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一見他所指的方向,大感無奈。荀無憂沒好氣道:“跟你講了半天,全是對牛彈琴?!?p> 邱小乙也罵罵咧咧:“你小子眼睛倒是尖,一眼就挑上了軒轅弓?!?p> “軒轅弓?”
茍豈一怔,原來黃布下蓋著的是一把弓嗎?看尺寸可真不小,自己還以為是一柄長槍什么的。
猛然間轉(zhuǎn)念一想:自己既有的盧、又會伏羲步,不論是在開闊平原還是復(fù)雜地形,都絕對沒人能近自己身,何不將“風(fēng)箏”戰(zhàn)術(shù)貫徹到底?有了這把軒轅弓,將來直接轉(zhuǎn)職成ADC,那豈不是輸出爆炸?
他越想越美,舔著臉道:“我能摸摸嗎……”
荀無憂翻了翻白眼,直接走到兵器架旁,揭開了黃布。茍豈只看了一眼,直接就呆住了……
眼前赫然是一把長達(dá)八尺的巨弓,通體黃金色澤,沒有花哨的紋路,沒有浮夸的造型,卻莫名呈現(xiàn)出一種無與倫比的力量感,而弓身上散發(fā)出古樸的氣息,又給人一種滄海桑田般的歷史厚重感。
那淡金色的弓弦發(fā)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,如同有王者之氣一般,雍容華貴,令人望而生畏。
“我現(xiàn)在知道為什么要蓋著黃布了……”茍豈感慨道,“它一出現(xiàn),周圍的所有法寶都不免要自慚形穢。”
荀無憂嘆道:“其實(shí),也不是我們舍不得軒轅弓,之所以勸你選別的,純粹是為了你好。一來,你確實(shí)不可能用得上,哪怕我和小乙驅(qū)使此弓,都十分吃力,何況是你?二來,匹夫無罪懷璧其罪,你若對它滴血認(rèn)主,將來被人盯上的話,必然要面對無窮無盡的追殺。三來……”
他微微躊躇,才道,“軒轅弓一定程度上也是本門地位的象征,倘若將來你攜此弓死在外頭,致使重寶落入敵手,未免會損傷凌霄門的威名。”
“原來如此?!?p> 茍豈聽他說明厲害關(guān)系,終于打消了染指此寶的念頭,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,軒轅弓既然如此要緊,自己確實(shí)不配。
然而就在此時,懷中忽然又傳來異動。
“許愿符又給任務(wù)了?”茍豈心中一動,側(cè)過身探手入懷,將有動靜的許愿符拿出來,發(fā)現(xiàn)果然,第七道關(guān)于“血露蟠桃”的許愿符下面出現(xiàn)了一道新的任務(wù):
“【支線任務(wù)】拉開軒轅弓?!?p> “【獎勵】左丘夢的衣缽傳承?!?p> ……
茍豈險些吐血。
荀無憂方才才說過,頂級法寶連他和邱小乙用起來都十分吃力,自己是哪根蔥,買回家去供著用來炫耀泡妞還行,讓自己拉開弓弦,那要等到何年何月?
這獎勵也挺奇怪——左丘前輩的傳承,跟摘下血露蟠桃,以及一甲子修為的獎勵有什么關(guān)系?
他微微苦笑,開口道:“荀先生,真不是我不知好歹,可任務(wù)如此,這把軒轅弓,我似乎不要不行了?!?p> 一邊說著,一邊將許愿符遞給了荀無憂。邱小乙一聽,也湊過頭去看。
荀無憂低頭一看,也頗為意外,沉吟道:“既然是天意如此,那還真可以考慮考慮?!?p> 邱小乙癟著嘴道:“就算咱們同意也沒用,師尊和長老說了才算。”
茍豈也不白給他們看,順便就問起了主線任務(wù),“二位可曾聽過這血露蟠桃?”
邱小乙道:“不太清楚,不過有點(diǎn)耳熟,好像曾聽誰提過此物……”
荀無憂補(bǔ)充道:“是郭凡師兄提過……具體怎么回事就不記得了?!?p> 茍豈心中一寬,心想這道任務(wù)倒是有眉目了,自己眼下什么都不缺,就是缺修為,等眼下事情辦完,就去找郭凡問問。
至于剩下幾道任務(wù)則暫且不問,他對荀無憂尚且心存戒心,不愿意暴露全部秘密。
……
第六樓中,九曜真人心有所感,睜開眼笑問道:“你猜猜,那小子會選什么法寶?”
