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哲正在側身擦長發(fā),隨著她的動作,本就有些寬松的中衣,貼在了她的身上,略略有些繃起,發(fā)育完美的身材一覽無遺。
這一刻,她的女子身份,伴隨著她的身影,才牢牢得刻在了顧浩然的腦海里,他垂下眼,有些唾棄自己,怎可以這樣占安安的便宜,不過,她真的很美。
安哲本就不愛打理頭發(fā),略擦了一下便放棄了,并不知道自己女子的形象,從此一刻落地生根。“大白。”將披風抖開,遠遠得避開那個戰(zhàn)場,坐了下來,拍了一下身邊的位置。
顧浩然遲疑了一下,最終忍不住終拋掉了君子之風,走到她身旁,趴臥下來。
“這幾年好嗎?”安哲輕摟著它的脖子,臉蹭在它頭頂上輕聲問。
顧浩然不敢動,她沐浴過后,屬于她女子特有的體香,比平日里更為明顯,外加他是這種形態(tài),嗅覺本就比為人時強上許多,有些折磨人。
大白沒搭話,安哲也不在意,她就是想同它說說,能主動讓她親近的就只有那么幾個了,身邊這個是排在第一位的。一是因為它幼時的相救,二則是它不能與外人言道,三嘛,那便是女生對靈掌類生物天生的喜愛。
這世沒空去當個孩子,而前世當孩子時也是被當作男孩子,娃娃什么的沒碰過,等大了,一個人了,沒人管了,卻再也沒那種心情。
反倒是現(xiàn)在,滿足了她多年來的愿望,抱了個巨型的大娃娃,可以說說悄悄話?!按蟀祝阒恢?,我好想你們?!睂⒛樎裨谒彳浀拿l(fā)里,想到什么說什么,有些雜亂無章,卻是她內(nèi)心最真實的感受。
“秦姨,阿丑哥哥,還有你?!?p> 顧浩然非常懊惱,他怎么會不記得了呢!他怎么可以忘了她,趴在腿上的大腦袋有些生無可戀。
“沒認出我來,是嗎?”安哲似看出了它的想法?!鞍⒊蟾绺缫矝]認出來喲!”
大白狼擺動的大尾停了下來,她是什么知道自己是阿丑的?
“這是阿丑哥哥給我的,他不知道是我?!卑舱苄⌒囊硪淼媚贸霾卦谝陆罄锏哪駢K。
原來是因為這個,只是她怎么會記得這么清楚?
“我那時小,才剛剛出生?!蹦麅扇诉@樣也可聊得挺好?!霸谘┝值难┑乩?,是阿丑哥哥救了我?!?p> 隨著安哲的回憶,顧浩然遠久的記憶被喚起了一些,七歲那年的冬天,確實他又被扔進了山林深處,返回時,沒什么記憶的他,遇到了個奇怪的包袱。
上前一看,是一個他不太認識的生物,不同于樹林中別的動物,好像跟他是一類的,就是小了些,睜著一又明亮又黑幽的大眼正看著自己。
他當是想……想什么樣來著,好像是想給自己找個能說話的伴吧,必定很多事,很多秘密,他都無法同娘親分享,可周圍再也沒有別的人了。
而那些時不時冒出來的所謂的族老,那都不是人,那個小生物有些涼,抱在他剛轉換回,還有些發(fā)熱的懷里,剛剛好。回到家里,娘親接過才告訴他,這是個小妹妹,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妹妹。
娘親用米湯喂她,看到她那小嘴一口一口慢慢得喝著,不知柔軟為何物的自己,那一刻竟開始深有了體會。于是,他一有空就想抱著她,喜歡聞她身上淡淡的奶香氣,長日長時了,便不自覺得喜歡與她說話。
因為那么大點,那么干凈,那么明亮又清澈的雙眼,讓人忍不住訴說,總感覺你說什么她都能懂,都明白,記憶一點點回籠,自然也就同她之前說的話對應上了。
