賴管家用手擦掉臉上的冷汗,柳錦見他已然明白,抿了抿嘴才說道:“未經(jīng)查明就私自動刑,罰你三月俸祿可有異議?”
柳錦見賴管家臉上并無不滿,就看向葉嬤嬤說道:“葉嬤嬤,你與王嬤嬤共事這么久,對她應該很了解,你仔細想想王嬤嬤近期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,仔細想想,任何一點小事都不要放過。”
柳錦白日尋思良久,始終找不到頭緒,王嬤嬤的失蹤仿佛在整件事上打了個死結(jié),想要理清整件事,王嬤嬤就是關鍵。
葉嬤嬤聽到柳錦的提醒,低著頭把這段時間與王嬤嬤相處的情景回想了一遍,始終想不起王嬤嬤有那里不對的地方,抬頭看了眼帶著期待神色的柳錦,葉嬤嬤苦笑著搖了搖頭。
柳錦雖然失望,但還是安慰了葉嬤嬤一句:“葉嬤嬤不用著急,什么時候想到了再告訴我?!?p> 視線一轉(zhuǎn),柳錦就瞧著賴管家說道:“賴管家,可有查到冬瑩兄長的銀子是誰給他的?”
賴管家一怔,嘴巴張了張沒有發(fā)出聲。柳錦一看這表情,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?搖了搖頭說道:“明天賴管家再走一趟吧?!?p> “是!”賴管家精神一振對著柳錦躬身道。
柳錦正想讓兩人離開時,葉嬤嬤忽然出聲:“少爺,老奴聽夏桃說起大太太來過了?”
對于葉嬤嬤突然提起莊氏,是柳錦始料未及的。難道這其中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?柳錦端詳了一下葉嬤嬤的神情,才開口說道:“是來過了。”
葉嬤嬤神色猶豫不知該不該把事情告訴柳錦,瞄了眼柳錦盯在她臉上黝黑的眸子,葉嬤嬤不自覺打了個寒顫,唇瓣微動:“去年九月,大夫人來找夫人,兩人那時鬧的很不愉快,大夫人走時還把夫人最喜愛的素銀荷花盞給砸了一只,夫人為此還氣了好久?!?p> 柳錦一愣,眉心微微蹙起“怎么不曾聽母親提起過?”
“那時少爺還在書院,夫人不想為了這事擾了少爺讀書?!?p> 年前,柳錦婉拒了夫子打算舉薦她成為孝廉的打算,并從書院退學回到了柳家。畢竟柳錦年紀漸大,再去書院唯恐暴露了秘密,就想回到家中往后只安心的當一個絳縣首富,過著家有萬貫財?shù)挠崎e生活,哪知計劃沒有變化快,才短短幾月王氏就被人暗害溺水身亡。
柳錦揉了揉眉心,只感覺一陣頭疼:“知道是什么事嗎?”
葉嬤嬤搖了搖頭:“夫人屏退了左右,屋里只有大夫人和夫人兩人?!?p> 柳錦沉默半晌,揮手想讓葉嬤嬤和賴管家退下,可這手揮到一半,柳錦眼睛猛然一亮:“葉嬤嬤,林氏是什么時候稱病的?”
林氏?葉嬤嬤茫然了一下,才記起大房的大少奶奶就是姓林,隨即小聲問道:“少爺說的是大少奶奶?”
柳錦點了下頭,應道:“對,就是她!葉嬤嬤可有印象?”
葉嬤嬤想了一會,不確定地看向賴管家:“去歲中元節(jié)祭祖時,大少奶奶是不是沒有出現(xiàn)?”
賴管家聞言也回憶了一下,說道:“沒有?!?p> 葉嬤嬤得到賴管家的答復,精神一震:“以往大少奶奶時不時的會送夫人幾盒親自做的胭脂,如今想想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大少奶奶送的胭脂了,就連夫人下帖請大少奶奶都被婉拒了好幾次?!?p> 兩人同時把目光看向柳錦,見柳錦低著頭沉思,也沒有打擾她,靜靜地立在一旁等著柳錦。
林氏雖然說是柳鑠的妻子,但在大房的地位可不一般,柳鑠能被舉薦為孝廉后成為縣令,這林家當時可是出力不少,因此這林氏在柳家大房那里可是很有話語權(quán)的,而她本人對于掌家的權(quán)利也很是看重。雖然去年林氏父親被圣上厭棄,遠調(diào)離京師,從而讓林氏在大房的地位有所下降。
但在祭祖時她居然缺席?難不成真病到走不了路了?可什么病能病這么久,不僅連今年過年都沒有出來走動,就是王氏的葬禮也沒有出現(xiàn),甚至于連林氏那幾個陪嫁的下人到現(xiàn)在都沒有再出現(xiàn)過?
柳錦收回思緒看向賴管家,問道:“賴管家,二房那里在這段時間里有什么情況?”
莊氏是一個有手段的人,在大房積威已久,想要在大房的下人身上探聽點消息,那是很困難的。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,但前提那是得有命花,莊氏對于背主之人處置的手段向來陰狠,所以那些下人為了保命自然不會輕易出賣莊氏。
可二房卻不同,二伯柳植為人輕浮時常流連于青樓楚館。二伯母懦弱,即使柳植常常帶著歌妓回家,都只是抹著眼淚去佛堂念經(jīng),所以二房家里人心渙散,下人、仆婦時常都把二房的事掛在嘴邊當談資。
但二房又以大房馬首是瞻,就算大房為了保密不會把事都告訴二房,但從二房的一些小事上,說不定能推測出大房的一些動向。
賴管家把這幾個月柳植的生活軌跡反復過濾了好幾遍,怎么也想不出哪有不對的地方,越想越茫然:“二老爺白天要不在府里睡覺,要不就是去聽戲。晚上就和三五好友去頤紅院吟詩作對,沒什么特別的啊?!?p> “不對!”葉嬤嬤突然拍了下手,把賴管家嚇了一跳。柳錦看向葉嬤嬤問道:“哪里不對?”
