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寶?!惫蹂衙媾R崩潰,難怪高僧說過這孩子不好養(yǎng),果真如此。
夜賢啟也不好過,雖與小弟不太親,可這也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呀,面色凝重得安撫自己的母親。“還請少谷主出手相救?!币娔赣H緩和了些,才起身行了一個大禮。
白浩澤忙起身相攔,卻沒擅作主張,看向安哲,見她首肯,才應(yīng)了下來。夜賢啟不敢看安哲,心下卻是感激的,雖這么一會他看明白了,安哲這位師兄,對上這個師弟算得上是半師。而且若不是這位少谷主應(yīng)邀而來,她也不會出手。
醫(yī)好象對于她來說是一種不太敢碰的禁忌,不愧是個聰明人,已讓他猜了個十成十。
見有了希望,兩位恭王府主子平靜了些,白浩澤也有了治療方案?!笆紫?,還是先治這驚嚇之癥?!币姽蹂钟行┘樱缀茲擅ρa(bǔ)充?!敖膺@毒,需要小少爺配合不說,體力也必須跟上,他現(xiàn)在這樣,是熬不下來的?!?p> 小師父要么不教,教的東西可都是最實(shí)用的,別看他藥王谷也有法子,可比起來,又復(fù)雜又冒險,真真不如小師父的。
“我們聽少谷主的?!卑醋〗辜钡男?,忍耐著一步一步走。
“這是安神丸,臨睡前,合水吞下,一日一粒便可。”既知是什么病癥,定會有些準(zhǔn)備,本是半顆服用的,這體格一顆并不多,何況出自藥王谷的藥材,外加安哲先進(jìn)的提練手法,幾乎沒什么副作用。
“真的只服藥丸?”恭王妃有些吃驚,以為安哲剛才只是在哄小孩子呢。
“對上孩子,永遠(yuǎn)不要撒謊,你騙了他的同時,丟掉的不止是他的信任,還有他的純善?!卑缀茲捎职岢隽税舱艿哪且惶?。
夜賢啟抬眼看了一下安哲,又轉(zhuǎn)開,他明白以白少谷主的性子,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。
“三日后,驚嚇之癥就能完全好轉(zhuǎn),介時,我們再議解毒之事?!卑缀茲珊芸斓媒Y(jié)束了這次的出診,起身準(zhǔn)備告辭,對于他來說看病就只是看病,安哲也隨他站了起來,看著恭王妃欲言又止。
“安……安少爺有話請直說。”他也想叫她安安,可是不行。
“讓他多運(yùn)動,不要太過寵溺,對他不好。”沒這一點(diǎn),小胖子也不會那么胖。
“可這孩子不愿聽?!弊鳛槟赣H的不舍,總會給自己找理由。
“他三歲了,也懂事了,你告訴他是為他好,他會聽的。”雖與那小胖子接觸的不多,可她感覺得到那孩子還沒被完全教歪。
“多謝?!币官t啟行禮致謝。
“郡王客氣了?!边@人的人品的確可圈可點(diǎn),該說的都說了,兩人告辭出來,直接回了穆府,至于恭王府如何迎來最大的一次清洗就不關(guān)他們的事了。
一回到家,安哲沒顧上換裝,便招來了穆清,給人看病心軟,那是對上孩子,該安排的還是要安排,吩咐下去有機(jī)會便可以撕開這口子了。
穆清表示明白,去找穆留他們商量,作萬全的準(zhǔn)備,安哲這才發(fā)現(xiàn)書房似乎有點(diǎn)空,轉(zhuǎn)了一下,這該在的都在啊,覺得自己有些奇怪,也不去多想,反正今個安哲過了明路,也就不去麻煩換回穆靜安了。
直接坐下,開始梳理今天的事情,以及那小胖子的治療方案,千人千方,不是一個方子治百人,一個治療方案下來,便是大半個時辰,不是她覺得難,而是寫得很細(xì),將所有可能發(fā)生的情況與解決方案都寫在了其中。
作為一個醫(yī)者,她自認(rèn)為自己是不合格的,她的那顆心從一開始學(xué)就不是純粹的,而白浩澤剛好符合,放下筆,突然又冒出來一個想法,想把自己的所有醫(yī)術(shù)整理成冊。
不是想名垂千史,只是想讓那純粹的醫(yī)者得到更大空間的發(fā)揮,想必老流氓也愿意看到這一點(diǎn),先前也不是沒教過一些給別人,可都是被動的,有人問,她才會答,不論是老邪頭,還是白浩澤,還有那老白頭都是如此。
今個有了小胖子的觸動,或者更早在祠堂里看到那本不成熟的人體解剖圖時,便有了這個念頭,只是終拿定主意罷了,雖說這種整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可她一向是個行動能力極強(qiáng)的人,暫時手頭沒什么要緊的事,說干就干,能寫多少是多少吧。
一提筆,便又忘了時間。
