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：最后的底牌

　　“沒想到你手藝這么好……”覃伊很少吃魚，但這道先烤后燉的石鍋烤魚，的的確確讓她食指大動，也幸虧兩條魚選得個頭夠大，不然賈蓉怕是吃不到嘴，大半的魚肉都讓這倆姑娘吃掉了。

　　“過獎過獎……在下只是不想吃些將就的食物，按你們白虎神的說法，天地自然賜予了眾人土地和神力，土民們才能夠在這片土地上安居樂業(yè)，但如今，官軍勢大，二位雖是女流，卻有大勇氣，在下便冒死前來，為施南地界提供一點(diǎn)便利?！辟Z蓉如是說道。

　　這談判，自然是得在飯桌上談，才不至于會立馬談崩。

　　縱觀整個華夏歷史，但凡到了需要請客吃飯談?wù)撜螁栴}的時候，都隱藏著很多智慧和值得借鑒學(xué)習(xí)的地方。

　　眼前這倆姑娘雖然也不好忽悠，但總歸比自己親自去找覃禹鼎或者他的兒子們要強(qiáng)，那些人一見賈蓉還不立馬當(dāng)成細(xì)作似的砍了？

　　倒不是覺得這倆姑娘好欺負(fù)一些，只是她們畢竟還是理智一點(diǎn)，好說話些。

　　“便是為族人考慮，二位姑娘也該出一份力，二位姑娘且說說，以施南土司今日之實(shí)力，能否抗衡湖廣地界的官軍？”賈蓉說到這里，終于是露出了狐貍尾巴來。

　　之所以這么問，一方面是用話術(shù)來綁架對方，一方面也是在試探對方的真實(shí)水平幾何。

　　因?yàn)樗暗玫搅艘粋€絕密情報：施南土司獲得了其他土司的支持，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十門火炮，就藏在宣恩城里，萬一覃禹鼎狗急跳墻要拼命，興許就會把這十門火炮抬出來……

　　先不論這些土司里有沒有人會使這些火炮，但火炮的威懾力總歸還是在的，到時候也許會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變故。

　　而且一旦對方暴露出了火炮來，那事件的性質(zhì)也就變了（私藏火炮與私藏甲胄兵器一個性質(zhì)，形同謀逆），那么朝廷一定會不惜代價地抹掉施南土司，到時候勢必會讓施南地界的土民血流成河。

　　這也是覃伊覃雅姊妹倆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況。

　　這片大山養(yǎng)育了她們，一條清江讓土民得以在此安居。

　　她們當(dāng)然也不愿意看見自家的族人被官軍殺得人頭滾滾，男人失去了年老的長輩，女人失去了勇敢的丈夫，年幼的孩子們失去了父母……那樣，白虎神一定會降罪于她們的，她們就會成為全體土人眼中的罪人！

　　“那么……以你之見，該如何來做？”覃伊皺眉。

　　“很簡單，你們交出那十門火炮，一切就都好商量?！辟Z蓉說道。

　　“若是我能做主……我自然是會交出來的，但我不能違背父親的意思?！瘪量嘈σ宦暋?p>　　“既然如此……我還有一個計策。”賈蓉夾了一塊青筍放進(jìn)嘴里。

　　“你代替你的父親，成為施南地界新的領(lǐng)導(dǎo)者，并統(tǒng)領(lǐng)其他依附于施南羽翼下的土司。”

　　“……這不可能，土民們不會支持一個女子上位成為新主的?！瘪量粗疟葎澚艘环?，隨即搖了搖頭。

　　“我說你能，你就能，只要你答應(yīng)我，給我一個承諾，我就能兵不血刃地控制你的父親和你的那些個兄長們……只要他們肯低頭，想必施南地界的土民們就會迅速歸附到你的旗下，認(rèn)你為新主，到時候族人不必流血受傷，你也能一舉獲得最高權(quán)力，覃伊姑娘不妨考慮考慮?！辟Z蓉說道。

　　或許，該到了自己使用另一張底牌的時候了。

　　正說著，忽然聽見一陣奇特的叫聲，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。

　　原來是一對鴨子……等等，這玩意兒好像是珍惜物種來著？

　　賈蓉仔細(xì)打量了一番，才發(fā)現(xiàn)這東西確實(shí)跟自己在生物大百科全書里看見的一毛一樣，這就是野生的秋沙鴨啊！

　　嘴長而窄，呈紅色；鼻孔位于嘴峰中部，羽冠長而明顯，成雙冠狀。

　　雄鳥的頭和上背及肩羽黑色；下背、腰和尾上覆羽白色，雜以黑色斑紋；尾灰色；大覆羽、三級飛羽和初級飛羽組成的翼鏡白色；長而窄近紅色的嘴，嘴形側(cè)扁，前端尖出，其尖端具鉤，與鴨科其它種類具有平扁的喙形不同。

