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二章 生死一瞬間
“保正你說你這是何必呢？乖乖拿著錢財，當(dāng)那糊涂官不好嗎？卻偏偏要來此丟了性命?！?p> 吳玉立刀于石道，他從未想過要取全績性命，是全績自尋死路，非要來窺探這全村人隱藏的密事。
“吳兄這是何意？某怎么聽不懂??！”全績緩緩走出竹門，左右尋視逃跑路線。
“聽不懂最好，保正就留在這兒吧，某再為你開一次殺戒，從此當(dāng)那富貴閑散翁?！眳怯窬o握補刀的雙手咯吱作響，踏步直沖全績。
“刃！”
吳玉的速度極快，頃刻間刀刃已經(jīng)到了全績的面前。
全績哪敢停留，拔腿便跑，一步躍過竹籬笆，躥入竹林中，他可見識過這群海盜的兇惡，斷然沒有與之硬拼的自大心理。
“全小兒休逃，吃某一刀?！?p> 吳玉也靈活躍出籬笆，抬手一刀砍斷攔路的竹子，緊咬牙床，死死盯著全績后背。
值此刻，不少鄉(xiāng)民也持棍棒涌入竹園。
“快，快！抓住全績，不能讓他逃脫，不然一切都完了。
都怪吳玉這廝，他留全績作甚！”吳瑜此刻完全沒了與吳玉爭鋒之心，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能分清楚的：輸了吳玉，大不了就是不當(dāng)族長，分些錢財；倘若走了全績，輕則人財兩失，重則性命不保。
“老族長為何要放這禍害進來？”
“我就說此人心懷不軌，速速圍住他?！?p> “讓玉哥兒宰了這廝?！?p> 臨城里的鄉(xiāng)民從兩側(cè)涌入竹園，封堵全績的逃生之路，喊殺之聲響徹竹林。
“呼呼！”
全績此時滿頭大汗，呼吸急促，四面皆兵的壓迫感讓他心生絕感，難不成今日真要交代在這里？
“全小兒受死！”
吳玉一躍半丈，凌空落刀，直劈全績后背。
全績只覺后背生了涼風(fēng)，連滾帶爬的躲向右側(cè)，但依舊慢了一步，刀刃劃過了全績的左臂，顯現(xiàn)一三寸長的刀口，血溢不止。
但全績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完全被恐懼感包裹，感覺不到一絲疼痛，順手抓起一把枯葉土沙拋向吳玉。
吳玉抬臂格擋，全績蹬了兩腳地面，踉蹌起身，繼續(xù)向前逃竄。
片刻后，全績看見竹林盡頭的院墻，全身迸發(fā)力量，腦中只有一個信念：翻過去，翻過去能活。
“哇呀呀嘿！”
吳玉也沒想到全績體能這么好，速度也不慢，氣的大叫一聲，右手抬刀，欲要拋擲擊殺全績。
“呼呼！”
就在此時，竹林嘯風(fēng)大盛，落葉揚塵遮擋了吳玉的視線，但吳玉還是選擇了出手。
“嗖！”
樸刀以電掣之速襲向全績。
風(fēng)止葉落，樸刀死死的嵌入院墻壁上，兩側(cè)竹身還在左右搖晃，幾片瓦兒落入竹園，全績逃出了這方寸圍剿。
“嘣！”
一聲重物落地，全績狠狠的摔在了石道上，只覺頭暈?zāi)垦＃眢w酸麻癱軟，想要躺在此處歇上幾口氣。
“起！”
但手臂上的疼痛時時刺激著全績，讓他立刻回過神來，在石道上艱難爬起，他不能停，一刻也不能停。
就在全績離開的半刻后幾位鄉(xiāng)民也爬上了院墻，但都畏高不敢跳，吳玉大罵鄉(xiāng)民無用，而他本人又不善攀爬，只能從后竹園折返后院門，來回又耗了一刻。
吳瑜也緊隨吳玉到了石道，望著地面上的血跡，六神無主的追問吳玉：“二哥，現(xiàn)在怎么辦？人跑了！”
“慌什么？你們幾個快去寨門，讓巡甲堵住全績，無論死活都可?！眳怯矜?zhèn)定自若的指揮道。
“萬一讓全績報了官，我等全完了?！眳氰み€在喋喋不休。
“別吵了，唯今之計不如先下手，清理了證據(jù)以絕后患?！眳怯耠p目一狠，想要殺人毀尸。
“二郎，這個可不行啊，我家那位正懷著身孕呢?！?p> “不可，不可，還是抓了全績，斷了左右消息。”
“殺了全績才是上策?！?p> 人非草木，孰能無情，這些鄉(xiāng)民的境況比不了吳瑜家，沒有銀錢圈養(yǎng)多余婦人，皆是一人一婦，幾十年下來婦人為他們生兒育女，也滋生了感情，他們也把占城婦當(dāng)做了自家人，怎可如畜生一般說殺就殺。
“不殺，那就等著官府入寨，抓了爾等充勞役。”吳玉高聲威脅了一句。
“抓就抓，刺配也好，殺頭也罷，我就在這等著?！?p> “我們只是做了些瓷器，收留婦人，又沒干殺人放火之事，怕甚？”
“躲躲藏藏十幾年，早就厭煩了?！?p> 吳三朋臨死之前為什么要將全績引入臨城里？就是因為海外生財已斷，鄉(xiāng)民總要和會稽人接觸，謀求個長久。
“好好好，那就先抓住全績再說?！眳怯褚娙呵榧^，也不敢逆大勢而為，只得先口頭應(yīng)承下來。
正當(dāng)鄉(xiāng)民還在去通知巡甲的路上時，全績已經(jīng)到了寨門處。
“刷！”
全績從長衫上扯下一布條，包裹在左臂處，強行咽了兩口唾沫，調(diào)整自身狀態(tài)，慢悠悠的走向寨門。
“誰！”
此時天色已暗，巡甲看見石道來了一人影，立即持矛作問。
“是我?！?p> 面色慘白的全績向寨上的巡甲擠出一笑。
巡甲也憑借火把看清了來人模樣：“全保正，這么晚了，你要作甚？”
“來寨門自是要出村，速速開門?！比円荒槆?yán)肅的說道。
“這可不行，鄉(xiāng)里有規(guī)定，過了酉時任何人也不能出門。”巡甲恪盡職守，不講一分情面。
全績眼中生了急躁，若再拖延片刻，等報信的人趕來，他這輩子也走不出臨城里了，但全績還是強行壓制情緒，不讓巡甲看出端倪。
“小哥兒，你忘了那日老族長說過的話嗎？凡本保正出入，不用遵守爾等的規(guī)矩?！?p> 巡甲聞言眉頭微微一皺，吳三朋生前的確說過類似的話語，而且那日他還挨了一頓責(zé)罵，至今記憶猶新。
夜風(fēng)緊吹，涼意竄心頭，巡甲最終微微點頭：“保正稍等，某馬上開門?！?p> “不急，慢慢來?！比兊男奶岬搅松ぷ友蹆?，生怕身后來上一聲阻攔的呼喊。
寨門始開，全績不再理會巡甲，大步出門，未走兩步提速疾跑，一溜煙兒的功夫便消失在夜幕中。
“唉？保正今天是怎么了？”巡甲撓了撓頭，返回寨上繼續(xù)巡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