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隱說,楚臨云說不說,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楚臨云看見了。”
蘇隱這樣金貴的人,不惜用自己設(shè)一出苦肉計,不為別的,只單純的想探一探楚臨云。
探一探如今的她在楚臨云心中占什么樣的位置,擔得起多大的分量。
探一探,楚臨云會不會為了她,甘愿與楚隨云為敵。
蘇隱從不做無用之事,第二日,試探的結(jié)果便出來了——楚臨云,連夜離開了花錦城。
悄無聲息的走,還一路隱匿了蹤跡……
冷月一邊打量著蘇隱的臉色,一邊佯裝氣勢很足的說——
“之前我們從花錦城運來的糧食,分好了運往各地,其中一處,因大雪壓斷了路,方圓十里,車馬皆過不得,朝廷命人去修,修好了這一處,又斷了那一處,著實是詭異得很!糧食始終運不進去,百姓望眼欲穿,朝廷苦于沒有辦法,九公子請命前往,應(yīng)當也是無奈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,皇帝下的旨意,九公子自是不敢違抗的?!?p> 說到后面,冷月自覺的閉了嘴。
一番話說得前言不搭后語也就罷了,還自相矛盾。
莫說聰明如蘇隱,便是冷月自己個兒也是不相信的。
好吧,冷月承認了,事實就是,楚臨云看見她家主子挨了楚徠云的打,不僅沒問,也沒想為她家主子出口氣什么的,而是不聲不響,直接走人。
這事兒,九公子辦得的的確確不夠仗義。
可冷月依舊相信九公子。
“九公子待主子是不一樣的?!崩湓滦攀牡┑┑恼f,“真的不一樣?!?p> “就因為我三番五次勾引他,而他次次都沒有拒絕?”
披衣半坐在床頭的蘇隱,面上照舊是盈盈笑意,語氣嘲諷,好像說的不是她自己。
這坦然的態(tài)度愣是將冷月問得啞口無言。
仔細一想,好像還真的是。
除了泰然自若應(yīng)對蘇隱一次又一次絲毫不避嫌的親近,九公子那里,真就沒有其他能顯示他對主子不同的地方。
就連登門,也是想要商議同糧食有關(guān)的事。
所以啊,九公子對主子真沒存其他心思。
所以啊……
既然九公子是個如此不好拿捏的人,主子為什么非要想方設(shè)法的去拿捏人家?
這世間的男子多得是,高的矮的胖的瘦的,生得一副好皮囊的,千種脾氣,萬種品性,還找不到一個能入她眼的?
為什么,就非要九公子不可呢?
“我喜歡他不行?”蘇隱垂著眸子一個勁兒的笑,回答得平靜又決然。
她說,“因為他是楚臨云。”
就是因為他是楚臨云。
只是因為他是楚臨云。
僅此而已,再沒有其他的。
冷月頗是認同的點頭。
是的。
殺人放火、七情六欲,世上的所有事,從來只憑她家主子樂意,不需要為什么。
“楚徠云如何了?”蘇隱懶懶的問。
說到這兒,冷月那張冰塊臉都沒繃住笑——“瞎了。”
當場就瞎了。
太醫(yī)院最成器的老太醫(yī)也說,楚徠云瞎了,說就算華佗再世也沒得救了。
架不住安和王府的人不信邪,四下粘貼告示,千金尋神醫(yī),他們說,只要能治好楚徠云,附良田萬畝,豪宅一座,一生一世,自當受安和王府庇護。
多大的好處,惹得人人都紅了眼,熱了心。
這會兒,安和王府門前嗚嗚泱泱全是人,那些個自稱神醫(yī)的江湖術(shù)士和騙子,都快將安和王府的大門擠破了。
“每人進去就能領(lǐng)一兩銀子,說是給他們的辛苦錢?!?p> 冷月越說越笑,蘇隱卻越聽越不高興了。
“一群該死的蠢東西!”
安和王府早晚是楚臨云的,楚臨云的家當,哪怕施舍給道邊的花子,也容不得這樣一群蠢貨糟蹋。
為了楚徠云是嗎?
想要救楚徠云是嗎?
“去將人殺了?!碧K隱沉著臉道,“我倒看看,人死了,他們會不會找個跳大神的神婆來起死回生?!?p> 蘇隱言說著,起身下了床,一面吩咐冷月去讓人備馬車。
“這是……要去找九公子?”
冷月好不容易聰明了一回。
蘇隱但笑不語。
是啊,她就是去找楚臨云。
一路風(fēng)霜,她怎舍得讓楚臨云獨自去趟?
冷月小聲嘀咕,“人家連夜就去了……”
本就是為了躲避某人才選擇連夜逃跑的,得了機會,還不有多快跑多快。
插上翅膀飛都嫌慢,還會讓某人追上?
蘇隱笑容一滯,表情諱莫起來。
“你信嗎?只要我想留,就沒人能走得了?!?p> 她讓他在哪兒等著,他就只能在哪兒等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