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室內(nèi)的長春樹已經(jīng)枝繁葉盛,而且在一根枝丫的頂端,還開出來一朵淡黃色小花。
整株長春樹就象征著陳酒的修行進度。
每次開花結(jié)果,就代表著修行境界再上一層樓。
而第一個結(jié)出的果實,則會化為本命物,伴隨修行者一生。
此時此刻,在其丹室上方,一團赤紅的氣團正躁動不安地上下浮動。
這些被凈化后的魔氣內(nèi)滿是精純的能量,用來沖擊瓶頸,是最好也最有效的辦法。
雖然有可能會墮入魔道,但已經(jīng)到了這一步了,陳酒還是決定一試!
片刻后,他微閉雙眼,將腦子里的雜念盡數(shù)拋卻。
修士破境,最易走火入魔,喪失道心。
唯有抱守心神,念力堅定,才可渡過心中的劫難。
當體內(nèi)的狀態(tài)恢復到巔峰后,陳酒心如靜水,他薄唇輕啟。
“破。”
話音一落,那懸在丹室內(nèi)的血紅氣團陡然間破開一個小口,然后從內(nèi)涌出一股血色光柱來,徑直照射到了長春樹之上!
頃刻之間,血紅的光芒將那朵淡黃色的小花吞噬進去,精純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涌來!
陳酒頓時眉頭緊鎖,面色也隨之紅潤了起來。
這是因為體內(nèi)瞬間出現(xiàn)大量精純的能量所致。
血色的蓮臺此刻妖異無比,釋放出陣陣血光將陳酒籠罩,隔絕了他自身散發(fā)出來的神念之力。
“居然想借由我的魔氣沖擊瓶頸?!呵呵,真是異想天開。”血魔出言譏諷。
尋常人族修士,對它們這些魔族,那是唯恐避之不及。
因為一旦被魔氣侵染,其中心念不定者,就會墮入魔道,成為為害一方的魔修。
百年前,在大晉朝的南方數(shù)州,便有五位魔神出世。
他們雖自號“五通神”,但卻心生魔念,不但橫行鄉(xiāng)野,還喜好淫人妻女!
后來因為五人中的一位擄走了當?shù)匕裁袼菊剖沟钠拮樱谩皯已鄹焙汀捌媸扛眱?nèi)的高手出擊,這才將禍亂一方的“五通神”鎮(zhèn)壓下去,隨后這五位魔修也銷聲匿跡起來……
所以,在大晉朝,魔修雖然存在,但卻不敢露頭……
因為這等修士,只會招來其他人圍而攻之!
陳酒此刻心神全在丹室之內(nèi),對外面血魔的故意干擾自然毫不知情。
在磅礴力量的沖擊下,那朵淡黃色小花此刻正閃爍著青色的光華,一圈圈光華漣漪從花蕊處四散而開。
陳酒破境如此困難,究其原因,還是因為功法。
這《長春功》本就修行不易,而且功法的本源之力大多用來滋養(yǎng)身體,并不能像五行功法或者雷法一般,擁有極大的威力。
而且,這功法所能誕生的本命物,還是隨機的,也就是說,陳酒此番若是成功,那么他得到的本命物不一定就是符合其心意的。
所以,綜合以上原因,這功法才會被修士所唾棄。
但陳酒一直以來都想不明白。
他師父明知《長春功》被修仙界嫌棄,又為什么要拿這本功法給他練呢?
畢竟李風來絕對不止這一本功法,也不會故意刁難陳酒,不給他更好的功法……
這其中的緣由,陳酒想破頭,也想不出來。
不過事到如今,他靠著“熟識”神通,這功法倒也難不住他就是了。
只不過每次破境時,就要比別人吃力一些。
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。
血魔依舊日復一日地咒罵著陳酒。
而陳酒依舊巋然不動,靜等花朵凋落,結(jié)出果實……
……
兩月后。
紅玉山今天禁止采礦,所以村民們都十分不解,此刻在街道上互相低聲交流。
“你聽說了嗎?今天好像來了幾位大官吶!”
