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院中。
“垂兒,你下定決心了嗎?!卑⒈踢€是有些擔心地問道。
“垂兒自小習武,卻未曾施展,更未涉足江湖,然而垂兒卻早有外出闖蕩之志,大丈夫生于世,自當建功立業(yè)。既然如今叔父給了我這樣的機會,我自當珍惜這次機會,跟隨叔父外出學些本領,也增長也見識。”垂兒自是知道娘親還在試探他的決心,遂連忙表明自己的想法?!?p> “只是江湖險惡,還是要多些小心,人心復雜,切莫在外面受奸人蒙騙?!?p> “孩兒自當在外小心行事,遇事多聽多看,多向叔父請教,絕不讓娘擔心?!?p> 阿碧眼神望著眼前的垂兒,伸手欲想摸垂兒的手,卻又若有所思,只見嘴角干癟了一下,又欲言未止。便轉身,向前走了兩步,“為娘有些累了,先休息了,只是莫忘了與你父親——,”阿碧又望了一眼呆站在那里,一直盯著慕容垂的萍兒,“還有萍兒——告別”。隨著一聲輕嘆聲,阿碧走出了后院。
……
“萍兒,我……”慕容垂不知道如何告別,畢竟這是她第一次決心離家外出闖蕩。
而原本活潑的萍兒此時竟不知道說些什么,盯著公子,眼睛中閃著淚光,卻是強忍著,沒有落下淚花來,心里面卻早是有幾百句話早在備在口中。從小長大的兩人,如今卻又要分離,她卻是有一萬句不愿意,不知道以自己這樣一個婢女的身份,又該怎樣說,又該向誰說,公子若是在乎她,又如何會這般爽快地便與叔父要走。
“我一個婢子有什么好告別的,你還是快去找老爺吧?!闭f著便用袖子抹著眼淚跑出去了。
……
慕容垂有些疑惑,不知萍兒為何如此反應,然而少女相對于少年來說,要更早些懂人事,對于他來說,或許更是此竅未開。有些摸不著頭腦的他只好去找父親。
父親雖然在他印象中總是那樣,但是他在心中是敬重父親的,“南慕容”的稱號他也聽母親說過,那更是一段江湖榮耀,也是他慕容家的名譽,父親為慕容家付出了太多,他非但沒有感覺有絲毫的羞恥,反而始終把父親當成他的驕傲,他之所以勤于修煉慕容家的劍法,很大程度上也就是因為父親這個榜樣。從小他便有一個夢想,便是成長為他父親那樣的人物,甚至超越他。
“父親,垂兒來了。”此時慕容垂已經來到了慕容復的房間,在窗外拱手作揖著,準備聽從父親的訓誡。
“垂兒,你來了,有何事呀。”
“父親,我將要去少林了,與我那兩位叔父一起”,慕容垂聽父親語氣竟十分平和,倒是不像之前那般,一時竟有種驚訝,眼神中閃過父親恢復正常了這種念頭,但想想又是不可能,父親既然已經瘋癲了這么多年,又怎么會突然就恢復了,這種父親如此正經的說話,沒有瘋癲之語,反而讓他有點不習慣。但又想起之前聽母親說,父親的瘋病是時好時壞,便也就覺得沒有什么了。
“突然,一陣狂風吹來,面前的門突然打開,一合一閉,慕容垂感覺頭腦發(fā)昏,竟然被屋內的一陣風吸了進去。
慕容垂感覺頭暈眼花,竟然滾了進去。好在慕容垂有些武功底子,憑借著身上武功,在地面翻滾借助外力減少了傷痛。然而這陣風過于霸道,他根本來不及抵擋,便被吸了過去。最終摔的狼狽不堪,頭發(fā)也十分凌亂。他想著闖進了父親的房間,便不及整理衣容,便想看看父親如何了。然而慕容復卻此時正襟危坐,跟沒事人一樣。
慕容垂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到了。
慕容復卻是不慌不忙,開口說道:
“垂兒,此去少林,必定兇險萬分。為父將傳授與你我慕容家的斗轉星移。你若去少林,不至于無法脫身。說著,慕容復從懷里掏出一本《斗轉星移》,將書籍遞給了慕容垂。
而此時的慕容垂還沉浸在剛才那陣怪風里,如今他的腦海里是一片空白。此刻的父親,如此這般跟她說話,莫非是……。
慕容復自然知道他的疑惑之處,便開口言:
“多年來我裝瘋賣傻,其實是在暗中修煉你爺爺留給我的武功,當年他在將經書還給少林寺之前,早已將經書的摘錄本給了我。我便一直尋找機會偷偷練習。后來恰逢變故。我自知復國無望。當年你爺爺用假死來隱退江湖,而我便裝作發(fā)瘋的樣子以此來謀得復出的機會。今日之武林,恐怕比當年更兇險萬分,我雖未出江南。卻有預感當今天下將有大變故。傳統(tǒng)武道衰微各派武學絕學也都現武林。這是個不守傳統(tǒng)的時代。然而身懷絕技者也是數不勝數。垂兒,你也要認真研究各門各派的武功,如此斗轉心儀才能威力更大。至于后來成就如何還要看你的造化?!?p> 慕容垂此刻連忙跪拜下來,道:“多謝父親。父親忍辱負重多年。為我慕容家付出了這么多,我定不會讓父親失望。“
慕容復稍微松了口氣,話鋒轉到慕容世家,“至于那個叔父,你不可不防。我慕容家與慕容世家并非親密無間。當年正是產生隔閡,你爺爺才負氣出走。多年以來,慕容世家卻未曾管過我們。如今前來,必有所圖。你要小心提防他們。特別是慕容玄,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。況且,其人陰險狡詐,也是慕容世家的狠毒角色,你切不可被他的外表所蒙蔽。
“我記下了,父親?!蹦饺荽闺m然眼神中透著驚訝,但面對父親如此鄭重,便也相信了
“甚至今日之事,你母親及家中人都不要告訴,更不要對任何人言起。至于我,也已經找好我的替身,你先去少林,我也會在暗中保護你。至于你和萍兒的事兒,希望你把握好分寸。多余的我便不再多說。你好自為之?!蹦饺輳瓦呎f邊站起身來,交手垂在背后。
聽到說起平兒,慕容垂愣住了。
慕容復瞥了他一眼,卻并未多言。其實在慕容復的心里,也不是沒有后悔過。幾十年裝瘋賣傻的日子里,他其實也曾后悔過。若是他沒有將自己的表妹推手他人,恐怕也是一對恩愛夫妻。若是他不裝瘋賣傻。也定將會百倍珍惜眼前的阿碧,如今卻讓她一個人承擔。只是。身為慕容家的人,他放不下。但是此刻他的心境確實平和了很多。他一方面希望垂兒像他一樣建功立業(yè),以前途為重。然而他又害怕。垂兒走他的老路。最后傷害自己心愛的人。
“垂兒在此,兒告別父親”。慕容垂將經書放進胸口里,鄭重地向慕容復叩了三個響頭。
此刻,慕容復右手施力,突然生風,剛才關上了門,竟突然打開。慕容垂驚呼父親的武功。但是慕容復卻已閉上了眼睛。慕容垂便后退著步伐走了出去。后腳剛邁出步伐。想轉身看一眼父親,而此刻,“砰”的一聲門又已然關上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