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一章 嘴臉
彭榮既然要給全績漲勢,自然要做到最風(fēng)光,說話間彭榮從懷中取出腰牌:“冶功啊,這是使君讓某轉(zhuǎn)交給你的。”
“簽判,這是何物?”全績還沒有收到趙貴誠的書信,自是不知京師的風(fēng)云。
“冶功你不知?”彭榮表情有些詫異,起身將腰牌遞到全績手中,其間刻意展示給會(huì)稽的一眾官吏,官吏們也看到了沂王府幕僚的字樣。
全績接過腰牌,心中瞬時(shí)明了,趙大與趙竑的九鼎之爭已經(jīng)拉開了序幕,而他是沂王嗣子趙貴誠的第一位府宅從臣。
“冶功,你的云海帆來了,自此便可鵬程萬里。”彭榮說的是恭維話,但是實(shí)情,沂王府頭名幕僚比相公府的余天賜分量還重,入仕途這是舉手之勞罷了。
“簽判謬贊了?!比円膊蛔鲞^多解釋,只作拱手搖頭。
“哈哈哈,那某就先行一步,改日冶功去了山陰,某請(qǐng)你飲酒?!迸順s心中對(duì)全績比平常人還多一份看重,那日他與汪綱可是見過全績和汪沁的卿卿我我,彭榮已經(jīng)給全績打上了汪綱孫女婿的標(biāo)簽,幾重身份下了彭榮哪敢不敬。
“請(qǐng)?!?p> 全績目送彭榮離場,堂中氣氛一下子怪異起來,丁也峰、胡壬杰沒想到全績會(huì)和沂王扯上關(guān)系,瞬時(shí)心中生了恐懼,他們之前對(duì)全績的打壓可不少,一旦全績算起賬來,新遇貶罰的他們可撐不住。
至于柳炳文、申洋現(xiàn)在更多的是后悔,若早知道朝廷有這么大的反貪力度,他們也不會(huì)兩面三刀,左右躊躇,更重要的是他們視為棄子的人物卻有天大貴人的扶助,一朝身份倒轉(zhuǎn),竟凌駕于他們之上,這般滋味難以言表。
“來人,給冶功搬張坐椅,今日咱們好好算清楚這筆賬?!绷膽B(tài)度轉(zhuǎn)變的極快,官場需要一副厚臉皮,哪怕前刻說殺要?jiǎng)?,后時(shí)也能親如兄弟。
“明府,績只是一牢子,沒資格在大堂落坐,明府不必麻煩?!比舴旁谝郧叭儾粫?huì)多加言語便坐下了,今日他必須要以退為進(jìn),不是想給柳炳文臉色,而是要加上三分警告,讓柳炳文處置一下會(huì)稽的混亂的吏員圈子。
“唉呀,冶功啊,有什么事兒咱坐下來慢慢說,明府也是一番好意嘛,冶功向來不是小氣之人啊?!鄙暄蟛煊X到的東西比柳炳文要多一些,他從當(dāng)日余天賜對(duì)趙氏兄弟的態(tài)度判斷,這個(gè)沂王嗣子很有可能是二人中的其中一個(gè),只有這般解釋一切才可以順理成章。
全績一臉平靜的落坐申洋左側(cè),他現(xiàn)在憑著幕僚這種身份可與堂中眾官平起平坐。
“啪!”柳炳文吃了全績一顆冷果,心情有些郁悶,將火氣發(fā)泄在驚堂木上。
“秦義,你身為主理押司,不知恪盡職守,反到私相受賄,誣告良善,你還有何話要說?”
秦義抬頭望了一眼申洋身旁坐著的不足弱冠年紀(jì)的全績,心中生了一股凄涼,站在他身后的人全部都被這少年脫下了馬,他現(xiàn)在再反駁什么都沒有意義了:“小人知罪,愿受懲處?!?p> “好,自今日起你便去看守牢房吧,主理押司一職由全有德?lián)?,丁縣丞、胡縣尉你二人可有異議?”柳炳文語氣不屑的問道。
“全憑明府作主?!倍∫卜迕嫔孟裆n老了不少,語氣都變得有氣無力。
“嗯,除此之外,受過賀杰此賊銀兩的縣役衙吏本縣也絕不姑息,一一徹查,還政清明?!绷膿]手豪邁的說道。
此語一出,堂中不少吏員面如死灰,以何書元為首的紹興州縣兩府官吏正式宣布倒臺(tái)。
午后,柳炳文與申洋紛紛邀請(qǐng)全績與全有德去宴飲,皆被全績推辭,父子二人行于返家長街。
全有德今日的精神面貌多存喜悅,主理押司一職對(duì)他來說已經(jīng)算是極好的職位:“五郎,今日明府為何有這么大的轉(zhuǎn)變?是汪知府來了命令嗎?”
全績微微搖頭,從懷中取出腰牌遞給全有德:“就是因?yàn)檫@個(gè)。”
全有德接過銀牌仔細(xì)觀瞧了一番,心中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:“大郎,他……”
“不錯(cuò),嗣沂王,秉義郎,有爭雄天位的資格了?!比儾蛔鲭[瞞,淡淡的說道。
“這……這……”全有德腦中有些空白,趙貴誠小時(shí)候的模樣他記得一清二楚,舅甥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,突然間告訴他:侄子要去爭皇帝的位置,全有德有些難以接受。
“父親,至今日起我等需更加謹(jǐn)小慎微,不要給人落下口實(shí),是為了大郎,也是為了我們自己?!比冏兿嗟母嬖V全有德不可再收納銀錢,也不要去參與吏員圈子的灰色交易,保持清白身,才不會(huì)給趙貴誠添麻煩。
“知道知道,大不了以后過的清貧些,一切以大郎為重,五郎,不敢想啊,為父是真不敢想啊,全家竟然要出一位……”全有德連連搖頭感嘆。
“只是有可能,并不是十足把握,父親萬不可對(duì)外人說起?!?p> “嗯,為父自有分寸。”
繼,全氏父子返家,一進(jìn)家門便見劉景、王勇、王竹夫婦六人在院中閑坐,劉翠施以殷勤招待。
“二哥回來了。”劉景、王勇同步起身,向全有德施了一禮。
“嗯。”全有德這幾月已經(jīng)嘗夠了人情冷暖,見了王勇再也沒有以前的熱情。
“二哥,某買了幾壇好酒,今日咱兄弟幾個(gè)好好暢飲一番。”劉景是二者的中間人,說話做事也有些為難,他早就提醒過王勇不要鼠目寸光,但王勇不聽,如今得罪了全有德,劉景也只能做表面彌補(bǔ),只道:人傷一次心,就很難再如初。
“舅父,王叔?!比兿蚨耸┝艘欢Y。
“五郎,你與竹哥兒買一些吃食。”劉景與全績是直屬親眷,且全績從小受他疼愛,他可不管全績以后身處何位,使喚全績還是一句話的事情。
“是,舅父?!?p> 全績向劉茹打了聲招呼,與一臉訕笑的王竹出了家門,期間二者仍有交談,但王竹現(xiàn)在說什么話,全績都要思慮一二再做回應(yīng),沒有半點(diǎn)感情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