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闖閨房
瀟瀟春雨后,暖風催寒,溪河淙淙流淌送喜,可再怎么送啊,也送不進鎮(zhèn)國公府。
自前幾日宮中一宴,不過數時辰,那白谷雨重揮定遠候幺女致昏厥一事,便如春日柳絮,還未見風就散了,散入尋常百姓家,撐起了好幾座茶館的飯后談資。
但是白谷雨不惱,日子依舊平淡無奇的過。
但是鎮(zhèn)國公府不惱,該收的店鋪租金還是照樣收,甚至是多繳納。問其因,那橫著眉耷拉著頭發(fā)的李腿子揚言,近日藥貴,家中小姐打人手疼得多敷藥。
“各位看官,你們聽聽,這說的是人話嗎?”
茶館的說書先生手作驚堂木一拍,便是對楊鈺一陣惋惜。
不過耳墻風還是能繞過半街吹入府里的。
白谷雨聽到這件事時,手里簪花未停,搗鼓半日還是未能插入發(fā)髻內,她嘆著氣放棄。
“把這些送回對面林府吧,這些從胡商那交換來的小玩意兒啊,是真的難折騰?!卑坠扔赀呎f邊將一只金崐點翠逃花簪放入木盒中。
楊鈺這個人啊,與她不同。她平日里折騰胡鬧都是擺在明面上的,絕不做偽君子實小人之勾當。而楊鈺則反之,盡是干些背地里咬人脖頸之惡事,京中男女皆因懼其身份而敢怒不敢言,但也有例外的。
比如鎮(zhèn)國公府對街的林府,雖說歷來在朝中處于中立,不爭不搶,但也確確實實的看不慣楊鈺的作風。
這不,剛一聽說楊鈺遭了報應便趕緊來送禮賀喜了。
白谷雨揮退了來人后便抬腳往后院走去。
“嘭——”
柴房隔壁的小屋里,發(fā)出了女人的凄厲叫聲,以及玉器砸碎的聲音。
白谷雨停下腳步,瞻望許久后微微側身問身后的茯苓侍女:“那個女人還沒有消停嗎?”
“回四小姐,”黃衣小姑娘聽聞此言,大大的眼睛里瞬間噙滿了晶瑩剔透的淚珠,“沒有,她最近的癔癥是越來越嚴重了,昨日還打傷了與我同住的婉桃。”
白谷雨默了默,真不知道當初回京時因可憐她們母女倆,讓她們住進府里是對是錯。
已故鎮(zhèn)國公白燕飛喪妻多年,僅留下三個兒子存世,又無妾室,一時之間在京城引來了眾多貴家女子的傾慕。但白燕飛卻一直嚴于律己,從未有半點逾舉。
直到十幾年前的一次上元節(jié),白燕飛與寮友同游醉飲,翌日發(fā)現一女子赤裸于身旁。兩人是否有事并不是世人關心的,世人關心的是該名叫胡煙的女子懷孕了,還誕下了一女,還鬧了白家的門府。
一時之間,家風嚴明的鎮(zhèn)國公府淪為京城笑話,為人津津樂道。白燕飛這才一怒之下攜帶三子奔赴戰(zhàn)場,鮮少回來。臨走前都沒有給其名分。
而白家也拒絕接受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和孩子。胡煙成為了一個連外室都稱不上的女人,而她的女兒也成為了終生入不了族譜的私子。
直到五年前鎬州一役,白家滅門,這女人再次上門瘋鬧。后來回京的白谷雨于心不忍便將其母女二人接入府中,但接待之禮與仆人無異。
“谷雨,你在這做甚?”
聞言趕來的唐欣蘭急忙將白谷雨拽走,不作多留。
“嫂嫂,”被牽著走的白谷雨有些無奈,“我只是看了她一眼,她沒什么危險的。”
“她有什么好怕的?”唐欣蘭回頭道。
可怕的是她的那個女兒。
最后的話唐欣蘭依舊沒有說出口,只不過又轉了一個話題:“祖母說待會要見你,你趕緊回去收拾收拾好你自己?!?p> 白谷雨瞅了一眼身上剛剛從武場練完功回來的衣服,低頭嗅了嗅,確實該換。
回來后,白谷雨“啪”的一聲推開房門,入眼的是室內的一片狼藉。
她西面安放的景德鎮(zhèn)青花瓷,此刻粉身碎骨的安睡于桌角。她南面懸掛的前朝書法家的山水墨畫被揉弄于榻上。
就連她鐘愛的紅色胡服也被扯成兩半隨意的丟棄于地。
白谷雨挑了挑眉。
他是狗嗎?日日皆如此。
白谷雨徑直向床邊走去,然后轉身,然后重重的砸在床上。
然后,她如愿的聽到了來自床底下的一聲悶哼。
白谷雨翻了個身,白皙的玉壁垂于地,手指撈了撈似要抓住些什么。她淡淡的開口,也不知是向誰問:“找到了嗎?”
“沒有?!贝驳紫碌娜巳鐚嵒卮?。
白谷雨又翻了個身,用手撐起腦袋,斜躺在床邊。她噗嗤一笑,道:“床下應該挺悶的吧?”
床底下終于傳來了少年憤然呵斥的聲音:“白——谷——雨——”
被點名道姓的姑娘笑瞇瞇的坐起,將全身重量壓于一處,將床壓的更加結實,并樂此不疲:
“你每日拜訪我閨房尋藥,難道還不明白,能解救你的藥壓根就不可能放這嗎?”
不歸舟
明日再多更點吧,實在是困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