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分鐘之后,飛機(jī)做了它的最后一次倔強(qiáng),它努力的向上空飛了不遠(yuǎn),在原水平高度掙扎了幾下之后,便直直的俯沖向大海。乘客們在飛機(jī)內(nèi)倉皇的大叫了起來,阿英身旁的那個醉漢的鼻涕和眼淚布滿了面頰,他撕心裂肺的大喊著:
“放開我!??!讓我走!??!”
他一邊喊著一邊用手瘋狂的撕扯著安全帶,等他掙脫了安全帶之后,不管不顧的像發(fā)瘋的蛆蟲一樣擠過阿英的身體,沖到了過道上。阿英被他的身軀狠狠撞過,滑倒在了地上頭磕到了小女孩椅子的扶手,阿英的頭流血了,像小河似的流躺著。
倉內(nèi)經(jīng)過醉漢的這么一折騰,徹底失了控。小女孩見阿英的頭流了血,在椅子上大哭了起來。阿英只覺得眼前發(fā)黑,他掙扎著爬到小女孩的身邊安慰著她:
“沒事沒事……有我呢……”
“我們都要死了?。。。?!”那兩個印度人嘶吼著,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印度人:他的臉磕到了阿英的座椅上,他的眼鏡瞬間被撞碎,碎片扎進(jìn)了他的眼鏡和臉中,他再座位上劇烈的掙扎著,撕心裂肺的痛喊聲似乎震破了他的聲帶似的,只見他在椅子上掙扎了一會兒后便沒了聲音。
蒙問嫻的眼淚像被血液凝固成塊狀掛在臉上似的,她和阿英一樣被身旁掙扎著逃脫的人撞到了過道內(nèi)。阿英不敢直視她的眼睛,她的眼睛就像燒紅的火炭一樣,血絲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將要滅亡,掙扎著逃出她的眼眶。
“阿英……救救我。”她小聲的呻吟道。
有個女人發(fā)了瘋,用拳頭狠狠地捶著玻璃,即便手上的皮脫落下來,血印在玻璃上流下了黑褐色的痕跡,她還是沒有停下。阿英似乎注意到她的指甲已經(jīng)大多折斷,一端連著部分的血肉,在半空中橫飛著。
終于的,飛機(jī)承受不住了,不知從哪里爆發(fā)出了大片的火星,燈也急劇閃爍著。那火星把小女孩的頭發(fā)和帽子點燃了,她的臉上著了火。小女孩的媽媽看到后崩潰的大叫一聲后暈死了過去。阿英也被嚇傻了,他的舌頭似乎打了結(jié),根本說不出話來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?。。。?!”小女孩痛苦的嘶喊著,那鉆進(jìn)骨頭縫中的疼,不如直接將她碎尸萬段。她小小的手用力的撕扯著安全帶,可那根本就是徒勞,她的力氣還是太小。飛機(jī)上的人見她的臉著了火,沒有人去管。之前和阿英講話的乘務(wù)員見狀,拖著早就摔斷的腿抬起了滅火器準(zhǔn)備爬到小女孩那里??蛇€沒等她走出幾步遠(yuǎn),瘋狂的乘客們早就踩踏過她的身體奪走了滅火器,抬起了滅火器瘋狂的砸著窗戶。
乘務(wù)員的視線漸漸模糊,她的身體漸漸被人群淹沒。阿英緩了過來,他的眼淚流的像小河一樣,瘋狂的用那本《阿甘正傳》拍著小女孩身上的火焰。阿英用手一拽,小女孩的頭發(fā)已經(jīng)焦了,被他一把拽了下來。阿英嚇得幾乎崩潰。
“阿英哥哥?。。?!救救我!?。?!”小女孩的哭喊聲越來越弱。阿英想盡了一切辦法,用袖子瘋狂的扇著她的頭,可那還是無濟(jì)于事。小熊旅行社長想趕過來搶救小女孩,可她一身子摔在了滅火器的碎片上,鐵質(zhì)的碎片直直插進(jìn)了他的脖頸和肚子。她痛苦的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,也沒了動靜,阿英也不知道她是否遇了難。
