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長(zhǎng)青宮中飆演技
不,她不要回玉華宮,她不想自己同那個(gè)小宮女一般,死得不明不白,她還有喜歡的人,她不能死!
“陛下,奴婢沒有剪壞緞子,奴婢是冤枉的!”,芙月突然放聲大哭,跪爬到允旭跟前重重磕頭。
徐嬤嬤怒目圓瞪,大聲訓(xùn)斥道:“還敢喊冤枉,娘娘柜子的鑰匙只有你有,寧妃娘娘送來的緞子也是你收起來的,除了你,誰還能打開柜子!”
芙月額頭磕得額頭冒出了血絲,哭喊道:“奴婢放好緞子時(shí),剛好碰到粉桃,奴婢還幫著繡了蘭花的花蕊,奴婢哪有時(shí)間去剪緞子!陛下明鑒,陛下明鑒啊!”
允旭亦覺得事情太過蹊蹺,沉聲問:“從緞子放進(jìn)柜子再取出來,你可曾離開過主殿?”
芙月剛想回答沒有,突然想起粉桃曾撞開窗戶引來許多蝴蝶,脫口道:“奴婢和粉桃一起追捕過蝴蝶,離開過一會(huì)。”
殿內(nèi)的目光又聚到楚幽幽身上,楚幽幽垂下頭,低聲道:“我的帕子舊了,便讓粉桃重新繡上一條帶蘭花的新帕子!”
話落,楚幽幽揮了揮捻在指尖沾著桑葚果汁的舊手帕。
“那老奴從姑娘柜子里搜出來的金銀首飾、金蛟剪,姑娘又該作何解釋?”,那老嬤嬤站在端賢太后身側(cè),尖聲問道。
“奴婢......奴婢.....”,芙月急得滿頭大汗,不知該怎么解釋才好,總不能說那些首飾都是容梅仙用來收買她,好讓她監(jiān)視楚譞的一舉一動(dòng)。
容梅仙急著把自己撇出去,跪在地上哀訴道:“陛下明鑒,那些物件里有些的確是臣妾賞給芙月的,可是金蛟剪真的不是臣妾給的,寧妃送皇后的緞子也不是臣妾指使芙月剪壞的,陛下!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!”
容梅仙死死抱住允旭的大腿,聲聲泣訴,眼睛都哭腫了,允旭站立在殿上,像沒聽到容梅仙的哭泣聲一般,一動(dòng)不動(dòng),深邃如墨的眼底掠過失望之色。
“哎!”,楚幽幽長(zhǎng)嘆口氣,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,惋惜道:“那么好的緞子剪了可惜了!也許真的是臣妾福薄,只配穿舊衣裳吧!”
楚幽幽又是一陣咳嗽,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,徐嬤嬤急忙扶楚幽幽坐回椅子,右手輕拍楚幽幽后背,幫她順氣。
在徐嬤嬤的安撫下,楚幽幽的情緒漸漸平穩(wěn)下來,只是臉色依舊青白,映襯著搖曳燭火,更為瘆人。
楚幽幽慘白的小臉,素凈的裙衫,發(fā)髻上少得可憐且過時(shí)已久的珠釵銀姘,刺得允旭眼睛一陣生疼。
是他太過于忽視她了嗎?他竟不知她病得那般厲害,她的衣衫頭飾,只怕連剛進(jìn)宮的美人也比她過得逍遙自在吧!允旭心如刀絞,眼眶微紅。
允旭昂起頭,不讓任何人發(fā)覺到眼底的悲傷,他小時(shí)候常聽宮里的老人們說,若是想哭,又不想被人看到,那就高高抬起頭顱,將眼眶中即將滾落的淚水給倒回去。
端賢太后冷眼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容梅仙,心里一陣厭惡,容梅仙害得寧素秋被降了位份,害得自己十?dāng)?shù)年的指望落了空,端賢太后對(duì)容梅仙,更是沒半分好臉色。
“皇帝!這件事,你說怎么處理?”,端賢太后聲音冷冽如冰,嚴(yán)厲語氣中怒意滿滿。
允旭鞠手道:“兒臣必會(huì)查清事件始末,給母后以及皇后,一個(gè)交代?!?p> “如此甚好!”,端賢太后望了望窗外黑沉夜色,一甩衣袖,冷聲道:“時(shí)辰不早了,鬧了大半宿,哀家也乏了,都各自散了吧!”
說完,看也不看眾人一眼,搭上嬤嬤的手徑直朝內(nèi)室走去。
允旭喚來康乾海交代說錦緞事件交由他調(diào)查,說完之后,借奏折還沒批完為由,也走了。
楚幽幽帶著徐嬤嬤經(jīng)過容梅仙身邊時(shí),嘴角掛著淺笑,低語道:“多行不義必自斃,害人不成終害己,文貴妃,好自珍重!”