“我不在,你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嗎?”直到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,才回過神停了下來,也終于記起來回來之時覺得少了的那點(diǎn)是什么。
“你回來了?!狈畔率种械臇|西,轉(zhuǎn)頭看向聲音的來源,聲音中的欣喜讓顧浩然火氣消了些,可面上不顯仍板著臉拎著食盒往里走。
“到了吃飯的時間嗎?”安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犯了錯。
顧浩然心中輕嘆,難怪她總是這么瘦瘦小小,忙起來哪有個時間概念,更別提她對時辰本就過得迷糊,也別怪弄花她們幾個操心,私下多次跟自己提到這事。這位一忙起來便不準(zhǔn)人打擾,這不,明知她又忘了飯點(diǎn),還不敢來送餐。
“難怪肚子餓了?!比詿o自覺性的安哲總算變換了一下久坐的姿勢,哪知一起來,頭便有些暈,晃了一下,顧浩然忙扶住。
“腿麻了。”安哲尷尬得笑了笑,偷瞄了一下外面的光線,總算意識到自己的錯誤,心虛得縮了一下脖子,討好得對顧浩然笑了笑。
顧浩然早因她的動作心軟成了一片,無奈得嘆了一口氣,點(diǎn)了一下她的額頭。“你呀。”伸手將她牽到書房的小幾旁,把食物一樣一樣擺了出來。
不多,卻很精致,邊擺邊說?!跋葔|墊肚子,等會該吃晚飯了?!?p> “啊,都到這個點(diǎn)了?!卑舱芎笾笥X得驚嘆了一下,見他橫眼瞪過來,忙捂住了嘴,異常心虛。
顧浩然再次嘆氣,這樣的她讓人如何發(fā)得出火來,不過不教訓(xùn)一下她,估計還得犯得更頻繁,還真別說,對于安哲的一些小毛病,與她親近的人都一至認(rèn)為,必須警告,嚴(yán)重警告。
“安安,我想了一下,還是得盡快把你娶回去?!鳖櫤迫粸樗萘艘槐瑁婚_口便很驚人。
被這個話題嚇到的安哲,頓時便被噎住了,上不去也下不來,臉迅速憋紅了,抓起那杯茶便要喝,結(jié)果是燙的,小嘴又受不了,只得捂著胸口,吐著舌頭,瞪著他。
顧浩然沒料到會出這樣的小事故,著急的同時,也起了身幫她順了順背?!斑@么大個人了,怎么就這么不小心?!睗M是心疼的責(zé)備。
“還說,不都是因?yàn)槟恪!表樳^氣來的安哲拍掉他的手。
“莫非安安仍不愿嫁我?”顧浩然故意扭曲她的意思。
“不是愿不愿嫁的問題,是問得太突然的問題?!卑舱馨琢怂谎?,一點(diǎn)也沒意識到這回提到的問題,是前不久她還糾結(jié)的問題。
“那安安是說實(shí)際上是愿意嫁的啰?!彼龥]意識到,顧浩然意識到了,壓下雀躍的心情,仍牢記自己開口的初衷。
安哲愣了一下,捫心自問,他是她愿意嫁的人嗎?答案是肯定的,想明白,臉不由紅了起來,看了一眼他,不自覺又錯開。
見她紅了臉,眼神又開始飄忽,便知她已意識到了自己的轉(zhuǎn)變,心下更加歡喜起來,上前輕輕抱住她。
“現(xiàn)在還不是時候?!卑舱鼙揪褪且粋€不喜拖泥帶水的人,當(dāng)知道他與自己是兩情相悅時,便會主動承認(rèn),此時意識到自己確確實(shí)實(shí)認(rèn)定了他,也是如此。
“我很高興,安安?!彼幕卮鹨驯砻饕磺??!翱晌也蝗⒛悖秩绾文芡晖耆疹櫮?”壓下心中的激動,溫言轉(zhuǎn)回自己的目的。
“你現(xiàn)在不是已經(jīng)在照顧我嗎?”安哲想不明白,這有什么區(qū)別。
“你瞧,今個你一出門,我便不能跟隨不說,回來你一忙,我也沒能第一時間發(fā)現(xiàn)你的馬虎,若是成了婚,我的安安一回來,我便知道了,自然也就早早提醒你了。”
他雖夜夜住在這,可沒人知道,每日進(jìn)出,大門幾乎沒走過,不是他愿意出現(xiàn),弄花幾個親近她的,都不定發(fā)現(xiàn)得了,自然有問題也不會想到同他通氣,如果他們成了婚,他的出現(xiàn)便更合情合理了。
雖說現(xiàn)在是不能將那最美好最幸福的事提上日程,可不妨礙他爭取更多的福利,以及出現(xiàn)在她身邊,照顧她的權(quán)利。
見他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自己犯的錯上,安哲心下是很有感觸的,虧他用這種方式為切入點(diǎn),提醒她,讓她不得不答應(yīng)不說,還間接同意了與他的婚事,這腹黑算計得不露痕跡,同時也讓她討厭不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