飛機(jī)在空中已經(jīng)換成了轉(zhuǎn)圈的姿勢,剛才掙脫了安全帶的人在飛機(jī)內(nèi)瘋狂的旋轉(zhuǎn)了起來。他們撞到了飛機(jī)的棚頂和地上,那些紅紅的東西飛濺在人們的臉上和身體。阿英也不例外,他剛被卷上天的時候,蒙問嫻死死拽住了他的手,阿英被她拖回到座位上。飛機(jī)直直沖向海面,海面上卷起了天大的水花。駕駛員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打開了艙門,大片的海水魚貫而入,瞬間灌滿了整個機(jī)艙。阿英在海水中用力睜開眼睛,和蒙問嫻把安全帶解開,其他還有力氣的人也照做。阿英剛想去救小女孩,就被其他的人擋住了去路,阿英也只好先逃出飛機(jī)。他拼盡力氣游向海面,終于,他成功了。
他睜開眼睛劃著水看了看周圍,四面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海。其他的人有的也將頭探出海面,可阿英沒看到蒙問嫻。
“問嫻?。。。?!你在哪兒?。。?!”阿英大喊著,突然之間他好像聽到了小女孩微弱的聲音:
“阿英哥哥,救我……”
阿英瞬間慌了,他想起了小女孩,他對著飛機(jī)沉下的位置喊著:
“你在哪兒?。?!”
可不管他怎么喊,還是沒有人回應(yīng)。阿英一狠心,決定重新返回海底營救小女孩,可那混蛋的海浪這時候打了過來,阿英的頭一次又一次的被淹沒,他還是拼盡全力準(zhǔn)備靠近飛機(jī)沉沒的位置??刹还芩趺磁Γ€是不起作用,海浪將他越?jīng)_越遠(yuǎn),不一會兒,連其他人也全然看不到。似乎機(jī)艙里的血腥味兒引來了鯊魚,他們大批的距離在阿英的周圍。阿英一點都不敢動,他似乎不止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碰到了鯊魚的身體。蒙問嫻也不知去了哪里,他也出于全然慌亂的狀態(tài),只能憑借著自己的力量努力的保持不被海浪淹沒。
就這樣在鯊魚的包圍圈旋轉(zhuǎn)了近半個小時,阿英漸漸的沒了力氣,身上的皮肉也被海水泡的軟了,眼前也黑了下來。他將眼睛探入海底觀看,他的視線以內(nèi)全部都是黑黑的影子,阿英知道那是成群的鯊魚準(zhǔn)備吃他的肉。身心俱疲的阿英打算放棄反抗,眼睛徹底黑了下來。他的身體也漸漸沉入海底,在暈倒的前一刻,他似乎能感覺到一串串的氣泡從自己的鼻腔流出,酸痛感也傳了過來。阿英心里喊了一句:
“抱歉……”
他暈了過去,可能就連上帝都不知道他會在何時醒過來。
當(dāng)阿英再次醒過來的氣候,他已經(jīng)在陸地上待著了。他的臉上沾滿了沙子,他反應(yīng)了過來,猛的抬起身子,可剛支撐著將身子傾斜抬起,他便沒了力氣。所以他只能將身子拱起來,他吐了一大攤海水。然后便是不停的咳嗽,直到他將身體里的水大多咳了出來。他才癱在沙灘上,他的手臂已經(jīng)沒了直覺。剛才的慘狀他還歷歷在目,幻覺使得眼前的空氣都帶了顏色,有粉的,有金黃的。
花了十多分鐘,阿英才能勉強(qiáng)的站起身。他把纏繞在脖子上的小熊旅行團(tuán)帽子甩在地上,阿英定眼一看,自己身處荒無人煙的荒島。蒙問嫻正坐在不遠(yuǎn)的沙灘上,她抱著膝蓋背對著阿英坐在那里,就像個死人一樣,什么動作都沒有。
阿英盡力走到她的身后,拍了拍她的肩膀,頭里似乎還在嗡嗡叫,他問道:
“我們在哪兒?”