他會變身的是件大秘密,沒敢對任何人說,可對著那個小妹妹,還是透露了那么一兩句,比方說“小白與自己同歲?!薄靶“资亲约鹤詈玫幕锇??!薄靶“资穷^狼?!?p> 心下不由好笑,吃了半天的干醋,弄了半天還是自己,可……明白來龍去脈的同時,疑惑也暗生,他七歲記憶都不那么清晰,為何她剛剛出生便有了記憶,莫非……
安哲也剛好說到了這一塊,要么說這兩人就是有默契呢?!按蟀子X得很奇怪吧,我為什么會記得這些,對嗎?”她的來歷從未跟人提過,也從未想跟什么人說,可是對上大白,她想說,不為別的,因為它是大白呀。莫名覺得這個話有點熟悉。
“我是偷渡來的。繞過了孟婆,直接來到了這個世界?!睕]有炫耀,沒有得意,也沒有覺得有絲毫的幸運,更多的是無奈與悲哀。
顧浩然心中一緊,他不喜歡她此時的情緒,細想一下,如果一個人帶著上一輩子的記憶投了胎,在出生第一天便被扔掉了,那么寧可不要那種經(jīng)驗。
誰愿一睜眼便成為被遺棄的那個,而且是在自己明白那意味著什么的前提下,晃了一下大尾,輕繞了一上她的腰,表示安慰。
安哲似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好玩的東西,捧住那尾尖,搭在自己肩頭,用臉去蹭它,顧浩然的血流加速,耳尖范紅,白色的毛發(fā)很厚,沒能把發(fā)紅的肌膚露出來,不然就囧大了。
“我一直不喜歡自己比別人知道那么多,哪怕我是靠它活下來的。”玩了一會,安哲的心情好一些,才輕聲得抱怨。她的存在是違規(guī)的,是不合常理的,也是違背自然法則的,所以她兩世受苦,來嘗還這一切。
不過,幸好,她身邊還有一群可愛的人,還有阿丑哥哥,還有大白。對于這一點,顧浩然也是感同身受,若是可以選,他也不想要這樣的生活,寧可平凡一些,哪怕這種變異,助他良多。
但在這一刻,有些慶幸,若沒有這個能力,說不定他便與安安錯過了,想到這一點,所有的不甘與怨恨都化為了烏有,若是為遇到你,我愿披荊斬棘。
“那年是出了什么大事嗎?”安哲累了,躺了下來,看著洞頂,將大尾蓋在了自己身上,有一下沒一下得摸著。
顧浩然又有些發(fā)熱了,連她說的話都沒有聽清。
“肯定是的,否則阿丑哥哥不會那么著急讓小白把我送走?!睕]找到阿丑哥哥與大白前,安哲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,沒時間,也沒有必要,必定當年人不在,過去的一切又無蹤可尋。
這話讓顧浩然回想了許多都沒有太多記憶的地方,那年,他八歲,娘親被人帶走了,事發(fā)突然,他要去尋娘親,小妹妹跟著他自然是合適的,然后,然后……
記憶到這就斷了層,從安安的描述中,可看得出他變身為了那時的小白,把她叼到了一個自認為安全的地方,托付給了那個地方的生物。
為什么用生物來形容,要知那可是小白的身體,以它的身份就接觸不到人類的。而且小白還主動封存了這段記憶,下意識想要更好得保護小妹妹,不讓任何人知道她在哪。
甚至當他變回人類后,都探查不到。真不知當年只有半歲的她,是如何活下來的。不過,她曾經(jīng)提到三歲時,死了第一任養(yǎng)母,當時她是悲痛的,想必那生物對她是很好的,才會讓她有感而發(fā)。
“大白不告訴我,我去問阿丑哥哥。”安哲已開始犯困,蓋著大尾又溫暖,眼皮有些睜不開了,有些糊涂得叼念了一會?!耙膊恢⒊蟾绺缭鯓恿?,沒事才好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