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被神遺棄之人
讓那二十四名奴隸退場后，主持人略帶尷尬地說道：
“沒想到今天的拍賣進行的這么快，可能各位還沒有盡興，但從另一個角度講，好消息是我們壓軸的貨物可以提前和大家見面了。”
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件貨物是什么，就算之前的意外讓全場的氣氛一時有些低落都無所謂了，因為這件貨物會讓任何霜星帝國的男人為之瘋狂！甚至讓無數(shù)異族千里迢迢趕來參與拍賣會。
主持人微微一笑，幕布落下，一個有著絕世容顏的少女出現(xiàn)在眾人眼前。她戴著專屬于奴隸的項圈，四肢被鐐銬鎖住，卻穿著無比華麗的禮服，眼神空洞地跪坐在臺上。
盡管知道這件貨物不可能屬于自己，但這一幕還是讓所有客人瘋狂了，熾熱的眼神和狂熱的吶喊幾乎要將臺上的華裝少女吞噬。
空坐在角落，整張臉沉在陰影里，薇爾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色，生怕有什么地方照顧不周。
經(jīng)歷過剛才的事件，她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富可敵國，絕對有可以上到二層、甚至最高級包廂的資格，如果讓這種量級的客人不滿意，以拍賣場的高層的手段，下一次拍賣的貨物里可能就有她了。
“好在這位客人雖然古怪，但似乎并不難伺候?！?p> 薇爾如此安慰自己，逐漸鎮(zhèn)定下來。
觀察到空對臺上絕美的華裝少女無動于衷，憑借多年的訓(xùn)練本能地擠出一個微笑，提醒道：
“現(xiàn)在臺上的貨物是安黛拉小姐，霜星帝國三大美人之一，她的母親是當(dāng)今帝國皇帝的胞妹。半年前他的父親因為支援奴隸叛亂導(dǎo)致整個家族被皇帝毀滅，家族中的男性盡數(shù)斬首，女性變賣為奴隸?！?p> 看著認(rèn)真解釋薇爾，空笑道：
“所以皇家奴隸拍賣場顧名思義是專門用來拍賣皇族的嗎？這可真是新奇。”
薇爾如遭雷劈，雙腿失力，幾乎要一下子跪倒在地，用顫抖的聲音說道：
“客人……客人慎言，這里可是皇家勢力掌控著的，被帝國耳目聽到的話會有殺身之禍啊……”
當(dāng)然她這個侍女也會被順便處置。
“無礙，我總之是打算見一見那個皇帝的?！?p> 好在這一點小插曲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。
主持人在全場的氣氛達到頂峰的時候，開口道：
“相信這件貨物就不需要我多說什么了——安黛拉小姐，無數(shù)人心里的夢中情人，一件神明精心雕琢的藝術(shù)品，她能出現(xiàn)在今天的拍賣現(xiàn)場全都是皇帝陛下的恩賜，相信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為她而來……”
“皇帝陛下萬歲?。?！”
全場的歡呼聲整齊劃一，生生打斷了主持人的話。
對于奴隸主來說，霜星帝國皇帝就是他們的神，而他們只是皇帝陛下的忠實信徒。
主持人沒有任何制止的意思，任憑許久之后最后一聲歡呼消散在展廳里，她才繼續(xù)說道：
“我只補充一句，因為安黛拉小姐的特殊價值，拍賣場在保證她身體任何一處完好無損的前提下，只是委托皇族御用馴奴師卡米拉小姐對她進行了基本的訓(xùn)練，所以我不能保證這名奴隸的馴服程度，說不定她還會咬人哦。”
全場再一次陷入了瘋狂。
與主持人光鮮亮麗的神采形成了鮮明的反差——跪坐在臺上的華裝少女看著這一切，眼睛如同一潭死水，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。
臺下的人為她而瘋狂，可她只是仰起頭，怔怔地望著遮住太陽的穹頂，如同木偶。
即便以空對于靈魂的這點微末道行，也能察覺到這個華裝少女的靈魂已經(jīng)殘破不堪。
“起拍價，兩千金幣！”
“兩千五百！”
“三千！”
“四千！”
“六千！”
瞬間趕上了之前所有拍賣品的總和。
這些人類啊，真是毫無長進，明明自身如此弱小，卻如此熱衷于奴役他人。
身為交易之神，空可以取締骯臟的奴隸交易，卻不可能拯救無可救藥的人類。
奴隸，不過是一種形式罷了。
空搖了搖頭，對身邊的薇爾說：
“從現(xiàn)在開始，有人出一次價，你就翻倍?！?p> “是?！?p> 薇爾說著便舉起了手中的牌子，叫價道：
“一萬兩千?！?p> 牌子還未落下，一個就立刻響起：
“一萬五千。”
臺下議論紛紛——
“是二皇子，二皇子出價了?！?p> “聽說這次二皇子是勢在必得啊?！?p> “沒錯，誰跟他搶恐怕是自尋死路?！?p> “三萬?！?p> 薇爾正想舉牌叫價三萬，卻被另一個聲音搶先了。