“不知道……”蒙問嫻冷冷的回答著。
“其他人呢?”阿英問。
“我不知道?。?!”蒙問嫻回頭朝阿英吼了一句,而后她便趴在膝蓋上哭了起來。
阿英明白了,他們幸運(yùn)的沒有被鯊魚吃掉,結(jié)果迷失在這片荒島上。他心里很難受,多半是沒有救下那個小女孩,也不知道救援隊來了沒有?小女孩,她的媽媽,旅行社長和那個醉漢還活著沒有。可現(xiàn)在思考這些已經(jīng)沒有用了,最重要的是他們必須活下來,誰知道其他的乘客會不會也漂流到這里。
所以,阿英只能漫無目的的在荒島上尋找著什么。這座荒島十分的大,阿英足足走了半個小時才環(huán)繞整島的一周。
阿英漸漸的也打消了救援隊很快就回來的這種念頭,島邊一望無際的全是大海,根本看不到陸地,就算是看瞎了眼睛,連一根細(xì)細(xì)的海岸線也看不到。這座島上嚴(yán)重缺乏淡水和食物,在救援隊找到他們之前,怎么活下去還是個問題。
阿英覺得:在救援隊沒找到他們之前,盡快適應(yīng)這個島的環(huán)境是最重要的,且他一點都不擔(dān)心,他總是樂觀的相信自己會得救的,所以當(dāng)務(wù)之急是讓自己在荒島上的生活變得不那么糟糕。
慶幸的是,住所不會太為難他們兩個,這座島上都是山洞,隨便找一個稍微干燥的地方就能住下。
阿英在靠海岸的山旁找到了個足有一個房間那么大的山洞。還好,這里沒有野獸生活過的痕跡什么的……這下好了,暫時的避難所找到了。阿英在剛剛環(huán)島觀測的時候看到過很多椰子樹,他試圖收集了一些椰子葉,鋪在了山洞里面,這也算是臨時的床鋪了。阿英找到蒙問嫻,她還坐在那里哭。阿英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著她說:
“我們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……”
蒙問嫻似乎在點頭,也似乎在抽噎,阿英也不知道。她聽說阿英找到了一個臨時的避難所,于是就跟著他走了。說實話,這座島全天被太陽暴曬,如果不想脫水的話,就只能待在那山洞里。
“我們該怎么吃飯?”蒙問嫻問道。
“我可以去試試生堆火?!卑⒂⒄f道。
他在島中的林子里找到了一些干燥的植物,又用在海邊找到的蚌殼做了個簡易的刀子?;艘粋€小時的時間,才砍下幾根可用的木頭?;氐奖茈y所之后,阿英在洞口準(zhǔn)備鉆木取火。他在荒野求生節(jié)目中看過他們怎么生過火,于是他心想這應(yīng)該不太難,但事實卻狠狠的打了他的臉。
他摩擦了將近半個小時,可一絲火星都沒有看到,就連木頭摸上去也沒有什么溫度。蒙問嫻急了,她對阿英喊道:
“你到底行不行?我都快凍死了!”
“就快好了……”阿英雖然嘴上這么說,可他自己知道這根本就是癡人說夢。他又努力了一個小時,手掌也磨出了血泡,可木頭才剛有了些燙手的溫度。
“再這樣下去到了晚上我們都會被凍死!”蒙問嫻說道。
阿英覺得這事也不能是自己可以決定的了,他不僅掌握著生火的重?fù)?dān),還要保障問嫻的安全。于是他強(qiáng)忍著劇痛,終于在手上的血快流到木頭那里時,他成功了。木頭燃起了小小的火苗,阿英小心翼翼的將火苗放到引火物上,不一會兒的功夫,篝火就生好了。阿英和蒙問嫻懸著的心這才緩緩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