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英和必成大器走在路上,他們拆開了食品包裝一邊吃一邊閑談著,必成大器率先說道:
“阿英你小子可以啊,玩兒的這么大了?”他開著玩笑,阿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。他問道:
“您今天怎么得空到警察局來了?”
必成大器聽到這話似乎喚醒了什么,他扔掉食品,換了個嚴(yán)肅的表情和阿英說道:
“我去警察局,可都是為了你啊。”
“為了我?為什么這么說?”阿英疑惑的問。
“我跟你說了之后,你別害怕……”必成大器站住腳步說道。“你還記得之前被你親手送進(jìn)監(jiān)獄的那三個人嗎?”
“哪三個?”阿英已經(jīng)回憶不起來,他問道。
“一個在你小時候,和小胖打倒的那個持槍搶劫犯;另一個是在集訓(xùn)營養(yǎng)了一堆瘋狗的那個病毒瘋子;最后一個……也就是你和豪哥他們一起制服的那個要用刀殺校長的人?!北爻纱笃魈咸喜唤^的講著。
“哦,我想起來了!是他們?nèi)齻€!怎么樣?他們的牢飯還吃的香嗎?”阿英開玩笑的問道。
“還香不香呢!你知不知道他們上個星期已經(jīng)越獄了?”必成大器說。
阿英的腦袋嗡的響了一下,他聽的汗毛倒豎,人也傻了。等他緩過來之后,顫抖著問道:
“怎……怎么可能呢?!”
“事實就是這樣!”必成大器堅定的說道。
“那就大事不妙了!他們?nèi)绻鰜砹说谝粋€會報復(fù)我的??!”阿英說。
“我怕的就是這個!”必成大器說?!八晕医裉煜氲竭@里和裴警官商量一下這件事,可看看你,怎么叫我放得下心呢?”
“想想他們?nèi)绻业轿?,我在他們?nèi)齻€變態(tài)手里絕對活不過一分鐘!”阿英抬著手臂揚了個大大的弧線說道。
“好了好了,我已經(jīng)和警察們商量過了?!北爻纱笃髡f道。“他們雖然不會二十四小時守護(hù)在你家門口,但他們會著重處理這件事的,也希望盡快將他們?nèi)齻€抓捕歸案?!?p> 阿英聽到這些話總算是放心了。這時一輛豪車停在他們連個旁邊,是必成大器的那個壯漢保鏢。他和阿英已經(jīng)特別熟了,于是和阿英打了個招呼并對他們說:
“老爺,您和許先生要搭便車嗎?”
必成大器笑了聲,對壯漢說了句:
“先送阿英回家……”
阿英回了家后發(fā)誓在開學(xué)之前絕對不會再出門了。一來是為了防止報復(fù)心滿滿的那三個瘋子找到自己;二來是為了不再出現(xiàn)像“嫖X事件”那樣的屁事情。也許是老天爺也注意阿英的安危,于是在五月份的末尾,他們開學(xué)了。
由于在上個學(xué)期他們選了科,換句話說也就是阿英需要和徐總說再見,去另一個班級生活了。阿英很舍不得徐總,可一切都要聽老田的安排,自己把他視若生命的藝術(shù)節(jié)辦的那么成功,也應(yīng)該相信他會照顧自己的。
阿英分配到了九班,離八班不遠(yuǎn),所以他可以隨時去找徐總談?wù)勈裁吹摹0⒂⒖吹?,大鮑、二驢、大傻和蒙問嫻繼續(xù)留在了八班學(xué)習(xí)。估計蒙問嫻現(xiàn)在最不想看到的便是自己了吧,于是阿英沒什么事情的話便不怎么踏進(jìn)八班的大門。
