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過一條長長的漆黑甬道,來到一間狹小的墓室,墓室中伸手不見五指,茍豈點燃一支火折,才看清,這間墓室的確如荀先生所言,以一道薄墻相隔,墻下有一個半圓缺口,可容半身通過。
“公子來時,沒有被人跟蹤吧?”
一道清冷的女聲突然從墻對面響起,茍豈頓時一個激靈。
這女子的聲音,如寒山上的風(fēng)鈴,清脆而冰涼,仿佛是禁欲的隱士、遠(yuǎn)離塵世的仙子。倘若是平日里聽到這樣的聲音,茍豈可能連搭訕都不敢,以免碰上釘子。
“姑娘放心,盯梢的人都被我甩掉了。”他說。
“甚好,那卷《大日真經(jīng)》,公子可研讀過了?”
茍豈連忙道:“嗯嗯,滾瓜爛熟、倒背如流。”本來他還想營造一個愛搭不理的高冷人設(shè),給對方留下一個“不好對付”的神秘印象,但是一緊張,還是露了怯。
他悄悄摸了摸懷中的問心玉,感覺不暖也不涼,雖摸不著頭腦,但還是稍稍放下了心。
這幾句話說完,墓室中陷入沉默的氣氛。
過了一會兒,墻對面的女子道:“是我去你那邊,還是……你來我這邊?!?p> 她這句話出口時,終于也不復(fù)先前的淡定,微微流露幾分羞怯。
茍豈厚顏無恥道:“還是你過來吧,這種事,怎么好辛苦你。”嘴上客氣,其實只是為了安全起見,才想要掌握主動權(quán)。若不是不信任這女子,其實他喜歡被動。
“嗯?!?p> 一番404過后……
茍豈身處云端,也沒有忘記此行最重要的目的,他穩(wěn)住心神,默默運轉(zhuǎn)《大日真經(jīng)》,這一次行功,終于順利將一股靈氣導(dǎo)引入體內(nèi)!
隨后,他又改為運轉(zhuǎn)《萬古云霄》,牽引靈氣游走全身經(jīng)脈,去沖擊堵塞的穴位。
人體內(nèi)共有八條經(jīng)脈,分別是:督脈、任脈、沖脈、帶脈、陰維脈、陽維脈、陰蹺脈、陽蹺脈。而這些經(jīng)脈涵蓋的穴位,除了重合的部分,共有一百零七個。
而筑基的本質(zhì),就是打通經(jīng)脈上所有的穴位。
最簡單的功法,只需要打通最重要的任督二脈即可,而高級一些的功法,則要求打通四、五條經(jīng)脈。至于茍豈所修煉的萬古云霄,竟然需要打通全身上下所有的穴位,貫通全部八條經(jīng)脈!
其中難度不言自明,茍豈卻不氣餒。他首先選擇的是任脈,任脈的第一個穴位是“會陰”,他集中精神,調(diào)集微薄的靈氣沖擊。
行功時,對面那女子亦十分努力,想必這種修煉對她也有很大益處。
此外,茍豈還發(fā)現(xiàn)一個細(xì)節(jié),這女子身材比較豐腴,盆骨較寬,不知道是不是生過孩子。
……
結(jié)束了一夜的修行后,兩人食髓知味,約定明日再見。
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丹霄峰,茍豈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——這位道侶似乎沒什么問題,如此說來,對自己不懷好意的人,恐怕只有荀無憂了。
茍豈忽然又想起最初遇到的左丘前輩,不禁嘆息……唉,他們倆明明看起來對自己都很好,為什么問心玉卻認(rèn)為他們都心存不軌呢?說心里話,茍豈不愿意相信他們會害自己……算命先生相處不長就不提了,但他打心眼里覺得,荀先生不是壞人。
不過,經(jīng)過昨夜順利的修煉,茍豈還是頗感振奮,盡管累得腰酸背痛,但身體上的變化非常明顯,他清晰感覺到,昨日沖擊的穴道松動以后,有一種暢通的舒適感,每一次呼吸,似乎都會有一股清涼之意從肺部擴(kuò)散到那個穴道上……他毫不懷疑,等自己完整打通一條經(jīng)脈后,身體素質(zhì)會立竿見影地上一個臺階。
……
此后一段時日,那些消息販子始終不肯死心,跟蹤不了茍豈,就換個切入點,開始調(diào)查各峰女弟子,只是一段時間后,始終沒發(fā)現(xiàn)有誰每日離山。
但有個別心術(shù)不正之人,竟想到給的盧馬投毒!
