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書房內所有人,包括楚珩在內,從來都沒有聽過熱武器這一概念。
都紛紛向昕玥投來好奇的目光。
之前在大殿上昕玥也對眾人暗示了,說她有辦法對付現(xiàn)在的局勢。
諸多將帥當時都只是當她在給大家激勵,倒沒真的把希望放在她身上。
雖然她醫(yī)毒雙絕,但在制造兵器上,沒有親自上過戰(zhàn)場研究過對戰(zhàn)情境的人,很難從中領悟出真正的殺器。
他們也不會孤注一擲把所有希望放在她的身上。
昕玥知道自己現(xiàn)在的樣子很難讓人信服。
于是她深入淺出利用鞭炮的構成,簡單講了一下炮彈的原理。
稱只要研發(fā)成功,即便是遠距離作戰(zhàn),也能在炮彈爆炸范圍內,不論死活,都能將數(shù)人炸到四分五裂。
最后四個字昕玥咬字很重。
南越威遠將軍自視無敵,毫不遮掩將傀儡的死穴說出,當時眾人都聽到了的。
昕玥這個構想一提出,皇帝和眾人都激動了起來。
他們東祁這下是真的有救了,不僅有救,也許在不久遠的將來,能獨霸稱雄也說不定。
昕玥趁著眾人還在興頭上,讓石公公把四國輿圖拿了過來。
她盡量用最謙虛的語氣,建議將帥們在南疆這樣多山多峽谷之地該怎么防范,如何利用熱武器就著山川地貌的優(yōu)勢攻打。
而像北漠這樣的開闊之地又該怎么防守和攻擊的戰(zhàn)術,以及在絕境之時,如何保證士兵能在沙漠中獲得最低維持生命的飲水問題。
眾人聽罷,皆是瞠目結舌。
世子妃不過十七歲,就能有如此戰(zhàn)略思維和大局觀,很難不令人感到驚愕。
對比自家的婆娘閨女只會吟詩作賦賞花賞容的,世子妃簡直就是逆天的存在。
“你何時對這些也有這般深奧的鉆研?為夫都不知道呢!”
楚珩緊緊握著昕玥的手,眸中滿是抑制不住的驚喜。
“我的興趣愛好多了去了,哪能一下子就讓你挖掘完了,那將來的日子豈不是很無趣,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縱情山水,錦衣玉食,無憂無慮的過完一生?!?p> 昕玥笑嘻嘻回道。
其實她也就這么一說,等有了孩子,哪里還能自由肆意到哪兒去。
但她不知道的是,楚珩卻是將這句話聽到心里去了,在不久后奮勇殺敵,只為給昕玥鋪就一條充滿自由快活的康莊大道。
有了昕玥的激勵,將帥們心中已是滿載信心,皇帝那緊鎖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。
待昕玥和楚珩帶上三小只到鬧街上,離宵禁還有將近兩個時辰的時間,足夠他們玩耍了。
這次她要好好的玩上一玩,因為她知道,之后就沒有時間讓她閑下來了。
待局勢平定,又不知道是要到多久以后的事了。
所以珍惜當下,徹底瘋玩。
不同于昕玥這邊的輕松快活,太后剛回到壽康宮,就收到了南越遞來的密信,看過之后太后大發(fā)雷霆,很快便讓人傳趙皇后過來。
沒有人知道太后和趙皇后到底說了什么,只知道最后趙皇后面如風暴,氣火沖天地走出壽康宮的。
這天夜里,京都大街小巷還沉浸在燈會的熱鬧當中,而親身經(jīng)歷此事的所有人,幾乎都是輾轉反側,難以入眠。
第二天一早,西晉使臣的隊伍便離開京都返回西晉,楚珩在送別西晉的人出城時,看著幾乎沒什么存在感的西晉二皇子,眼中若有所思。
而北漠和南越的隊伍,則是搬離了行宮,轉到客棧去住。
這意思不言而喻,他們這是打算在東祁逗留,為達目的繼續(xù)和皇帝太后鄒璇。
離開了行宮,楚珩反倒不能光明正大的監(jiān)視他們了,只能在暗中小心行事。
趙皇后一大早就來到皇帝的寢宮,趁著他還未上早朝之前,提出了愿意將親生的福樂公主和親南越。
皇帝十分詫異,昨天晚宴上趙皇后還極力反對太后要將公主和親南越,他如今心有成算之后,天剛亮她居然就妥協(xié)改口了。
這其中必有原因。
“為何突然變了心思?”皇帝眼神意味不明,就那么直勾勾盯著趙皇后。
趙皇后強壓住心頭的憤恨,梗著脖子道,“身為皇家公主,自然就有為國分憂的責任,若是和親能讓百姓減少傷亡,兵將不會流血犧牲,那么和親,也是值得的……”
說這話的時候,趙皇后低垂的眼中其實是布滿殺氣的,但她沒辦法,為了整個趙家,還有大皇子今后的安危,她只能這么做。
皇帝盯著趙皇后跪著的身影看了半晌,也只是說了一句,“朕考慮考慮?!?p> 接著就丟下趙皇后獨自在地上跪著,上早朝去了。
早朝上,除了昨夜在御書房議事的將帥們,幾乎所有的朝臣都在向皇帝表達了他們的擔憂之情。
皇帝一反常態(tài),并沒有多說什么,更是對熱武器一事只字未提,而是冷眼靜靜看著百官的言行舉止。
百官針對到底要不要妥協(xié)南越和北漠開出來的條件而爭論不休。
有的朝臣說法和趙皇后說的差不多,稱犧牲公主一人換來所有人的安定,是最大程度減少損失的舉措了。
也有朝臣譏諷說這些話的人,說他們那么有大局觀念,為何昨夜皇帝問誰家愿意迎娶北漠公主時,卻沒犧牲自己兒子為國分憂?
眼下倒是會做好人,要犧牲皇帝的女兒去和親,簡直自私自利,混賬透頂!
也有主戰(zhàn)的朝臣,幾乎都是那幾個將帥和親信。
爭辯到后來,整個大殿烏泱泱吵得一團亂。
最為令人感到憤慨的是,竟然還有人在這個時候提立儲的事。
說這話的人是裴氏一派的朝臣。
他說眼下局勢嚴峻,為免將來內憂外患,應早早立下太子人選,以穩(wěn)住朝堂。
大皇子身體尚未恢復,將來也極難再有更高的作為,二皇子當是最佳太子人選。
此話一出,整個大殿再一陣喧嘩,而皇帝依舊是神色不明,諱莫如深的樣子。
直到有護衛(wèi)急匆匆沖進大殿,說南北邊各位守將傳來八百里急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