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浩然不在意那些好奇的人,而是看向安哲?!白屛襾怼!彼膊幌M稚险瓷涎?,特別是她一直都不喜歡那個顏色。
“你做你該做的,我做我該做的?!卑舱艹读艘幌伦旖?,看似平和,可顧浩然知道,她的決定不容改變。
他們說話間,完顏康已在八百米開外停了下來,眾將官不由心下好笑,這個距離是正常距離,平時強弩是達(dá)不到的,可若是換成了這種……可惜能用的人太少,否則就給他來個下馬威的,叫他們先敗了氣勢,打起來就容易了。
抱著這種想法的人不少,因為他們都不知道顧言謹(jǐn)出了事,必定這算是私事,顧浩然也不會輕易提及。
“顧大將軍,好久不見。”完顏康先喊上了話。
“本將軍不想與你相見?!鳖櫤迫焕渎暬卮?。
“這可就不好了,要知本王可是對你想念得緊?!毕胍坏稓⒘四恪?p> “勞北疆王掛念了?!鳖櫤迫贿€是老樣子。
“三王子?!卑舱芄室庥昧伺f時的稱呼,在她看來,一個當(dāng)了王的人,仍被人稱為王子,是很沒面子的一件事。也確實,聽到的北疆將士們都變了一下臉。
可是完顏康不同,本就是個瘋子,他反倒認(rèn)為安哲是在懷念他們相處的日子,那時他就是這樣叫自己的。
“阿哲,到我身邊來?!彼麑χ舱苌斐隽耸?。
顧浩然要炸了,兩年前也是這樣,這人一個勁得占安安的便宜,剛要發(fā)話,便被安哲攔住了,激將嗎?好像不太管用。
“為何不是你到我這來?”順著瘋子的話說。
“我現(xiàn)在是王了,到了北疆,我給得了你榮華與富貴?!蓖觐伩狄詾檫@就是資本,哪知人家根本就不屑。
“是嗎?你就這樣給了我榮華與富貴,不怕你手下的人不服嗎?”安哲似在替他苦惱。
“呵呵,阿哲啊,你還是這么可愛。”完顏康大笑起來。
“哼?!卑舱懿淮罾?。
“不會不服,你殺了你身邊的那個人,不什么都有了?!蓖觐伩得偷檬兆×诵?,厲聲建議到。
“對噢,這個建議不錯?!卑舱芑兴嫉命c了點頭。
“那你說,我直接殺了你,不是更好,可以當(dāng)王?!卑舱艿穆曇粢哺甙毫似饋?,氣勢一點也不比完顏康差。
完顏康愣了一下,隨后又‘哈哈’大笑起來,笑著笑著咳嗽了起來,許久才止住,用手摸了一下眼角的淚花?!鞍⒄埽氵€是老樣子啊?!辈挥筛袊@。
“承蒙夸獎?!卑舱苡謿w于平靜。
“你以為你身邊那人護(hù)得了你嗎?”完顏康用馬鞭指向顧浩然。
“我安哲不需要人護(hù),可若他愿意護(hù)著我,我也不反對?!边@可是第一次以安哲的身份在大庭廣眾之下,說出關(guān)于與顧浩然這樣的話來。
本就懷疑他們有什么的鎮(zhèn)北軍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,可還沒等他們心中點夠頭,安哲下一句話又讓他們慚愧起來。
“只可惜,他要護(hù)的人太多,這北城,這大楚的百姓,沒幾個他放得下的,所以我選擇同他并肩,兩個人扛,總比一個扛要輕松一些,更何況還有我們鎮(zhèn)北軍的將士們,我們不孤單?!?p> 在場的大楚將士們不由熱血沸騰起來,安爺本是可以置身事外,躲以他們身后,可她卻愿來到人前,愿出一份力,這份勇氣,以及這份同他們并肩戰(zhàn)斗的氣慨,就值得他們佩服,更別說因她的出現(xiàn),又換回了多少兄弟的性命了。
他們是高興了,積極性也調(diào)動出起來,完顏康卻氣變了臉?!昂?,好,好?!边B叫了三聲,“你要與他并肩是吧,那你就睜開眼好好瞧瞧,你身邊這個是個什么東西?!?p> “押上來?!?p> 安哲與顧浩然不由都繃緊了身體,這人果然是想利用一個孩子來打擊軍團(tuán)心,打擊主帥。
很快一直藏在暗處的一輛大車被推了出來,當(dāng)著他們的面,把顧言謹(jǐn)綁在了十字木樁上,立了起來,那木樁有十多米高,孩子在上面越發(fā)顯得小巧,正值北風(fēng)吹,有一種隨時被吹走的感覺,極為危險。
顧浩然使勁盯著那個方向,心疼孩子的同時,也發(fā)現(xiàn)那幾個人的暗語,是自己的人在辦事就好辦了。悄聲告訴了安哲,安哲也心中有數(shù)了。
盯著那一塊開始有了算計,低聲同顧浩然商討起來,兩人交談得很快,一個方案很快落定,這完顏康把機會送給了他們,不利用就太對不起他自作聰明一場了。
他們這邊妥了,那邊也綁好了,又傳了完顏康欠揍的聲音?!邦櫤迫唬憧煽辞宄?,這上面綁的是誰?”