傳寶長老想了想,說道:“要么是軒轅弓,要么是縛龍索。”
九曜真人笑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我也這么想?!?p> 傳寶長老哼了一聲,“不過,這兩樣我都不可能給他。軒轅弓意義重大,供在樓上比拿出來用更有價值,至于縛龍索,也最好一輩子束之高閣,倘若給出去,難免讓黃鶴多想?!?p> 話剛說完,荀、邱二人就帶著茍豈從樓梯走了下來。荀無憂恭敬道:“師尊,長老,茍豈選中的是軒轅弓?!?p> 傳寶長老“哈”了一聲,大手一揮:“想都別想,回去重選?!?p> 荀無憂與邱小乙對視一眼,各自苦笑,他雙手將許愿符呈上,說道:“這是茍豈方才不久前接到的任務(wù)……請長老過目后再行定奪。”
傳寶長老接過一看,見支線任務(wù)的獎勵是“左丘夢的衣缽傳承”,微微一怔,頓時不做聲了,伸手遞給了九曜。九曜看過后,也不說話,在一旁閉目養(yǎng)神。
一時間,閣樓中陷入奇怪的氣氛,荀、邱、茍三人在一旁惴惴不安,不敢插話。
傳寶長老沉默良久,忽然長長吐出口氣:“我知道,你這么多年,心里最放不下的事情,就是左丘的傳承。你怕那頭倔牛早早死了,‘劍氣沖霄’也從此失傳,是不是?”
九曜真人聲音低沉:“是啊,還是你懂我的心事……自從十年前鳳梧一死,他心灰意冷,說過要將這門法術(shù)帶進(jìn)棺材……”
茍豈在旁邊豎尖了耳朵,心中狐疑:“什么倔牛,什么劍氣沖霄?”
邱小乙好奇插話:“師尊,你們在聊什么?跟李師兄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
九曜真人沉默不語。
還是傳寶長老給他解釋:“當(dāng)年,你左丘師伯還是沖霄峰主的時候,曾自創(chuàng)一招‘劍氣沖霄’,威力無窮,被公認(rèn)為是天下道門第一劍氣法術(shù)。可他眼高于頂,嫌后輩盡是庸才,不肯傳給任何人,當(dāng)年我們的掌門師尊……也就是你師祖,好話歹話說盡,卻始終沒勸動他。
“可誰能想到,后來,你師尊收了李鳳梧為開山弟子,左丘對他喜歡得不得了,當(dāng)作是自己徒弟一樣傾囊相授,也包括那一招劍氣沖霄,就連沖霄峰主之位都指名傳給了他……唉,后來的事你們也都知道,不提了,說出來平白惹你師尊傷心。”
這時,九曜真人終于也開口,聲音略帶沙?。骸白笄鸷湍阄也煌?,他放不下心中宏愿,多年來披肝瀝膽、苦苦奔走,不知道哪天就會橫死在異鄉(xiāng)……我沒有別的指望,只希望那招曠古絕今的‘劍氣沖霄’能有個傳承,讓后世之人永遠(yuǎn)記住他這號人物?!?p> 他瞥向那道許愿符,低聲道:“和他做的事相比,區(qū)區(qū)一件法寶又算什么?如今茍豈有機(jī)會得到他的傳承,正是本門幸事?!?p> 傳寶長老頷首道:“我明白你意思了?!彼了剂季茫蚱堌M招手道:“你過來?!?p> 茍豈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走過來,他在旁邊聽了個大概,感覺自己被卷進(jìn)了一些不得了的恩怨中……
傳寶長老將許愿符遞還給他,說道:“既然許愿符給出這道任務(wù),說明這是天意,你與軒轅弓有緣……不過,你是什么修為,你自己心里也有數(shù),若就此讓你帶走本門重寶,傳出去也難以服眾……”他頓了頓,“這樣吧,就以此任務(wù)為考驗(yàn),你什么時候能拉開軒轅弓,就準(zhǔn)許你買下此法寶、并滴血認(rèn)主。否則,你完不成任務(wù),一切都是枉然?!?p> 茍豈點(diǎn)頭道:“好,一言為定……那我這就去試試?”
“快省省吧。”荀無憂嘆氣道,“你這么重的傷,還試什么?起碼等你完成筑基再來試吧?!?p> 邱小乙做了個鬼臉,“就算他有煉谷境修為,我估計也夠嗆?!?p> 茍豈垂頭喪氣,“知道了?!?p> ……
獨(dú)自離開藏寶閣后,天色已晚,掏出手機(jī)一看,已經(jīng)是晚上八點(diǎn)。
這時,廣場外的人群都早已散去,那座擂臺也已然消失不見,真是不得不贊嘆鬼木峰施工隊的效率。
走出空曠的廣場時,忽聽一聲嘶鳴,的盧沖了上來,挨蹭著茍豈的脖子。茍豈一掃從藏寶閣空手而歸的郁悶,笑著拍拍馬頸,興奮道:“的盧,我今天打贏啦!今后黃旭那孫子絕對不敢再惹我,天刑山上那位姑娘也有救啦!”