九班的班主任是一個十分年輕漂亮的女老師,別人都叫她阿美老師,于是阿英也這么叫了起來,說起來她和阿英還是校友呢,他們是一個初中培養(yǎng)出來的學(xué)生。阿美老師只比阿英大十歲,也就是說阿英在上幼稚園時,她才讀初中二年級。所以阿英不禁想象:自己在云嵐烤大蛋糕的時候,阿美老師還在挨瘋婆的罵呢……
阿英的同桌叫韓暖曦,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兒,只是她在課上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吃東西和睡覺,沒什么功夫和阿英說話;阿英的身后是一個叫一凡諾夫的人,他長得像竹竿子一樣瘦,阿美老師經(jīng)常調(diào)侃他為刀螂(北方方言:螳螂)幸運的是他和大眼仔又聚到了一起,他們各自都很高興,平時也能抽出時間玩玩音樂什么的;就連必成大器的兒子der哥也在這里,阿英很高興粥粥沒有跟來九班,不然自己絕對會賞他一耳光。阿美老師知道der哥不好對付,于是便把他安排在了靠講臺的一張桌子旁邊。
說來奇怪,阿英在這次開學(xué)這么長時間以來,便沒再見過貝斯特。自己也不知道將她之前托付給自己的小號弄到哪里去了,可能是出于愧疚,和自己那天糟糕的表現(xiàn),阿英決定找她道個歉。
他本不知道貝斯特分配到了哪一班,最有效的辦法便是一一打聽了。中午時他先是去食堂轉(zhuǎn)了一大圈,可那根本就是徒勞:學(xué)校的人幾乎有一半兒都認(rèn)識阿英,每當(dāng)他走到一個地方的時候都會有成群的人和他打招呼,他根本沒心思找下去。
是天宇,他正吃完了飯朝食堂外走去。阿英看到后一把拽住了天宇的胳膊。天宇本嚇了一大跳,但看到是阿英,懸著的心才放下。他對阿英問道:
“是阿英啊,怎么了?有事嗎?”
“天宇,你最近有沒有看到過小貝?她好像很長時間都沒來上學(xué)了……”
天宇的表情著實讓阿英驚訝,他的臉色疑惑的就像阿英在說火星話。多半天,他們兩個都懵了多時,天宇才小心翼翼的問道:
“小貝?是……你們班的新學(xué)生嗎?”
“你說……什么?不會吧,是你的記性難道比金魚還差?還是你在跟我開玩笑?”阿英覺得好笑,于是用這種口氣回答道。
“唔唔……我覺得阿英你應(yīng)該是記錯人了,你說的這個小貝……可能不是我們兩個共同認(rèn)識的朋友,如果你要問關(guān)于她的什么問題,我著實不知道……”天宇回答道。
“好了好了,我知道很有意思……行了,別裝了,你知道她在哪兒嗎?”阿英有些不耐煩的說道。
“阿英!我沒再和你鬧!我真的不認(rèn)識你說的那個人!”天宇急了,可能是急于辯解,聲音有些大,食堂的其他人都在看他們。
“哦?這樣很有意思嗎?貝斯特你都不認(rèn)識了?你忘了我們兩個為了給她打抱不平被虎子哥罰的像兩條狗,還有為了幫她抬水賠錢的事情,這些你都忘了嗎?”阿英試圖把證據(jù)一一排列出來,好讓天宇停止在他眼中看來十分無聊的游戲。
“這……這都什么跟什么???!”天宇徹底搞不明白了,他繼續(xù)說:
“被虎子哥罰不是因為你像個大傻子似的站在廣場不動了?鬼知道當(dāng)時你怎么了,就像著了魔一樣,目光呆滯的盯著天空,誰叫你都不聽!我當(dāng)時也是為了不讓虎子哥罰你罰的太狠,給你求情才被罰的!”