容梅仙望著楚幽幽遠(yuǎn)去的背影,俏容扭曲猙獰,眼睛瞪得像個(gè)湯圓,廣袖下的手緊緊攥成拳頭,尖尖的指甲刺破掌心扎進(jìn)肉里,也不曾覺得有半分痛意。
楚譞,她以前還真是小瞧她了!
容梅仙絕美的臉龐陰沉得快滴出水來,咬著牙關(guān)擠出一句話:“把這個(gè)賤婢給本宮帶回去,等風(fēng)波過了,本宮再好好收拾這賤婢!”
芙月周身力氣仿若瞬間被抽取干凈,癱軟在地上淚眼迷離。
現(xiàn)在楚譞不要她了,等這次錦緞事件平息后,她也就算是活到頭了。
她后悔了!真的后悔了!不該為了些許好處就背棄新主,暗中再與玉華宮私下來往。
楚幽幽主仆走出長(zhǎng)青宮時(shí),翠兒早已提著燈籠,懷里抱著披風(fēng)等在那里。
看到楚幽幽,翠兒臉上一陣欣喜,快步迎上去,將披風(fēng)披在楚幽幽身上,笑道:“白日炎熱,夜里難免有些寒涼,娘娘素來身子柔弱多病,故而奴婢帶了披風(fēng)在外面等娘娘!”
楚幽幽握著翠兒冰涼的小手,又拉過徐嬤嬤的手,感動(dòng)得熱淚盈眶,哽咽道:“本宮此生有你們相陪,也算不枉來人間走這一遭!”
黑夜里,楚幽幽眼睛璀璨明亮,仿佛夜空中一閃一閃的星火,心底豪氣萬丈,暗道只要心存勇氣,以樂觀積極的態(tài)度去看待生活,何愁沒有春暖花開的時(shí)候!
回到關(guān)雎宮時(shí),已經(jīng)是后半夜的事了,楚幽幽躺床上,徐嬤嬤打發(fā)走翠兒后,用熱毛巾為楚幽幽敷膝蓋上的淤青,嘴上反復(fù)指責(zé)允旭狠心,還說若不是楚幽幽機(jī)靈,還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時(shí)候呢!
楚幽幽暗嘆徐嬤嬤手段高明,不僅剪壞了緞子,還尋來了金蛟剪藏在了芙月的衣衫中。
耐不住好奇心,楚幽幽淡笑道:“嬤嬤是如何剪壞緞子的?”
徐嬤嬤臉色突變,捂著嘴驚恐出聲:“緞子.......不是老奴指使熏兒剪壞的!”
“什么?”,楚幽幽也慌了,猛地從床上蹦起來。
不是徐嬤嬤指使的,那是誰?是誰能神不知鬼不覺,從芙月身上偷走鑰匙打開柜子剪壞了緞子后又給還了回去?
楚幽幽想得腦袋都快炸了也沒想出個(gè)頭緒。
有那么一瞬間,楚幽幽覺得無論是她,還是寧素秋,又或者是容梅仙,皆是別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。
躲在背后設(shè)局的人是誰?手段竟此般通天,能將金蛟剪帶出玉華宮再放到芙月柜子里!時(shí)間掐得是分毫不差,那人,心機(jī)太過可怕。
楚幽幽躺在床上,兩眼無神死盯著帳幔發(fā)呆,久久不能入睡。
容梅仙回宮后就吩咐雪香將芙月關(guān)進(jìn)偏殿不許任何人探望。
等合宮里沉入死寂后,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哨子聲,那聲音尖銳刺耳,就像金屬相互碰撞發(fā)出的聲響,直讓人頭皮發(fā)麻,在寧?kù)o的夜空中傳得老遠(yuǎn)。
偏殿的門從里面被打開,芙月躡著腳走出來,緊了緊衣服,朝著哨聲傳來的方向,一陣小跑。
一條寬渠邊,有個(gè)黑衣人早就等在了那里,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,忙轉(zhuǎn)過身,黑夜中看不清那人的容貌,只能聽見那人的聲音像公鴨嗓一般,聽起來怪怪的。
芙月剛一看到黑衣人,猛撲過去,一頭扎進(jìn)那人懷里聲淚俱下。
“傻丫頭,別哭了,我知道你受委屈了,若不是為了給我娘治病,你豈會(huì)同文貴妃再有往來!”,那人溫言細(xì)語,言語中帶著七分愧疚,三分憐惜。
“不,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!”,說著芙月嬌羞地垂下頭,臉頰發(fā)燙道:“再說,你娘,以后也是我娘!”
那人欣喜若狂,欣喜道:“芙兒,你真好,所以我特意帶了件禮物來送給你!”
“什么禮物?”,芙月剛抬起頭,就瞥見那人眼底殺氣騰騰,緊接著胸口一痛,一根像針一樣地尖刺物體猛地刺進(jìn)了她的胸口。
“為什么?你為什么要?dú)⑽?......”
還不等芙月的話說完,那人將芙月往池子里一推,眼睜睜看著芙月在水里撲騰,直到芙月再?zèng)]力氣撲騰沉入水底后,那人才匆匆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