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呦我的天爺呀!我雖惱老夫人最后還是做主將夢兒嫁到王家,但畢竟那是唯一的路了,我又能有什么辦法!不還是安安分分守在她身邊侍疾了嘛!你們竟然還懷疑我?真是冤死我了哎呦我的天爺啊——”
周氏不等眾人討伐,便先開始捶胸頓足的哭喊了起來。
“冤不冤枉待調(diào)查一番過后自有說法!”昕玥冷冷瞥了周氏一眼,接著看向門外喚了一聲。
“付風(fēng)!”
“屬下在!世子妃請吩咐!”付風(fēng)快步走了進(jìn)來拱手道。
昕玥在他耳邊低語幾句,付風(fēng)點(diǎn)點(diǎn)頭便閃身而出。
“現(xiàn)在我先來講講這毒是什么毒,大伙聽了之后想必就心中有數(shù)了。”
昕玥胸口起伏不停,眼下她只恨自己疏忽,嫁出門后沒繼續(xù)讓楚珩差人盯著沈家。
讓人有了可乘之機(jī),連累了祖母遭這一番罪過。
楚珩來到昕玥身后,大手搭在她的肩上緊了緊,眼神也沉了下來。
感受到肩上傳來的暖意,昕玥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后開始緩緩道。
“這毒是由蓖麻子提煉出來的蓖麻毒?!?p> “蓖麻原是天竺一帶自北邊最先引進(jìn)來的,至多煉油用在機(jī)械方面和少許的皮膚病癥外用之上?!?p> “沒有經(jīng)驗的大夫根本不敢拿來給人治病內(nèi)服,因為稍有不慎就會致人麻痹,五臟六腑衰竭而死?!?p> “萬幸祖母一直有服用我給她的養(yǎng)生丸,里面加入的一些藥材稍稍有克制蓖麻毒性的作用,否則現(xiàn)在沈家已經(jīng)掛白了!”
然而不等眾人從極度驚愕中反應(yīng)過來。
昕玥又接著道,“這毒見效極快,幾乎是一進(jìn)到身體里面就會產(chǎn)生反應(yīng)?!?p> “先是昏迷,接著上吐下瀉一陣難受,這么大動靜不會沒人察覺?!?p> “下毒之人必是夜深人靜等大家都睡下,沒人注意的時候才下的毒!”
說到最后,眾人都能聽到昕玥牙齒摩挲的恨恨聲。
錢媽媽這時突然抬起淚眼,看向周氏嘶哭道,“是大夫人!是她!是她!”
“你胡說!這兩日都是你在老夫人身邊形影不離的,你別誣賴我!”周氏激動地指向錢媽媽,渾身抖個不停。
眾人犀利的眼神不停游移在周氏和錢媽媽之間,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決斷。
錢媽媽又道,“頭天夜里老奴一直在守著老夫人,老夫人迷迷糊糊中醒來要喝水?!?p> “是大夫人你突然過來說要侍疾,老奴便中途去了趟茅廁?!?p> “待回來你還罕見地給老奴倒茶喝,老奴喝過之后很是困倦,你說讓我下去休息你來守夜?!?p> “說來也奇怪,老奴雖年邁,但從未在值夜時犯困得那樣厲害?!?p> 錢媽媽憤憤地抹掉眼眶里的淚,篤定道,“定是你在茶水里給老奴下藥了!”
“虧得老奴還覺得大夫人你難得體恤下人,沒想到竟是存了害人的心思!”
“只有你有機(jī)會在水里下毒!”
聽到這里,眾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沈宗望一把將周氏掀翻在地,目眥欲裂,“周氏!你還有什么話可說??。 ?p> “我們夫妻一場啊老爺,我嫁到沈家多年,為你生兒育女的,你怎么能這樣沒心沒肝的冤枉我啊——”
周氏跌坐在地,不停蹬著腿哭鬧,接著惡狠狠指向錢媽媽,“定是這惡婆子厭倦了照顧老夫人才下此毒手的,定是她!”
“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——”
“你們一個個合起伙來欺負(fù)我一個,真是沒天理啊——”
“我一個當(dāng)家主母連中饋都執(zhí)掌不了,活得還不如一個小妾!”
“沈宗望我十幾歲就嫁過來給你做填房,孩子都生了兩個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竟然冤枉我——”
“我的苦能向誰說去我?。 ?p> 周氏義憤填膺,撕心裂肺一般,最后竟是拉住沈宗望的衣擺瘋狂地撕扯。
“夠了??!”
沈宗望腦門青筋暴動,將衣擺從周氏手里猛地拽開。
忍不住大吼道,“若你真能持家有道,母親何至于將掌家權(quán)交給二弟妹!”
“你不反思反倒心生怨懟,如今竟狠心對母親下手。”
“可知哪天你若嫌我不能出人頭地給我喂下半兩砒霜,這沈家便沒人能再阻止你肆意快活了?。 ?p> 周氏聞言淚眼婆娑,張大了口半晌才說出話來,“老爺竟是這般想我的么,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!”
說著一個掙扎起身,徑直朝一旁的竹子上撞。
楚珩反應(yīng)極快,一腳將周氏踢了回來。
“想死也要等事情弄清楚再死,若真是害人,要死也死在牢里,別臟了我媳婦兒娘家的地?!?p> 楚珩語氣冰冷,緩緩說道。
他本來高高興興和昕玥回娘家,不說府上笑臉相迎了,眼下竟還要處理這等破事。
大好的心情全都給破壞了。
若不是顧及昕玥的感受,照他的行事風(fēng)格,對付這般毒婦一刀了事。
周氏攤翻在地,又是一陣撒潑哭鬧。
不多時付風(fēng)回來了,看向昕玥的眼神里帶著欽佩。
“果真那般么?”昕玥陰著臉問道。
付風(fēng)點(diǎn)頭,對眾人道,“世子妃讓屬下查最近市面上蓖麻的銷路,果真讓屬下發(fā)現(xiàn)了端倪,除了薛家鐵鋪大量購置煉油用作保養(yǎng)鐵器之外,還有少量被醫(yī)院用來研制治病?!?p> “但是還有一小部分被人用來煉制毒藥,在黑市暗賣,煉毒之人屬下也帶來了,便叫他認(rèn)上一認(rèn),究竟是何人跟他買毒的?!?p> 付風(fēng)說完,付雷這時拖著一個鼻青臉腫半死不活的老人進(jìn)來。
付風(fēng)抬起那人的下巴,讓他看清屋里的人。
最后那人將視線定在已是抖如篩糠的蔣媽媽身上,斷斷續(xù)續(xù)道,“是她,是那個綠衣的婆子,她、她給了我一、一百兩,說要見效快的……”
說到這,那人便暈死過去。
昕玥挑眉,“這人先別弄死,帶回國公府嚴(yán)加看管?!?p> 接著橫眼看向周氏,“你可是還有什么話說?”
蔣媽媽是周氏的貼身婆子,沒有周氏點(diǎn)頭,哪會自作主張。
“世、世子妃饒命啊,是奴婢看、看不過眼夫人心里苦,才偷偷將毒下在水里,夫人她不知道才……”
蔣媽媽噗的一聲跪在地上,拼命朝昕玥磕頭,“是奴婢一時豬油蒙了心,是奴婢該死,世子妃要打要?dú)⒕蜎_奴婢來吧!”
周氏瞬時暗暗吐出一口氣,如釋重負(fù)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