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下起了大雨,他們?nèi)齻€只能躲在山洞男哪兒也不去,阿英小心翼翼的將火堆移動到洞口附近。阿英在大雨滂沱的嘩啦聲中,聽到了些別的聲音。仔細聽上去像是什么動物在哀嚎,可離得實在是太遠,阿英聽不清楚。過了一會兒那聲音漸漸的大了起來,且不是一兩只動物在哀嚎,阿英唯一能確定的是,它們離避難所越來越近了。
“那是什么聲音?”蒙問嫻問道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阿英回答。
他的話還沒說完,在蒙問嫻懷里躺著的小狗突然站起了身,它快速跑到洞口朝著外面喊了起來,像是一個人在呼喚遠方的朋友一樣。它幾次想跑出洞去,可傾盆的大雨拍打在它身上,讓它打消了這個念頭。阿英知道大事不妙了,他告訴蒙問嫻一會兒自己說什么照做就是了。蒙問嫻也開始害怕了起來,點頭答應了阿英的要求。
那哀嚎聲持續(xù)了將近一個小時,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了……阿英孤身站在滂沱的大雨中,他的感冒還沒有完全好,所以不住的打冷顫。眼神上倒是沒有一絲松懈,緊盯幾百米前島上轉(zhuǎn)角的位置。二十分鐘過去了……果然,阿英證實了他的猜想:
一隊高加索犬冒著大雨出現(xiàn)在他們的視線里,雨水把他們的毛發(fā)打的濕漉漉的,隨著雨水落下的規(guī)律擺動著。阿英想錯了,他本以為會像照片中記錄的那樣,只有六七只狗窩在山洞里,等他們?nèi)楷F(xiàn)身之后,卻足足有十幾條狗出朝避難所的方向走來。
除了領頭的幾只是體型稍大的成年狗,其他大多都是半大的半成品。他們似乎鎖定了目標似的朝阿英他們的方向走來,蒙問嫻從山洞里探出頭來,眼前的景象把她嚇得差點魂都飛了。阿英坦然自若的說了一句:
“你小心的把狗抱出來……盡量不要讓它叫……”
蒙問嫻聽到后,用之前換下來的衣服包裹住小狗,又用自己的身子替它擋雨,小心的站在了阿英的身后。那群高加索犬這時也到了這里,領頭的一頭老母狗脫離隊伍,站在離阿英幾米遠的地方。阿英和蒙問嫻的心已經(jīng)提到了嗓子眼,只要領頭的母狗一聲令下,它們就會成群的撲過來將它們兩個撕成碎片。
就在這時,阿英他們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狗吠聲。又有大約五六條狗從阿英他們身后的方向逼近過來,把他們身后的路都堵死了。阿英明白,這群畜生今天是沒打算讓自己和問嫻活著。領頭的母狗朝身旁的一半大公狗低聲吠了一句,那半大公狗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,緊跑了兩步把山洞的洞口把住了。這群畜生聰明的很,知道把阿英他們所有的退路都堵死。
“你說,它們會喜歡撿木棍嗎?”阿英對蒙問嫻說。
“你TM少來了!現(xiàn)在都什么時候了?。?!”能也要找急得快哭了出來。她用手狠狠捶打這阿英的肩膀,她不明白阿英為什么會這樣的坦然自若。
領頭的母狗甩了甩頭,似乎要把擋住視線的毛發(fā)甩到一邊去。她先是朝阿英他們看了看,而后抽動鼻子聞了聞。蒙問嫻的心快要炸開,她和阿英說道:
“怎么辦??。∥液ε拢。 ?p> 阿英示意讓她別出聲,這樣可能會迫使它們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。領頭母狗似乎嗅到了自己寶寶的氣味,她猛的抽搐了一下。而后換了一副惡狠狠的嘴臉瞪著阿英他們看,嘴里發(fā)出威脅性的“嗚嗚”聲,看來她已經(jīng)要爆發(fā)了。
“好吧,只有一次機會,失敗了的話我們就徹底完了……”阿英回頭對蒙問嫻說道。
“該怎么做……?!”蒙問嫻問。
“把小狗給我?!卑⒂⒄f道。