“還有喔,掌門額外獎勵了我一個購買法寶的限額,今天真是血賺!”他越想越是得意,不禁放聲大笑。
的盧嗅到他身上的血腥,隔著衣服舔舐了傷口。
“沒事啦,已經(jīng)不疼了?!彼参苛藥茁?,翻身上馬,從懷中翻出第五張許愿符一看,見“打敗黃旭”的支線任務(wù)后面果然已多了一個“√”。
他美滋滋地想:“這下好了,命運(yùn)自會幫染染洗雪冤情,坐等任務(wù)獎勵即可,我也不用費(fèi)心費(fèi)神去查案啦?!?p> 前一陣子總念著染染不日將被問斬,整日里憂心忡忡,這下心里終于放下了一塊大石。而且,第五許愿符“幫染染續(xù)命一年”的任務(wù)已經(jīng)快要過去半年,只需再等半年,就能坐擁一座靈石礦脈,那是何等美事!
茍豈心情大好,在山間催馬疾奔,享受著迎風(fēng)飛馳的暢快。
半個小時后,回到丹霄峰上。
一進(jìn)竹廬,就見屋內(nèi)燈火通明,原來是谷海和喬家兄妹準(zhǔn)備了一頓豐盛的晚宴,幫茍豈慶功。
“怎么這么久才回來啊,都要餓死啦!”
“茍大哥挑了個什么法寶,快拿出來給大家開開眼呀?!?p> “兄弟傷勢還好吧,荀師叔有沒有給你丹藥療傷……哎呀蕓兒你怎么還給他倒酒,受傷了能喝嗎……”
眾人一見他回來,都七嘴八舌地招呼。茍豈饑腸轆轆,直接拿手抓了幾個獅子頭,一邊吃一邊談笑風(fēng)生:“別提啦,法寶這么要緊的東西,能草率決定嗎……”
……
一時間,屋內(nèi)其樂融融,幾人推杯換盞,時而聊起白天那場跌宕起伏的戰(zhàn)斗,時而拿茍豈的肚兜打趣。
然而眾人都不知道,此時此刻,院外的深邃黑夜之中,正有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藏匿于樹后,眼神冰冷地望著屋內(nèi)開懷大笑的茍豈。
……
“不喝了,真不能喝了?!?p> 酒過三巡,茍豈醉態(tài)可掬地擺手,口中一邊罵著,“酒……酒不是好東西,你們……你們也不是好東西,嗎的,一不留神喝了這么多致癌物,我得去吐一吐……”
谷海也醉眼朦朧,“一起去,喝了一肚子黃湯,我要去解手?!闭f完還抱著喬嵩陽打了個酒嗝,熏得他兩眼翻白。
兩個醉鬼勾肩搭背走出院子,谷海直接在籬笆外吐了起來,茍豈則搖搖晃晃地走到遠(yuǎn)處樹林中解手。
深夜的樹林中,蟬鳴陣陣,樹影幢幢。
茍豈迷迷糊糊走到一棵樹前,解開褲腰帶開始開閘放水……
然而,就在此時,他忽然發(fā)覺懷中的問心玉發(fā)出一股徹骨的寒意!
有敵襲!
他一個激靈清醒了幾分,下意識就想施展伏羲步閃人,但此刻畢竟帶著“醉酒”debuff,腦子里一片混沌,如何算得清九宮方位?不得已,只好毫無章法地往旁邊一躲……
這一躲,終究晚了幾分,右肩一痛,似乎是中了背后之人的一刀。
接著,背后那人攥緊茍豈右臂,將他身子一翻,對上正面,隨即又是一刀朝喉嚨抹去!
這一來,茍豈也看清了刺殺自己的人——一位蒙頭蒙面的黑衣刺客,只露出了一雙眼睛,他眼神中飽含怨恨與怒火,顯然急欲將茍豈殺之而后快!
茍豈心念電轉(zhuǎn):是黃旭嗎?
——是不是黃旭輸不起,趁夜摸上山來報復(fù)自己?
可是,自己若是被殺,他嫌疑最大,必然瞞不過去的,他真就被憤怒沖昏了頭腦,什么后果都不考慮了?
而眼前這人若不是黃旭,又會是誰?究竟是誰會這么恨自己?何翰文、宋賢、王平……那些招惹過自己的人,不是明明都斬草除根了嗎?
……
一瞬間,茍豈連轉(zhuǎn)了幾個念頭。眼看對方就要痛下殺手,他絕望之中,哭爹喊娘地叫道:“好漢饒命?。∥疑嫌惺藲q的爹娘,下有八十歲的兒女,你殺了我他們可怎么辦吶……”
話音未落,忽然間“砰砰”兩聲槍響,兩顆銀色子彈同時從袖中出膛,正中蒙面刺客的胸口!他悶哼一聲,踉蹌著退后兩步。
茍豈被巨響嚇得一個激靈,呆了一呆,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喊出了袖槍口令,在關(guān)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。
哪位天才想出的口令,真是絕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