“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跟二皇子搶？”
“是精靈族的大使?！?p> “他怎么攪和進來了？難道精靈也對人類女人感興趣？”
……
上層包廂內(nèi)，二皇子已經(jīng)離開沙發(fā)，站到了窗前，貪婪地看著臺上的少女，說道：
“加一萬，繼續(xù)叫價?！?p> “是——四萬?！?p> 二皇子不屑地看著對面包廂里俊美的精靈，譏諷道：
“想插手我的東西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?！?p> 這時樓下一個女聲傳來：
“八萬?！?p> “他媽的！”
二皇子重重地錘了一拳玻璃，陰著臉道：
“再加！”
“二皇子，加不上去啊，五萬就是全部了?！?p> “少廢話，讓你加你就加！”
“那好吧……九萬?！?p> ……
薇爾最開始連著兩次都沒能叫出價格，擔(dān)心客人責(zé)怪，心里怕的要死，聽到有人叫九萬立刻便舉牌喊道：
“十八萬！”
這么大的數(shù)字，別說見沒見過，即使只是喊出來都讓薇爾口感舌燥。
什么叫真正的富可敵國？
一句叫價直接壓死全場，就算霜星帝國皇帝來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國庫。
空去到后臺，全力施展神力硬是花了十幾分鐘才把這十八萬金幣現(xiàn)場造了出來，堆了一屋子的金幣看得工作人員是目瞪口呆。
回來的時候最后一件商品的拍賣也已經(jīng)快要結(jié)束了，不過經(jīng)過剛才“十八萬”的無情洗禮，在場的眾人還沒有緩過神來，連主持人都有些恍惚。
最后的神秘貨物是一名精靈，而且是懷孕的精靈。
整個大陸的人都知道，精靈的生殖方式與人類不同，極難受孕，眼前一名懷孕的精靈其價值毋庸置疑，更不要說精靈是公認(rèn)最美的種族。
“平時這里也會拍賣非人的種族嗎？”
空問身邊的侍女。
薇爾答道：
“經(jīng)常有，但不會在這么大的場合公開拍賣，尤其是精靈。”
“為什么？”
“精靈雖然數(shù)量不多，但他們非常重視同類，而且精靈王國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勢力，很少有人類敢對精靈下手?！?p> “六萬?！?p> 最終由那名精靈大使拍下了自己的同類，這次空沒有再插手。
拍賣結(jié)束后，薇爾將空帶到了一間裝飾豪華的休息室，房間內(nèi)空剛才拍下的二十五件貨物整整齊齊跪在地上，被人用鐵鏈從頭到尾挨個串起來，如同牲畜。
空沒有坐在為他準(zhǔn)備的沙發(fā)上，而是站在這些人的身前說道：
“站起來。”
拉拽鐵鏈的聲音在房間內(nèi)零零碎碎地響起，她們遵從著主人的命令，將雙膝從布滿灰塵的地面上移開。
除了那名華裝少女，她任保持著跪坐的姿勢，仿佛丟了魂魄，而華麗繁復(fù)的裙擺就那么鋪展在地上，從少女的身下綻開。
越是美麗，越是蒼白。
“去問她們的名字、家鄉(xiāng)還有家人，然后記下來。”
空面無表情對薇爾說道。
薇爾應(yīng)了一聲，從房間內(nèi)找到紙和筆，走到奴隸們身邊一一詢問，遇到說話不利索的、或者是聲音太小的就多耐心地多問幾遍。
薇爾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輕柔，她知道這些剛被訓(xùn)練出來的奴隸很容易受到驚嚇。她在這里工作了太久，心早已麻木，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一點事。
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，拍賣場的主持人、也就是那位王妃艾莉娜走了進來，向空點頭致意，亮起一串鑰匙說道：
“您清點一邊貨物，確認(rèn)無誤就可以交接了?！?p> “沒有問題，鑰匙放下吧?！?p> 艾莉娜將鑰匙放在茶幾上，見薇爾一邊和奴隸說著話，一邊拿著紙筆不停地記著什么，好奇道：
“客人這是在做什么？”
“我想知道她們的名字，故鄉(xiāng)，家人?！?p> 艾莉娜對此不予置評，只是禮貌地問道：
“我想在這里再待一會兒，不介意吧？”
“不介意。”
艾莉娜在空身后幾步遠(yuǎn)的沙發(fā)上坐下，如此近的距離，在她屈身接觸到坐墊的一瞬間，空的神識捕捉到了一絲細(xì)微的怪異聲響，發(fā)現(xiàn)了她藏在裙內(nèi)的兩柄短匕。
有趣。
人類的武器無法傷害神明，即便是空這種最為弱小的主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