蒙問嫻小心翼翼的把包裹著小狗的衣服交給阿英,生怕自己的動作大了它們會不高興。阿英接過小狗之后,慢慢的,用了自己最輕柔力度揭開包裹小狗的衣服,并用手臂替小狗擋住雨。他們的動作實在是太輕太慢,小狗已經(jīng)在阿英的手臂上睡著了。阿英向領頭母狗展示著她的寶寶,似乎在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懂的語言溝通,阿英向她暗示道:
“看,你的寶寶在我這里很安全,不會有危險的。我們只是想請它吃個飯,并沒有傷害它的意思。看,我還用胳膊給它擋雨呢……”
母狗也不傻,她看到寶寶后先是抽搐了一下。而后看到阿英這樣的舉動,緊張的神經(jīng)似乎也慢慢放了下來。阿英心里明白,它們只是因為事故流落到此,累死累活追殺山羊和其他動物,也只是為了活著。如果自己不展現(xiàn)出惡意的話,它們應該不會傷害自己和問嫻的。
阿英看那母狗沒了警惕,又變本加厲。把小狗放在自己的嘴邊,用舌頭舔著小狗的毛發(fā)。那并不是什么美味的東西,阿英吃到一股沙子和海鹽混在一起的味道??伤坏貌贿@樣,在野生動物中,這種舔舐的行為象征著友好,阿英打算用這種方式進一步放松高加索犬們對自己的警惕,讓他們明白自己并無傷害小狗的意思。
母狗當然也明白了阿英的用意,似乎表示認可似的,沖他晃了晃頭,并用爪子在沙地上歪歪扭扭的畫了一條線。真是條聰明的狗,她實在告訴阿英:
“聽我的話,把我的孩子放在三八線以內(nèi)就可以了。如果我的孩子還健康,我們也就不便打擾你們,我們的問題也就一筆勾銷。你每天繼續(xù)抓你的螃蟹吃,我們躲在山洞里吃山羊腿,以后就當交個朋友吧,不會有事的。”
阿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,用自己最輕的腳步,小心靠近領頭母狗畫的三八線,將小狗輕輕的從懷里抱出來,沒想到看似和平的一切還是出了問題。一只半大公狗好奇的靠近了蒙問嫻,它似乎是覺得蒙問嫻的草裙很有意思,于是便探出鼻子嗅了嗅。蒙問嫻一開始沒有感覺,她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。那半大公狗不知怎么回事,于是一嘴咬了下去……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?。。。 泵蓡枊固鄣拇蠼衅饋?,這把阿英和所有的狗都下了一大跳。阿英手一抖,小狗從他手里滑落下來,“啪!”一聲摔在地上。領頭母狗看到后猛的抽搐一下,小狗被摔在地上,好像是臉磕到了地上,鼻子也流了血。它躺在地上翻滾著痛苦的嚎叫了起來,狗群看到這一幕徹底爆發(fā)了起來。阿英看到事情不妙,拔腿就跑了起來。他拉住蒙問嫻,跑到了堵在身后防御相對薄弱的幾只半大狗身旁。阿英飛起一腳踹在一只半大母狗的鼻子上,它疼的嚎叫了一聲后閃到了一邊,給阿英他們留出了一個空隙出來。阿英和蒙問嫻順著那空隙鉆了出來,撒腿逃跑了。
母狗飛快跑到小狗身邊舔著它的身體,眼神中全是心疼。她怨恨的怒吼了一聲,其他的狗就像聽到軍令了一般,撒腿飛奔,開始追起了阿英他們。阿英他們穿過樹林在里面狂奔著,只聽到身后狗吠和成串的腳步聲越來越近,阿英猛一回頭,一只母狗已經(jīng)到了他身后。阿英想起腰間還帶著那蚌殼,自從找到它后,他就每天都在磨它,現(xiàn)今已經(jīng)鋒利的像刀子一樣。想到這點,阿英也就不再怕了。
那狗上來朝阿英手臂的方向撲了一口,阿英側(cè)身躲過,看準了時機瞄準母狗的下巴,飛身一個正踢,踢中那母狗的下巴。只聽“啪”的一聲過去,那母狗哀嚎著摔倒在地上。阿英看準時機,右手抽出腰間的蚌殼,左手一把摟住那母狗的脖子,把刀逼在她脖子上。其他跟在那母狗身后的狗看到阿英擒住了那母狗,也便不敢輕舉妄動。阿英對蒙問嫻說了一句:
“快,跟我走!”他們就這樣,一絲都不敢松懈,朝避難所的方向走去。其他的狗猶猶豫豫不敢上前,好像是怕誤傷了他們的同伴。就這樣一路僵持著,阿英他們終于回到了避難所。那領頭的母狗看到了阿英手里已經(jīng)控制住了那條母狗,眼神變得緊湊了一些,似乎在想著辦法。
