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六章 目目連怨靈
目目連是最初將如月車站改造為一片神隱的妖怪。
它住進神隱的時間并不算太長,只有二十余年。
它并非是因為想要躲避人類進入神隱隱居,它躲入神隱的目的是躲避妖怪。
目目連原本的所作所為如同妖怪界的教父,妖怪們稱它一聲目大人,它便可以幫助遭受苦難的妖怪清理遭受的苦難。
但是隨著它的名聲愈漸火熱,它也就愈發(fā)發(fā)覺自己所作所為的局限性,它無法懲治的妖怪太多,它因為私自襲擊其他妖怪引起的混亂也有太多。
玉藻前在那時收留了它,將它作為一位主力納入那須野。
但是一切并未因此好起來,即使目目連躲在那須野中,也無法得到長久的安寧。
那須野中的妖怪,也有無數(shù)時不時就會需要它的幫助。
“我找到一片已經(jīng)幾乎沒有人類經(jīng)過的列車站,我想離開那須野去那里生活?!?p> 在它加入那須野第三個月的夜晚,它找到玉藻前,對她如此說道。
玉藻前沒有阻攔它,雖然目目連很強大,但是那須野也并非非用它不可。
何況原本玉藻前將目目連納入那須野,本就是為了讓它正當?shù)牡玫桨矊帯?p> 她與目目連一同前往那片人跡罕至的列車站中,她是為數(shù)不多的了解了目目連日后打算的妖怪。
目目連并不是想要在這片地方獨自生活一輩子,它仍然只是想要找個地方放下自己的身份,得到安寧。
它將一輛經(jīng)過這里的列車控制住,因為它釋放出的一定怨念與對當時列車長與乘客造成的一定恐嚇,
它將他們帶出神隱兩天后,他們才逐漸蘇醒過來。
那輛列車被目目連改造成了放有神隱之門的列車,
自己若是想去往人類社會中吃點章魚丸或者壽司之類的食物,只需要坐上列車便可以離開神隱。
玉藻前在目目連住在如月車站后的無數(shù)年里還不斷的去如月車站做過客,但是仍然不清楚目目連是如何控制的列車。
每當她問出這個問題,目目連也只會敷衍的作出回答。
玉藻前也只感受到列車中存在一股淡淡的熟悉的“力量”。
……
列車再次停在她的面前,車廂的門打開。
但是這次的列車卻如此陳舊。
灰塵,鐵銹隨處可見,干澀到難以關(guān)閉,每稍稍活動都發(fā)出刺耳響聲的車門。
透過窗戶已經(jīng)無法清晰看見窗外的景色,灰黃且毫無活力的顏色給窗外覆蓋上了一層濃重的濾鏡。
數(shù)十年過去了,如月車站周圍的電線也早已停止了供電,這輛列車到底是依靠什么還在持續(xù)發(fā)動的?
玉藻前如今才發(fā)覺,列車中很淡的力量,很像目目連身上的力量。
列車的車門被關(guān)閉,怨念在封閉的車廂中不斷加重。
如果以上原秋的視角看向這輛列車,會看到列車上的全部車廂都是被紅霧包裹的。
車廂中讓玉藻前感到熟悉,卻也同時感到些許不安的陰冷感越來越濃重。
玉藻前釋放出九條尾巴,她感覺除了她以外,還有什么東西在車廂中。
一條尾巴刺向距離她僅有幾米的窗戶,卻在即將打碎窗戶時停了下來。
數(shù)條尾巴緊接著也刺向不同的方向,卻也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。
因為在窗戶上的,是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。
正在死死望著玉藻前的,布滿血絲的眼睛。
是目目連的眼睛。
眼睛分裂成兩半,露出尖利的牙。
整個車廂中四處都在呼喊著玉藻前的名字,各處都是露出尖牙,分成兩半的血絲眼。
玉藻前稍作鬼化,雙手與雙腿變出狐皮與利爪,九條尾巴將車廂中的所有眼睛一一刺穿。
目目連化成怨靈了嗎?
玉藻前從感受到目目連的氣息開始,便已經(jīng)萌生了一個猜測。
從感受到不斷滋生的怨念后,玉藻前已經(jīng)基本確定。
目目連生前將自己的部分靈魂,封入了列車中,方便自己能夠隨時操縱列車。
而當目目連的本體死后,目目連的靈魂吸收了本體滋生出的部分怨念,又因為剩余的靈魂無肉體安置,最終只能在這間車廂中化作了怨靈。
讓她不曾想到過的,是這無數(shù)車廂積攢的怨念居然有如此龐大的數(shù)量,能讓目目連的怨靈活到今天。
目目連為什么不愿意告訴我?
“玉藻前大人……”
目目連的聲音從玉藻前的腿下傳來。
一個巨大的眼珠已經(jīng)即將張開血盆大口。
血色的眼淚從目目連的眼中流出,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淚痕。
玉藻前遲疑片刻,最終還是抬起一腳,狠狠的跺在張開的一半眼珠上。
這已經(jīng)不是目目連了,不過是它的殘念與怨念化成的怨靈!
她俯身沖刺幾步,轉(zhuǎn)身越上座椅。
對付目目連,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不斷游走。
她雖然幫助過許多目目連,但是也殺過無數(shù)的目目連,
或者說,玉藻前殺過很多的任何妖怪,對幾乎全部的妖怪都了如指掌。
目目連的眼睛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現(xiàn),只有不斷反復位移,才能躲開可能隨時出現(xiàn)在任何地方的目目連的眼睛。
“請不要忘記,是我救下的你……
“明明我是為了玉藻前大人而死,玉藻前大人卻傷害了我的眼睛,
“您是多么殘忍啊!”
無數(shù)的眼珠在車廂中不斷的沖撞,玉藻前根本無處可躲,只能用尾巴遮擋自身勉強躲避。
目目連的怨靈不斷的咒罵著她,內(nèi)心的憤怒與怨氣全部都吼在了玉藻前的身上。
從某種意義上對于目目連而言,它的死亡,與玉藻前的確難以脫開干系。
為什么,目目連會變得這么強大?
列車的駕駛室中,一張紙被風吹動。
……
上原秋這邊,情況也不容樂觀。
木偶還在對他講著什么,虛化符上的法力已經(jīng)即將消耗殆盡。
同時,兩張拼在一起的紙片也即將變成怨靈。
他不應該釋放那幾個假身。
如果不讓這只手上有洞的禮帽木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和先前的人的不同之處的話,
或許這個禮帽木偶就不會在這里待這么久。
明明他只是想求一波穩(wěn)妥,想要多清理一點詭異,怎么會變成這樣呢?
上原秋陷入迷茫中。
看來以后不僅要處理威脅,還要低調(diào)處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