“可不是,咱們縣令老爺都親自來了,聽說還有個更大的官兒……”
此時,紅玉山上。
在一片坡度稍緩的地方,正有十多個錦衣玉袍的安民司之人挎刀而立。
他們皆微微低著頭,神情肅然,不敢正視前方站著的幾人。
“九公子,您當日傳送出來的地方,可是這里?”站在蘇酒身后的,是一位錦衣玉袍的男子,不過,其腰間的刀柄上,卻鑲嵌有白玉。
這是掌使的象征。
不過這位掌使卻在蘇酒面前如履薄冰,像是其屬下一般,語氣溫和,絲毫看不出是一位仙人第二樓修士該有的氣質(zhì)。
蘇酒頷首道:“嗯,不過,我也不確定那人是否還活著?!?p> 掌使聞言,立馬站直身子,朝身后幾人冷聲道:“你們幾個,用‘探神符’仔仔細細地搜索這里,一旦發(fā)現(xiàn)有神念之力,立馬報告!”
“是!”幾個安民司的屬下頓時異口同聲,然后各自飛快地散開……
這時候,掌使臉色一變,收起冷若冰霜的神情,換上一副笑瞇瞇的臉孔:“九公子,那個人跟您的關(guān)系很好嗎?”
蘇酒聞言,瞥了一掌使一眼,淡然道:“只是萍水之緣,不過我答應過他一些事,若他真地死在了山里,那我只好把那些東西燒給他?!?p> 掌使聽著蘇酒冷冰冰話語,點了點頭,然后又道:“對了,屬下已經(jīng)向蘇掌尊請示過了,他讓您別將血魔之事外傳……”
蘇酒聽了這話,頓時劍眉一挑,他轉(zhuǎn)過頭來,直視低眉順眼的掌使,“掌使大人,你覺得,我跟我父親,誰的嘴巴更嚴?”
掌使一聽這寒意逼人的話,心里面苦澀不已,暗罵自己多嘴。
于是他微微躊躇后,便伸出手來狠狠地掌摑自己數(shù)下,當臉頰都微紅起來,他才苦澀道:“是屬下失言了,請九公子降罪!”
蘇酒不耐煩地撇撇嘴,“夠了!此事我自會守口如瓶,還有,別再拿我父親壓我!”
掌使見蘇酒怒意有些許消退,心頭大松。
他如履薄冰道:“屬下知道了?!?p> 蘇酒一想起自己那個從來不顧家的父親,連母親病危也不會回來的冷血之人,就一陣憤怒。
這時候,先前離去的幾位安民司下屬,匆匆返回。
“回報掌使,‘探神符’毫無反應,紅玉山內(nèi),沒有神念之力存在。”
掌使聞言,微微擺手,示意他們退下,然后轉(zhuǎn)身恭敬道:“九公子,您看?”
蘇酒眸光微動,他朝前踏出幾步,然后一抱拳:“這位道友,蘇某已經(jīng)仁至義盡,想來這是你命中的劫數(shù),還望去了地府后,莫要詆毀蘇某是個自私小人?!?p> 隨后,蘇酒便搖身一晃,化為光團,飛離了此地。
“掌使,那我們還要繼續(xù)么?”
掌使眉頭一挑,“回了回了!”
……
“阿嚏!”
陳酒眼眸開合,然后莫名打了個噴嚏。
老人們常說,如果有人在背后咒罵你,你就會打噴嚏。
陳酒撇撇嘴,隨后漸漸露出笑意來。
因為,在他丹室之內(nèi),那團紅光已經(jīng)消失不見了。
所有的精純力量都盡數(shù)用光了。
而此刻,那原本長有淡黃色小花的枝頭,卻被一團拳頭大小的青光包裹!
一股盎然的生命力,從那青光之中,徐徐傳出來!
花已凋落,馬上,就要結(jié)果了。
他,破境成功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