葉嬤嬤目光炯炯地看向柳錦說道:“去年中秋,二老爺從胡同巷接了一個良家回來?!?p> 賴管家聽到這,翻了一個白眼,心道:就二老爺那個性子,別說帶一個人回來了,就是十個八個的都不嫌多啊!
葉嬤嬤看到了賴管家的白眼,呼出口粗氣,一肘捅在賴管家的肋下,疼得賴管家齜牙咧嘴。
葉嬤嬤睨了一眼賴管家繼續(xù)對柳錦說道:“這胡同巷住的雖然不是富貴人家,但也算是家有余糧,這種人家怎么會有人愿意把女兒送到二老爺家做?。繘r且…”
葉嬤嬤遲疑了一下,咽了口唾沫才說道:“況且…老奴聽說鑠少爺以前常去胡同巷,但自從去年中秋以后,就再也沒有見鑠少爺去過胡同巷?!?p> 賴管家聽明白了葉嬤嬤的意思,瞪圓了眼睛看著葉嬤嬤,嘴唇動了一下,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扭頭看向柳錦說道:“雖然早有傳言鑠少爺金屋藏嬌,但…這侄子的外室進了二老爺?shù)母?,這…這成何體統(tǒng)?”
如果真如葉嬤嬤所猜測的,那林氏稱病自然是假的了,就是不知道林氏現(xiàn)在只是被囚禁在院子里,還是已經(jīng)被……突然柳錦想到莊氏突兀地變化,難不成這幾天時間里,林氏死了?柳錦心里莫名的一寒。
林氏娘家雖然被當今圣上外放青州,但說不定還有回來的機會,大房那些人在沒有找到下家之前,肯定會把消息捂得死死的。
難怪,莊氏急著要把柳悅送進嚴家!畢竟嚴家不是一般的世家大族,在朝中根基深厚,只要攀上了嚴家,那林家自然不足為懼,恐怕到時林氏就算是死了大概也是白死!
柳錦倒吸一口涼氣,這大房的人不僅薄涼而且陰毒,拿了林家的好處竟然還謀害林家的姑娘。
掩去眼里的驚濤駭浪,柳錦緩緩說道:“不管那人是不是大堂兄的外室,林氏出事應該是板上釘釘?shù)氖?。林氏娘家雖然舉家前往青州,但林家其他旁系可都還在,葉嬤嬤找人把這事給林家報個信,等林家和大房鬧起來之后,找?guī)讉€小廝把這事傳出去,鬧得越大越好!不過切記做的隱秘些?!?p> 葉嬤嬤正要領命答應,賴管家急地漲紅了臉,擺著手說道:“不成??!不成啊!這要是鬧得滿城風雨,那少爺?shù)拿u也會有影響的??!到時少爺還怎么娶親?”
賴管家實在不明白柳錦怎么會想出這么一個損人更損己的方法,本來少爺就因為父母雙亡被人傳成了煞星,專門克死親人。如今要是傳出柳家寵妾滅妻,那好人家誰還把姑娘嫁到柳家來?
柳錦要的自然就是這個目的,她可是女兒身,怎么可能真的娶妻?沒人愿意嫁進來才好呢!
更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雖然林家如今式微,但不代表對付不了大房那些人,他們既然可以把柳鑠推到縣令的位置上,自然也可以把他從縣令的位置上拉下去。
如此一來,大房的青云路一斷,他們自然會夾著尾巴做人。
而縣令一換,柳錦在絳縣可就沒有后顧之憂,畢竟在外人看來,柳錦已經(jīng)攀上了嚴家這棵大樹,只要柳錦不作奸犯科,其他人多少會給嚴家面子,不會為難柳錦。
柳錦抬手示意賴管家不用再勸,對著葉嬤嬤說道:“這件事你明早就去處理,至于王嬤嬤……等賴管家從冬瑩家回來后再做打算?!?p> 賴管家見柳錦已經(jīng)打定主意,垂頭喪氣的跟著葉嬤嬤離開。
柳錦看了眼屋外的天色,夜空中月朗星稀,美不勝收。
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搜索引擎,眼前就出現(xiàn)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對話框。
從剛剛發(fā)現(xiàn)有搜索引擎時,她自然是激動的,想著靠這搜索引擎,走上富甲天下的道路,可是隨著這一天各種事情的打岔,這興奮過度的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。
柳錦沒有了想要憑著搜索引擎里的知識,去撬動這個時代的打算,褪去一時的頭腦發(fā)熱,她的想法其實與原來的柳錦很是相似,都是小富即安。
當初柳家樹倒猢猻散,柳權(quán)毅然決然投身軍旅。短短幾年立下無數(shù)戰(zhàn)功,官拜大將軍,雖然最后馬革裹尸,而三房的榮耀已經(jīng)不在,但柳權(quán)留下的財產(chǎn)經(jīng)過王氏這幾年的經(jīng)營,足夠柳錦揮霍幾輩子的了。
柳錦摸著下巴看著眼前的對話框,暗道:難道這搜索引擎就是來給嚴振開掛做作業(yè)的?
倏的,眼角瞄到桌上的茶水,心里一動,就見眼前出現(xiàn)了無數(shù)條關于炒茶的信息。
好極了!至少以后改善伙食的辦法有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