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宇瞟了老婦一眼,皺眉。
想了想,他朝她走了過去,“大媽,我看您剛從群芳照相館里出來,您也是去那里拍照的?”
聽見樓宇的聲音,老婦人抬頭,盯著他看了一陣,神色有些復(fù)雜。
“你是小白的朋友?”她問。
“小白,那是誰?”陸錦鵬反問。
“沒什么,好看的東西都有毒!”老婦收回視線,晃悠著身子朝前走去。
刀小潔上前一步,輕輕扯了扯樓宇的袖管。
“先去照相館吧,那老婦人的精神好像不太正常!”她依照《精神學(xué)病學(xué)》課本上的內(nèi)容分析道。
“嗯!”樓宇扭頭瞟了老婦一眼,同刀小潔一起走進(jìn)了群芳照相館。
照相館內(nèi)遍地狼藉。
看起來,這里不久前發(fā)生過一場爭執(zhí)。
受害的,當(dāng)然都是些家具杯盞相紙一類的東西。
挑了個能落腳的地方站好,樓宇喊了一聲:“有人嗎?”
“抱歉,今天不營業(yè)!”一個巨大的桃木柜臺后傳出了夜白清冷的男聲。
聲音很好聽,典型女孩子喜歡的那種類型。
刀小潔瞟了樓宇一眼,朝桃木柜臺走了過去。
夜白突然從桃木柜后站起。
“夜白,是我們,不過這里發(fā)生了什么?”刀小潔問出一句。
夜白扭過頭,望向刀小潔,與平日里不同,此刻的他身上少了往常的暖男氣質(zhì),竟和冷酷寡情的陸錦鵬有那么幾分相似。
狹長的眼縫,直挺的鼻梁,輕抿的薄唇,無處不俊美,卻處處透著薄涼。
刀小潔心里一咯噔。
“夜白,要不要幫忙?”
夜白從柜臺后走了出來,臉上,又現(xiàn)出了那抹淡淡的,溫暖的笑意。
“小潔,你怎么會到這里來,難道想拍照了?”夜白問道。
刀小潔搖了搖頭。
“不是拍照,是有事想請你幫忙,不過你這......”看到這遍地狼藉的相館,她秀眉一蹙。
夜白揚(yáng)了揚(yáng)嘴角,笑容里透了些苦澀。
“嚇到你了?放心吧,我什么事都沒有,剛才,我繼母來過,鬧了一陣,所以......”
刀小潔的腦海中浮過那個古怪老婦人的輪廓。
“剛才,我和樓宇在相館外遇到一位大娘,難道她就是......”刀小潔朝外指了指。
“沒錯,那就是我的繼母,她腦袋不太正常,所以我......”話音至此,夜白閉上了嘴,只皺了皺眉。
“我看得出,她神經(jīng)不太正常,可是夜白,你沒有送她去醫(yī)院嗎?”刀小潔又問。
“她不愿去醫(yī)院,所以,我才去照顧徐老師,希望學(xué)到照顧精神病患者的方法?!币拱卓戳丝吹缎?,深深吸了口氣。
刀小潔瞟了眼滿地的垃圾,又問一句:“要不,我和你一起收拾吧?!?p> “不用,你坐著陪我說話就好,我自己收拾!”夜白的聲音溫軟而柔和。
小潔陪夜白說著話,樓宇一個人杵在一旁感覺有些尷尬,便在相館內(nèi)四處走了走。
突然,他的視線瞟向了照相館西側(cè),沖洗照片的暗室。
“我能去那里看看嗎?”樓宇指了指那間暗室。
“隨便!”他淡淡道。
“謝了!”樓宇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朝暗室走去。
暗室里飄散著一組奇異的香味,樓宇吸了吸鼻子,仔細(xì)辨了辨,辯出這香氣里混合了煙草、顯影液一類的化學(xué)制劑、還有一種辯不清的奇怪味道。
樓宇皺了皺眉,走到一面掛滿照片的墻壁前。
“看起來這家相館很受女孩歡迎,這里的照片都是女孩子的?!睒怯钹哉Z道。
盯著那些照片看了一陣,突然,樓宇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張明顯厚出一截的照片。
“這張照片......”
正準(zhǔn)備細(xì)察那張照片,暗室外傳來刀小潔的聲音。
“樓宇,時間不早了,我們走吧!”
“來了!”樓宇又看了看照片和那面墻壁,出了暗室。
“夜白,我知道你今天情緒不佳,我們就不打擾了,先走了?!钡缎嵵噶酥赶囵^外。
“也好,我們改天再聊,那我不送你了!”夜白淡笑。
刀小潔和樓宇一前一后出了相館,朝停車場走去。
站在停車場外,刀小潔朝群芳相館望去一眼。
相館被大樹枝椏的陰影籠罩著,周圍,幾只黑鳥圍著屋頂飛舞盤旋,莫名讓人感覺壓抑。
【夜白今天看起來很奇怪,像是變了個人?!康缎嵃櫫税櫭?。
天色完全暗下,刑偵隊(duì)辦公室內(nèi),再一次亮起了燈。
陸錦鵬和宋一民坐在一起,翻看著網(wǎng)安部門傳來的資料。
“小陸,看起來你的判斷沒錯,那家野風(fēng)茶餐廳果然有問題,就算那老板蒙進(jìn)不是壞人,也一定是替壞人望風(fēng)守門的同伙?!彼我幻穹治龅?。
“那倒不一定,僅憑這些信息資料,還不足證明蒙胖子與這起案子有關(guān)?!标戝\鵬微微皺眉。
宋一民輕嘆口氣。
“所以說,你要是能和刀小潔那個丫頭聯(lián)手?jǐn)喟?,那效率什么的,一定能高出一倍,對了,你之前不是說過那個丫頭和她的搭檔也要參與這個案子的偵破嗎,他們那邊怎么樣了?”宋一民問出一句。
“誰知道呢,也許有進(jìn)展,也許還是那個樣!”陸錦鵬話音落下,從衣兜里掏出香煙盒,敲出一支,點(diǎn)燃。
“煙,給一支!”宋一民朝他伸出了手。
陸錦鵬將整盒煙遞給了宋一民,隨后,他起身,出了辦公室,朝辦公室外的平臺走了過去。
站在平臺上,他一邊抽煙,一邊極目遠(yuǎn)眺。
南城的夜,霓虹時閃時滅,動中有靜。
放在褲兜里的手機(jī)突然震了震,陸錦鵬將手機(jī)掏了出來,看了看。
下一秒,他回?fù)芰诉^去。
“刀小潔,你那信息什么意思?”他抓著電話問出一句。
語氣平淡而冷漠。
“沒什么,我就是想告訴你,徐敏死前,曾去群芳照相館拍過照。”刀小潔淡淡道。
“所以,你這是在懷疑誰?”陸錦鵬又問。
“沒有,我只是想,夜白他會不會知道些什么?”刀小潔輕嘆了口氣。
“問問不就知道了?!标戝\鵬提示一句。
“可是,我......”刀小潔沉默了。
面對著夜白,有些話,她根本說不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