直吵得頭都大了。
蘇淩淩從床上坐起來，點了小臺燈，順便接聽了電話，語氣不悅：“司正霆，你有病啊，大晚上你不睡覺，別人可是要睡覺的……”
但那頭，司正霆竟然低低地笑了。
似乎連同那氣息都鉆進(jìn)了耳朵里，酥酥麻麻的。
氣頭上，還有人在笑，于是更氣了。
她忍著最后的一點耐心問道，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如果真有病，要打120，而不是打給我?！?p> 他還在笑，邊含混不清地喊她的名字，“蘇淩淩……”
但那笑，竟像是幾分傻笑，軟軟的，沒有攻擊性。
“你喝酒了。”她不是反問，而是肯定。
半晌，司正霆湊近了手機(jī)，哈了口酒氣，“嗯，是啊，你要不要來接我？我好像醉了……腦子里全是你的模樣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