“哈?我們說的是一件事嗎?”阿英摸著腦門仔細(xì)回憶著說道。
“當(dāng)然啦!還有那次,是八班的女生們主動把水桶送來求我們的。根本沒有什么……你說的貝什么了?反正就是根本沒那女的什么事兒……”天宇急匆匆的準(zhǔn)備逃走,阿英一把拽住了他。
“你等等!她可是我們的同學(xué)啊?!我們之前一起在八班上課,這些你都忘了嗎?”阿英說著從衣兜里掏出徐總第一天給大家照的合照。
“你看,就在這……”阿英在看到照片的時候雞皮疙瘩瞬間從身體各處彈射而起,他的腦袋蹭的冒出一層冷汗。他呆傻的站在原地,嘴里一直念叨著:這怎么可能呢?
阿英發(fā)現(xiàn),照片上根本沒有貝斯特這個人!他的頭不知怎的暈乎乎的,感覺這都是上帝給他開的一個殺千刀的玩笑。他本記得很清楚,自己身后就是貝斯特,而她的身邊挨著大侄和阿晉。可看看現(xiàn)在,阿英的身后完全就是一堵白色墻,慘白的墻皮包裹著斑駁的脫層,幾乎都能塞進(jìn)一張撲克牌。
天宇用極其不屑的眼神看著阿英的照片,他又看了看阿英,眼神中滿是無可奈何。他說道:
“在哪兒呢?在哪兒呢??唉……我說阿英啊,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?要不要我陪你去醫(yī)務(wù)室看看吧……”
“這不可能……這不可能??!”阿英大聲的說道。
“我知道我知道……我們每個人都有想象的玩伴對吧?我也是,小時候曾經(jīng)還幻想過和海綿寶寶一起玩兒呢……”天宇說。
“這不一樣!貝斯特……她……她是真實存在的啊?!!”阿英歇斯底里的喊道,這聲音很大,在食堂吃飯的其他人圍了上來。東東和哈哈,大傻,二驢和大翔他們拿著餐盤走了過來,哈哈對他們兩個點了點頭后問道:
“天宇,阿英。你們怎么了?吵架了嗎?”
“這這這……嗨呀你們跟他說吧!”天宇見他和阿英溝通不下去,便隨便鉆了個空子躲開了這里,向廁所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“哈哈!”阿英一把抓住了哈哈的兩條胳膊,照片也扔在了一邊,他幾乎發(fā)狂的問道:
“你還記得貝斯特嗎?之前那個因為她我們還吵了架的那個貝斯特?”
哈哈有些受寵若驚,她小心翼翼的把阿英的胳膊接下來,緊接著說道:
“你……你糊涂了吧?我們學(xué)校根本沒有這號人吶?!再說了,上次我們吵架是因為我和東東到你的寢室來玩兒,你一直抬頭望著天,像啞巴了似的把我們當(dāng)空氣!你都忘了?!”
阿英見哈哈也說這些話,于是扔下了她跑到大傻和二驢他們身邊,抓著他們的衣領(lǐng)子問道:
“你們呢?知道她嗎?上次你們以為我去打架,就是她和天宇一起找的你們?。 ?p> “阿英!你先冷靜一下!!”二驢拽著阿英的胳膊,免得自己被他掐斷了氣。
“那天只有天宇來找我們,沒看到其他人吶?”大翔也說道。
阿英聽到他們也說這些屁話,于是像瘋了似的跑出食堂直奔教學(xué)樓而去。他的肺部抽動的像進(jìn)了過山車一樣,五臟也火辣辣的疼。他一把推開八班的門,徐總正在里面吃些零食,她看到阿英來了,剛想熱情的招待他,沒想到阿英率先說話了:
“徐老師!您還記得貝斯特嗎?之前我們在一起學(xué)習(xí)的?。?!”
“貝斯特?”徐總也懵了,她繼續(xù)說道:
“你確定是之前八班的學(xué)生嗎?我怎么沒印象?”
“怎么會沒印象?之前她在學(xué)?;瘖y,您還罵過她呢?。 卑⒂⒉豢芍眯诺膯柕馈?p> “確實沒有這事,你是在和我玩兒真心話大冒險?可以帶我一個嗎?”徐總依然以為阿英在開玩笑,她微笑著說道。
“不用了……”阿英百感交集的把門關(guān)上,徐總還沒弄懂怎么回事。她撓撓頭,對第一排的蒙問嫻說道:
“他今天真奇怪,對吧?”