那一晚月黑風(fēng)高,茍豈給院里的馬食槽換上新鮮可口的高檔馬草后,剛回屋躺下不久,就聽見院里傳來的盧憤怒的嘶鳴聲,他沖出門一看,見的盧對著食槽一陣亂嗅,卻始終沒有下口。正疑惑,就見的盧忽然沖出了院子,狂奔而去。
茍豈心中焦急,在后面一路追了二里地,遠(yuǎn)遠(yuǎn)就看見的盧正在踩踏一名倒地弟子的身體……
據(jù)現(xiàn)場目擊者稱,的盧馬出現(xiàn)時,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,只看見白影一閃,前面一個人就被撞飛了……那人雖然是煉谷境弟子,但也扛不住這幾百斤的高速沖撞,要不是修為在身,恐怕當(dāng)場就被踩死了……
此事發(fā)生后,執(zhí)法堂迅速介入,查出那人是靈獸峰弟子后,根據(jù)馬草中的毒藥將其定罪。對其用過重刑后,廢去修為,并逐出了凌霄門。
這場風(fēng)波后,荀無憂也終于現(xiàn)身,喝令閑雜之人統(tǒng)統(tǒng)離開丹霄峰。旁人都說丹霄峰主脾氣真好,早該把那些好事之人趕走了。
唯獨茍豈知道,荀無憂容忍許久,是不愿被人懷疑到此事與他有關(guān)。
……
就這樣修行了一個月,茍豈順利沖開了五個穴位,分別是任脈中的“會陰”、“曲骨”、“中極”、“關(guān)元”、“石門”。
按照這個進(jìn)度,若無意外,兩年左右的時間就能完成筑基。
這種速度,對于尋常人來說自然算是極慢,畢竟筑基又稱為“百日筑基”,意思就是尋常人通常只需要百余日即可。而茍豈一來沒有靈根,二來功法又是最難的一檔,以至于要投入七百日之久。
對于這個結(jié)果,他倒并不灰心,眼下當(dāng)務(wù)之急是拿到《萬古云霄》的全本,至于以后的修煉速度,大可把希望寄托在尋找“天地靈根”一事上。
不過,如眼下這般,不加節(jié)制地日夜操勞,茍豈難免也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。
這一日,與道侶在墓室相會時,對方從墻壁空缺處遞過來一個紙包。
“這是什么?”茍豈問。
“枸杞?!睂Ψ窖院喴赓W。
茍豈乍一聽,大驚失色:“你怎么知道我是誰?”
對方一時沉默,似乎陷入了沉思。
茍豈見她不說話,皺著眉頭打開紙包,看見里面包的竟是幾顆枸杞子,一拍大腿,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——對方的意思是提醒自己要多吃點補(bǔ)品了。自己一不小心,竟然直接自爆了身份!
唉,看來要補(bǔ)的不止身體,腦子也得補(bǔ)補(bǔ)了。
良久后,女子淡淡笑道:“原來你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那個茍豈……”她語氣中透出幾分慵懶與疏離,輕輕嘆道,“荀無憂辦事也夠不著調(diào)的,讓他幫忙找個天賦好的年輕人助我修行,沒想到,竟找了個連靈根都沒有的人……難怪這陣子修為進(jìn)境沒達(dá)到我預(yù)期。”
茍豈忍不住問了一句:“你已知道我是誰,是不是也要告訴我你的身份,才算公平?”他將荀無憂的吩咐全都拋到了腦后。
女子漫不經(jīng)心道:“還是不說得好,免得說出來嚇破你的膽?!?p> 茍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,心中尋思:她口氣倒是挺大,什么樣的身份竟能嚇破我的膽?難不成,她還能是黃鶴的老婆?除了靈獸峰那個老王八蛋,我可沒幾個怕的人。
兩人不再聊這個話題,時間寶貴,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