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生氣了,這是他現(xiàn)在的認(rèn)知,翻身起來,想下床去尋她,打也好,罵也好,讓她把氣撒出來就好了??梢幌票蛔颖銓擂瘟耍麤]穿衣服,只得縮回到床上,有些頭疼現(xiàn)在的狀況。
在他決定裹著被單出門時,房門被輕輕推開了,滿懷希冀得看去,見是兒子。雖有點失望,心底還是高興的。
“睿兒?!?p> “爹?!鼻仡U归_一個大大的笑臉。“你醒了,好點沒?”小腿搗騰得快,一下便爬上了床。
“好多了。”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,他記得昨個是這小東西去尋的他。
“爹,你是大白?,大白好棒??!焙⒆泳褪呛⒆樱挥X得父親隱瞞了什么,只一心關(guān)心他感興趣的,在他這,終可以與人分享更多的變身心得了。娘是能理解,可沒有爹來得直接。
“不生氣爹爹瞞著你?”孩子不覺得,顧浩然不得不多想。
“我也瞞著好多人,我們的本事太特殊了,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。”秦睿的這些話是照搬的穆靜安的。
顧浩然不知如何才能在兒子不傷心的前提下,了解他此時的心情,他可以,也應(yīng)該瞞著許多外人,這所有人中卻不能包括安安,心中那個悔啊。
“你娘呢?”先弄清楚她在忙什么再說吧。
“娘累了,還在睡。”秦睿脫掉小鞋子,鉆進(jìn)了被窩,靠在自己爹爹的身邊。他們是一樣的這種氣息,讓他更想親近他。
“累了?”孩子比以往更親近自己,暫時還沒引起顧浩然的注意,全身心放到了那個‘累’字上。
“嗯,娘昨天可辛苦了,爹好嚇人?!鼻仡2惶靼装l(fā)生了什么,可他能講述自己看到的。
顧浩然終于明白為何這次變身后,沒有后遺癥的原因了,他的安安如同幫睿兒一樣幫自己梳理過了。因過度得使用了那力量,累壞了。
心疼的同時更是滿滿的自責(zé),是他傷了她,心下越發(fā)焦急起來,他想立刻見到她,可是……
“爹?!迸吭谧约荷砩系暮⒆右亓怂淖⒁饬Α!澳阋彩切r候就可以變身嗎?”
聽到孩子的問題,顧浩然只得把安安的事暫時放一放,萬般耐心得同孩子說話?!笆?,比你第一次變身時候年紀(jì)要大上一些?!彼龤q多一點才開始。
“爹,你那個時候怕嗎?”秦睿的聲音小了許多,似是回憶起第一次,整個小身體還抖了一下。
顧浩然這才意識到他虧欠的不僅是安安,還有這個孩子,若是自己坦誠一些,孩子的第一次是不是會更好過一些,最起碼他的安安會有準(zhǔn)備。
“爹不能騙你,第一次變身是怕的。”抱著兒子,輕撫他的背,安慰他。
“那爹是如何再不怕了,那也是你娘幫你的嗎?”穆靜安付出沒有白費(fèi),秦睿的心理陰影只有一點點。
“爹沒有睿兒幸運(yùn),爹是自己扛過來的?!彼f的很輕,秦睿聽不出來什么,門外的穆靜安卻聽出了個中的酸楚,她是來查看他是不醒了的,若再醒不來,就麻煩了。
聽他在說話,剛想走,因為這一句,又頓住了腳步。
“那爹爹豈不是好可憐?”秦??蓱z巴巴得看著顧浩然,小小的人兒在心疼。
“可憐嗎?爹不記得了,那段時間的記憶很混亂,做人時,想不起做狼的事,做狼時,倒是記得做人的事,可又有什么用。”顧浩然苦笑。
“可睿兒為什么都記得?”孩子是不太聽得出個中的辛酸,只有門個的人能理解那種正常形體時的茫然與痛苦。
“因為我家睿兒有個好娘?!睕]有安安,孩子不可能是這個樣子。