其他的狗把阿英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,想逃出去比登天還難。還好他們手里掌握著“人質(zhì)”,不然早就被撕成碎片了。阿英朝遠遠的海岸看去,突然他的眼神定格在了海邊的一道光上,是船?。?p> 阿英看到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,他對蒙問嫻說:
“你去把我們的衣服燒了!快?。。 ?p> “燒衣服干嘛???!”蒙問嫻問。
“如果看到火光,那船就應該知道這里有人,到時候會有人來就我們的。你快去,我這里有它們的同伙,這群畜生不敢輕舉妄動?!卑⒂γ蓡枊拐f道。
蒙問嫻這時也看到了海邊的船,她也立刻理解了阿英的話。她的手拽著阿英,慢慢挪動到洞里的篝火旁。她先是拿起了一根燃著的木頭朝朝狗的方向揮了揮,那群狗看到后也不敢輕舉妄動,它們知道火的威力。
“別磨蹭了!快!!”阿英焦急的說道。
蒙問嫻抱起他們之前他們穿的衣服來,一把扔進篝火里。那里瞬間燃起滾滾的黑煙來,大片的火光在洞里四射的燃了起來,不一會兒的時間就把整個避難所燒了起來。
高加索犬們看到了成片的大火從山洞滾出,心中似乎了一絲膽怯,尾巴也直直的耷了下來。遠處的船好像看到了荒島的火光,他們調(diào)轉(zhuǎn)了方向,朝荒島的方向趕來。阿英看到輪船的到來,心里興奮的都快炸了??稍绞沁@樣,他越不能松懈,勒著狗脖子手臂也越來越用力,他們緩緩的朝海岸的方向走去。
船這時也越來越近,是一艘游艇,船上有人探出頭來用英語朝海岸的方向喊了句:
“有人在這里嗎?”
阿英他們英語都學的很好,他能聽得懂是澳大利亞人的口音,于是他努力的朝游艇的方向回了句:
“我在這!??!我們遇到了危險!!”
“等著??!我們這就來救你??!”船上的人喊道,說著便全力朝這里駛來。領頭母狗也看到了游艇,她心中很明白:如果叫海里的那大家伙到了這里,他們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的。她在躊躇著,一邊是摔傷自己孩子的仇人,一邊是昔日一起捕獵的同伴,她一時間很難做出選擇。游艇靠的越來越近,她知道不做些什么的話,就會白白丟了下手的好機會。于是她做了一件令在場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。
領頭母狗一個箭步?jīng)_到阿英身旁,張開大嘴朝阿英手里母狗的脖頸處咬了下去。阿英也被嚇壞了,一把松開那母狗。被咬住脖頸的母狗哀嚎著在地上掙扎一會兒就沒了動靜。阿英看到,領頭母狗的眼睛里似乎在流眼淚,嘴里嗚咽著朝其他的狗發(fā)號施令。其他的高加索犬聽到后,像離弦的箭一樣沖向阿英和蒙問嫻。
阿英拉著蒙問嫻撒腿就沖進大海,努力的向游艇那邊游著。游艇這時也終于到了他們身邊,幾個澳大利亞人,有男有女七手八腳的跑出艇倉來營救阿英他們。阿英一把摟住蒙問嫻的腰把她向船上送,一個女澳大利亞人伸手把蒙問嫻拉上了船。阿英一回頭,在他身后的正是那領頭的母狗。她離阿英只有兩米選的距離,在奮力的游著。
一個五大三粗的澳大利亞人已經(jīng)抓住了阿英的胳膊,正把阿英向上抬的時候,領頭母狗一口咬了過來。阿英猛的一收腿,母狗撲了個空,阿英飛起一腳踹在母狗的鼻子上,也借她的一份力,終于登上了船。
一個澳大利亞人取出了獵槍口里罵道:
“這混蛋畜生!”
他把槍口對準了母狗的額頭,卻被阿英用手攔了下來,他說道:
“別這樣!”
那人疑惑的看著阿英問道:
“你干嘛?我是在替你報仇??!她剛才差點把你吃了!”
“她是一個母親,我不想傷害她!”阿英緩緩的把獵槍挪開說道。那澳大利亞人似乎知道了什么,識趣的收起了獵槍。
“坐好!我們要走了??!”一個白胡子的澳大利亞老頭兒說道。說完他駕駛著船一溜煙兒似的終于逃脫了這座惡魔一樣的島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