　　黑色的頭部具厚實(shí)的羽冠。下體近白色，兩脅羽片白色而羽緣及羽軸黑色形成特征性鱗狀紋。腳紅色。胸白而別于紅胸秋沙鴨，體側(cè)具鱗狀紋有異于普通秋沙鴨。

　　雌鳥的頭和頸棕褐色；上背褐色；下背、腰和尾上覆羽由褐色逐漸變?yōu)榛疑?，并具白色橫斑；尾黑褐色，沾灰色；下體白色，肩和下體兩側(cè)具鱗狀斑。

　　色暗而多灰色，與紅胸秋沙鴨的區(qū)別在于體側(cè)具同軸而灰色寬黑色窄的帶狀圖案。

　　虹膜褐色；嘴桔黃色；腳桔黃色。

　　兩脅的羽毛上具有黑色鱗紋是這種秋沙鴨最醒目的特征，所以它們最早的名字叫做鱗脅秋沙鴨。

　　秋沙鴨出沒于林區(qū)內(nèi)的湍急河流，有時在開闊湖泊。

　　根據(jù)后世的觀察研究，它們會于每年4月中旬沿山谷河流到達(dá)山區(qū)海拔1000米的針、闊混交林帶。

　　那么施南地界就是個很合適的地段，水源充足，食物豐富，可以說是秋沙鴨的“大型獵場”。

　　通常，秋沙鴨都是以家族方式活動，只在遷徙前才集成大的群體。

　　春季遷徙到長白山后，它們很快就由集群狀態(tài)分散開，以家族和雌雄配對的方式活動，家族和家族之間通常會保持一定的距離。

　　亞成體和沒參與繁殖的個體會選擇水流相對平緩的河段棲息，而已經(jīng)成功配對的成體則會選擇距離他們的巢位不遠(yuǎn)的河段活動，通常岸邊有很多粗壯的老齡闊葉樹。

　　它們很少鳴叫，不像綠頭鴨和斑嘴鴨那樣喧鬧。它們的身體具有更好的流線型結(jié)構(gòu)，因此飛行速度要比其他鴨科動物迅速。

　　成對或以家庭為群。潛水捕食魚類。

　　它們個性機(jī)警，稍有驚動就昂首縮頸不動，隨即起飛或急劇游至隱蔽處。

　　常成3-5只小群活動，有時和鴛鴦混在一起。

　　覓食多在緩流深水處，潛水前上胸離開水面，再側(cè)頭向下鉆入水中，白天活動時間較長，捕到魚后先銜出水面而行吞食。

　　主食魚類、石蠶科的蛾及甲蟲等。

　　秋沙鴨是蘇州地區(qū)的冬客，深秋時自北方南遷到太湖流域的葦塘里來避寒越冬，它們與各種野鴨匯成數(shù)以萬計的大群，漂浮游蕩在湖面上，嬉耍和捕食游魚，氣勢宏偉，蔚為壯觀，就像是一個規(guī)模宏大而喧囂熱鬧的鴨類集市。

　　它們目光敏銳，警惕性高，稍感異情就迅即游向湖岸隱身躲藏起來；夜間露宿在葦叢中或岸邊的樹上，把頭轉(zhuǎn)向后方插入翅膀下，神情悠然而自得。

　　它們的越冬地在中國的江蘇沿海，洞庭湖，貴州平塘，都勻，掌布，流求（灣灣古稱）屏東……

　　真沒想到，在這里能夠看見這樣的珍惜物種，好饞人……哦不，好可愛啊。

　　看著這一雌一雄兩只秋沙鴨慢慢地踱步上岸，往三人這邊走來時，賈蓉發(fā)現(xiàn)二女的神情都變得柔和了不少，不像之前那樣嚴(yán)肅了。

　　于是，賈蓉夾了一塊魚肉，放在這兩只鴨子面前。

　　很快，這一對鴨子哄搶打斗起來，那雌鴨甚至啄掉了雄鴨的幾根尾羽，只為吃到那一塊魚肉，雄鴨敗退了一陣，緊接著又對雌鴨發(fā)起了進(jìn)攻……

　　“看看，這一對還是夫妻倆呢，現(xiàn)在為了一塊魚肉就能夠打起來，何況咱還是人呢？”賈蓉冷笑一聲。

　　姊妹倆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，是啊，這么可愛的一對伴侶都能為了一塊魚肉打起來，何況是人呢？

　　“這個時候，你就應(yīng)該再多給它們一些食物，讓它們安靜下來?！辟Z蓉又夾了一塊魚肉，放在這“夫妻倆”面前。

　　果然，這倆只活寶一見又多了一塊肉，很快就停止了爭斗，一只分食了一塊，隨即又邁著小步子往河流里走去，親昵地梳理著對方的羽毛，發(fā)出歡快的叫聲，就好像剛才的爭斗完全沒發(fā)生過一樣。

　　“只要利益和目標(biāo)不一致，即便是多年患難夫妻，亦可反目成仇，動物世界中能看得見的道理，同樣也適用于人身上……覃禹鼎既然不守規(guī)矩，還試圖挑唆其他土司跟著自己一起謀逆，若是這樣的人也能輕饒，朝廷的威嚴(yán)何在？”賈蓉登時怒斥一聲。

　　姊妹倆一時間都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，這時候賈蓉卻已經(jīng)走到了覃伊身邊，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　　“官軍數(shù)萬精銳已在路上，覃伊姑娘可要動作快些，別等到官軍的支援到了……再來后悔?！边@算是賈蓉給施南土司最后補(bǔ)救的方法了。

　　然而，這還不算完。

　　從元至清初，中央政府一共在武陵山地區(qū)設(shè)立了數(shù)十個土司，以永順土司、保靖土司、桑植土司、容美土司、散毛土司、施南土司、忠建土司、酉陽土司、石柱土司和思州、思南土司影響較大。

　　如今容美分崩離析，各自為戰(zhàn)，施南自身難保，陰懷異志，永順、忠建等施南附庸也蠢蠢欲動，若是開戰(zhàn)，需謀奇策，出奇制勝。

　　或許是到動用最后那張底牌的時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