蒙問嫻沒說話,只是在做著自己的事情。不一會兒過后,她抬起頭,順著門上的玻璃留意著走廊的情況。而后,她輕聲說了句:
“真是個碩果僅存的蠢貨……”
阿英在教學(xué)樓中失魂落魄的走著路,他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。他努力的想著關(guān)于貝斯特的點點滴滴,怎么會這樣?她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呢?
“那天……哎?我……怎么了?”阿英突然驚恐的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竟然忘掉了自己和天宇在軍訓(xùn)時到底是為了誰而受罰?!只是有個模糊的大概告訴他事情的輪廓,可具體怎么他根本記不清……
“TMD,怎么回事?!”阿英在心里周咒罵了一句。他看到了音樂角的椅子,便坐在了上面。橘色的皮革,很有畫面感。那像一股視覺回憶的洪流大片襲擊著阿英的頭腦,他隱約能想到:之前他曾坐在這里敲過卡洪鼓,漢堡坐在他旁邊彈著木貝斯,濤濤老師在旁邊8彈著吉他唱著歌??呻[約之中,那個曾坐在自己旁邊聽曲子的人是誰啊?
阿英的頭腦就像進(jìn)了書蟲一樣,花瓣樣晶瑩的記憶被逐漸蠶食,他也越發(fā)的忘記這些事了。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他越是這樣想,越是什么都回憶不起來,就像這一切根本就是睜著眼睛做的一場夢,或是說——根本就沒發(fā)生過這些事……且這些分不清是夢還是現(xiàn)實的東西,隨著時間的消逝一點點的在腦中淡忘了,
也許這一切……真的是阿英自己出了問題吧。
阿英頭腦發(fā)暈,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。手上的汗毛幾乎也被他撓了個干凈,他不知怎的:越過主樓前面的大理石板,穿過畫著涂鴉的小路,望著遠(yuǎn)處只埋沒在背光區(qū)的音樂樓……他竟然身處生態(tài)園之中。阿英冥冥之中想到,自己似乎曾經(jīng)在這里做過什么。于是,他決定在這里找些回憶。他走了半路,越過種了大片鮮花的開墾地,旁邊便是蔬菜園。正當(dāng)他覺得沒有收獲準(zhǔn)備回去的時候,他看到了一顆蘋果樹。
這下阿英有些懵了,在他的記憶中學(xué)校似乎從來沒有種過蘋果,他走到樹下端詳了起來。堅挺的樹干留下些許的裂紋,樹縫中有螞蟻和其他的昆蟲在動。阿英摘下了一顆熟透的蘋果,放在手里呆呆的看了起來。
這時,一只小巧的蜂鳥撲扇著翅膀飛到樹邊,在阿英的頭頂環(huán)繞著飛行起來,她的羽毛十分靚麗:身軀和頭顱是小桃色的,嫩羽見點追著墨黑色的絨毛,像是剛剛新生的嬰兒一樣垂涎欲滴。
蜂鳥不停的在阿英身邊環(huán)繞著,似乎在用自己的語言和阿英訴說著什么。阿英的眼睛緊緊盯著那蜂鳥,不知怎的,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淚。蜂鳥在阿英頭頂盤旋了一陣,緩緩的升向天空,她的眼角也有一顆小小的淚珠,融化在奶香的熱霧中。她的嘴一動一動的,好像在和阿英道別……阿英不禁理解:她是不容得自己傷心的。自己已經(jīng)有了能力去盡了責(zé)任,那便是正常人該做的事情,而達(dá)到這個標(biāo)準(zhǔn),那個不存在的人也該放心離去……也許事情真的像天宇說的那樣,誰知道是不是我在呆傻之時做了一場夢呢?而結(jié)果也很顯然,他也終于變得成功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