“謹(jǐn)兒,我是大將軍?!鳖櫤迫幌葥P了聲,這是他們說好了的,安哲在時,安哲是爹。
“爹。”顧言謹(jǐn)人小,又被綁得如此高,說什么很少有人聽得見,好在他的家人三個都聽力非凡,倒也不礙事。
“謹(jǐn)兒,我是爹?!卑舱芤查_了口,不管讓旁人如何吃驚,她必須得這么說,為了孩子,也顧不得太多了。
“娘。”顧言謹(jǐn)眼眶紅了,娘也來了。
“小謹(jǐn),我是哥哥。”秦睿跑出來,大吼了一聲,他沒內(nèi)力,也沒氣息,可他中氣足,一嗓子對面聽到的人不少,包括顧言謹(jǐn)。
“哥哥,哥哥。”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“呵,好感人啊,一家團(tuán)聚了?!蓖觐伩等灾魂P(guān)注著對面的喊話中,沒太注意上面的孩子小聲嘀咕了什么。
這孩子怎么會是安哲的,不管了,管他是誰的,單憑姓顧的緊張,就足夠了。說不定,還能換安哲過來呢,那就再好不過了。
“小謹(jǐn),別怕,哥哥在這等你回來?!鼻仡B牭搅说艿艿目蘼?,自個眼睛也紅了,小謹(jǐn)?shù)哪懽記]他的大,綁那么高當(dāng)然怕。
“哥哥,哥哥?!鳖櫻灾?jǐn)不見親人還好,一見終于有個孩子樣了,當(dāng)然繃不住了,只知道哭了。
“放了我弟弟?!币患樱仡1慵みM(jìn)了,舉起了手上的小弩。
“小子,這可不是過家家喲?!蓖觐伩诞?dāng)然瞧不上一個孩子能做什么。
“爹,我可以嗎?”秦睿是有些忍不住,可同時也記得自己娘的叮囑。
“可以?!卑舱芟赛c了頭。
“好樣的?!鳖櫤迫粍t是夸了一句,千軍萬馬之前敢亮劍的,就是好樣的。
秦睿深吸一口氣,穩(wěn)住了心跳,穩(wěn)住了手,穩(wěn)住了眼,對著他的目標(biāo)便是一弓弩,他的小弩射程在五百米到六百米之間,對付完顏康肯定是不夠的,可對付他們打在前面的大旗還是可以的。
一面插在前衛(wèi)兵身后的旗應(yīng)聲落地,驚得前排的人都是一身冷汗,這是什么東西,怎讓一個孩子射到了?相對于他們的吃驚,鎮(zhèn)北軍這邊是一片歡呼,太牛了,一個孩子,一個快到五歲的孩子,便做了這樣一件大事,怎不讓人鼓舞。
他們有理由相信,若這孩子想殺人,絕不會失手,沒看見人家大人正在表揚嗎?而拿到剛送來的新的弓弩的人,則是看著那東西,雙眼一片火熱,原來這東西這么厲害啊。
一個個摩拳擦掌,把弓弩提起,都架在了城頭上。這一威攝,也驚到了完顏康,他有些小看安哲的孩子了,不過這次他對大楚真的勢在必得,對安哲也是,他不能再等下去與忍下去了。
孩子不懂厲害關(guān)系,大人也不多說,雙目不由露出兇光,身下的馬不由都不安得踏了踏馬蹄。
“這個孩子你們不要了嗎?”揚鞭指了一下顧言謹(jǐn)。
顧言謹(jǐn)止住了哭聲,哥哥那手太漂亮了,他也為哥哥高興,現(xiàn)在也終于明白這個壞人想利用他干嘛了,反倒沒那么怕了。
“爹啊,娘啊,謹(jǐn)兒不怕,謹(jǐn)兒同哥哥一樣勇敢?!彼@回叫得聲音大了些,聽到的人也多了些,可任誰也沒把那聲娘同安哲掛上勾,必定一個孩子害怕時,叫娘都是正常的。
“是嗎?”首先搭理他的是完顏康?!安慌聠??你說我把你腳趾頭一個一個割下來,會不會痛?你那時會不會怕?”只要是這孩子有命在,他就有籌碼。
“你個壞蛋,你是個壞蛋,不許用我來威脅我爹娘?!鳖櫻灾?jǐn)沒有穆靜安的叮囑,當(dāng)然不知道收斂自己的氣性,不由著急得大叫。
“娘。”秦睿緊張起來,輕喚了一聲安哲。
安哲也不在意他叫錯了,安撫得摸了摸他的頭。
“謹(jǐn)兒,你信我嗎?”她很想問孩子信娘嗎,可時機不對。
“信?!鳖櫻灾?jǐn)大聲回答。
“好孩子。”安哲很欣慰,這時穆白已按指令打起了旗語,等在大車旁的甲隊五人,立馬領(lǐng)會了意思,雖不明白為什么這樣做,卻也知道不是他們能過問的,必須執(zhí)行命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