“嘻嘻,我娘當(dāng)然好了,我娘可棒了,讓睿兒變回了人之后,身上可以不疼?!币惶岬侥铮仡?闪藙诺每?,一提到疼,他又記起他的爹。
“爹,那不是每回你變回來,身上都會好疼好疼?!币幌氲侥欠N痛,秦睿打了個寒顫,那是第一次,娘也沒有經(jīng)驗,還不知他在疼,沒馬上幫他梳理,那種入骨的疼痛是目前最不好的記憶。
穆靜安在門外暗罵,疼死他活該,可心底仍忍不住揪著難受,他那娘也就那樣,別說幫他了,不嫌棄他已算不錯了,在那種環(huán)境下長大的他,也難怪會……
哼,她才沒有那么容易原諒他,一揚(yáng)頭,不再聽下去,轉(zhuǎn)身離開了門口,房間里的談話仍在繼續(xù)。
“疼習(xí)慣,就好了?!鳖櫤迫徊灰詾槿唬欠N疼痛的折磨,他可以去少想一下安安,那種蝕骨的相思,更加得難熬。好在安安她回來了,可現(xiàn)在……
“睿兒,告訴爹,你娘可生氣了?”
“娘生氣?為什么呀?睿兒又沒淘氣?!鼻仡D亩笕藗兊氖?,更何況穆靜安的情緒本就極少外露,對兒子又萬般小心,怎會讓他知道爹娘之間有矛盾。
顧浩然也明白,在他這里是問不出什么的?!邦?,幫爹拿套衣服來?!彼荒艹霈F(xiàn)在安安的面前才有機(jī)會解釋不是。
“噢。”秦睿對這有經(jīng)驗,在顧浩然的胸口蹭了蹭,才下床。
顧浩然這才意識到小家伙對他不同以往的親昵,那是同類間的一種友愛與欣慰,再次后悔自己的隱瞞。
“爹啊?!毕铝舜驳那仡O氲搅肆硪患??!斑@里不是家里,可能沒有你的衣服?!?p> 顧浩然經(jīng)兒子提醒也才意識到這個問題,這可怎么辦,父子倆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,好像都沒有好辦法。
“爹,我去找找吧,娘前幾日在做衣服,好像不是我的?!鼻仡O肓税胩?,才想起這事。
顧浩然點了點頭,安安除了給兒子做,便只會給他做了,其他人的,不需她親自動手,很快秦睿便返回了,手上還真拿著衣服,一看就是自己的。
“好孩子,在哪里找到的?”顧浩然忙起身。
“在我床上呀,本想問娘來著,沒看到娘,看到衣服了?!?p> 秦睿的話讓顧浩然有了猜測,這是安安特意準(zhǔn)備好了的,否則哪來這么巧,里外都是齊全的,只是她避開了,想來還是在生他的氣。
心下再次嘆了一口氣,他必須去尋她,否則這日子沒法過了。重新象個人樣出了房門,這才知道自己身處的地方不是北城,而是一個村莊。
腦海里回想了一下,這個地方的位置,便知道這里是茂縣,“你與你娘怎會到這來了?”安安偏離了官道,才讓他們沒有遇上。
“這里有溫泉啊,小謹(jǐn)沒有泡過,娘便帶他來了。”秦睿陪著他,小大人般得背著小手。
“昨夜的事,有多少人知道?”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。
“我變身的時候,都會避開大家的。”秦睿有些不明白爹為什么這么問,只能說自己的習(xí)慣。
顧浩然安了一點心,知道的人不多就好。
“爹?!庇质且粋€孩子的聲音,帶著驚喜,在顧言謹(jǐn)現(xiàn)在已能自然得叫顧浩然了。
“謹(jǐn)兒。”顧浩然也能以平常心對他了。
“爹怎么來了?”他終歸還是差點親昵感,沒有像秦睿那樣,可以撲過去抱他的腿撒嬌,可對于這樣相處,他已經(jīng)很知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