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S省考筆試馬上就要開始了,劉天華打算馬上回到江蘇,穩(wěn)住自己的大本營,做一波JS省考。
JS省考每年招考人數(shù)達到上萬人,進入面試大的人數(shù)也有兩三萬。
最重要的是,考生普遍比較重視省考面試,進面考生基本上都會報班學習。
這可是兩三萬人的市場啊,隨便做個零頭,就抵得上自己過去一年掙的錢。
從廣東到江蘇,開著房車走小路差不多要五六天。
而這五六天,漫漫長路,注定了要自己一個人挨了。
路過福建,穿過一個又一個橋洞,路過一座又一座山。
睡在房車上的時候,他經(jīng)常半夜醒來。
醒來后,就睡不著了。
他想起坐著這輛房車,和溫暖一起去青海,想起那晚雨夜的聊天。
很無厘頭的是,腦海里出現(xiàn)最多的竟然還是小美,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的畫面就是自己走上房車看到的那一幕。
其實,他并非像小美說的那樣是個“老封建”。
他和原來的女朋友婷婷從大二下半學期開始,就在外面開房了。
學校周邊有很多小賓館,賓館老板很精明,知道學校里的學生都沒什么錢,所以把賓館里的房間都改造成一個一個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。
周一到周五房價50元每晚,到了周末提高到80元每晚,到了七夕節(jié)、情人節(jié)等節(jié)日就提高到了100元每晚,就這還得提前幾個星期才能預定到。
從大二下學期開始,兩人幾乎每隔半個月就會到外面開次房。
在大二放寒假的時候,兩個人晚一個星期回家,直接在外面開了一個星期賓館。
想起那一個星期基本上都躺在賓館的頹靡的日子,以后可能再也不會有了。
他還記得他第一次帶婷婷去開房的時候,旅館老板眼里全是不解:這么好的一棵白菜怎么就讓豬給拱了呢?
一個是經(jīng)貿(mào)學院名不見經(jīng)傳的小屌絲,一個是音樂學院兼具美貌和才情的系花,要按說是很難有機會遇到的。
可緣分就是那么奇妙,劉天華讀大二的時候,看到食堂門口一張大大的海報,一群人圍觀,劉天華擠進人群看,原來是音樂學院要在學?;顒又行呐e辦迎新晚會。
畢竟音樂學院是學校里的大系,里面的學生多才多藝,每年都會把壓箱底的節(jié)目放在迎新晚會上。
他回頭把這個消息告訴同宿舍的張峰,張峰馬上又像個大喇叭一樣在宿舍走廊上對經(jīng)貿(mào)學院男生各個宿舍大喊:“音樂學院在本周六晚舉辦迎新晚會嘍……”
各個宿舍紛紛響應(yīng):“明白!”
到了周六晚上,劉天華一直看球賽,把音樂學院迎新晚會的事情給忘了。
晚上七點半,張峰打來電話:
“兄弟,怎么還沒來?迎新晚會都開始了,別怪兄弟沒提醒你,今天晚上有肚皮舞,座位我已經(jīng)給你占好了,趕緊過來!”
迎新晚會?肚皮舞?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。
劉天華掛掉手機,一路狂奔,向活動中心沖過去。
內(nèi)心發(fā)出吶喊:肚皮舞,等等我!
終于來到活動中心,迎新晚會就在三樓。
可惜沒有電梯,劉天華又是一陣沖刺,只顧埋頭向前沖,突然撞到一個下樓的女生。
這個人就是張婷婷,她當時穿著一條拖得長長的白色裙子。
劉天華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,先看對方,張婷婷摔倒了,幾乎被大大的白色裙子給包裹了起來。
劉天華把張婷婷扶起來,這時他才注意到這個女生面容白皙,脖頸修長,一頭烏黑的頭發(fā)自然的垂著,給人一種高級的精致美。
劉天華趕緊回過神來,擔心的問她有沒有事。
張婷婷一邊站起來拍打著自己身上的灰塵,一邊說沒事。
劉天華這才松了口氣,可是這口氣剛松了一半,發(fā)現(xiàn)還是有事,她白色的裙邊竟然染了一片殷紅的鮮血。
劉天華感到大事不妙,一邊攙扶著她下樓,一邊說:“同學,還是去學校醫(yī)務(wù)室看看吧,你看你都流血了!”
張婷婷一邊自顧自低頭下樓,一邊說:“我沒事的,真的沒事,你先走吧!”
張婷婷說著就松開劉天華的手,快幾步下樓。
這么嚴重怎么可能沒事呢?
劉天華心想肯定有事,所以就在后面跟著她。
快跟上她的時候,她幾乎生氣的沖著劉天華說:“你跟著我干什么,我沒事,你走吧!”
劉天華看到她真的生氣了,眼睛里似乎還噙著淚水,便停了下來。
可是終究不放心,就遠遠的跟著她,一直看著她進了女生宿舍9號樓。
那天晚上,他也沒心情去看迎新晚會了,直接回了宿舍。
一直到晚上十點多的時候,張峰回來了,沖著劉天華說:
“兄弟,今天晚上的迎新晚會你怎么沒去???”
“不就是肚皮舞嘛,有什么好看的?!眲⑻烊A懶洋洋的說。
“我跟你說今天晚上的焦點還真不是肚皮舞,開場第二個節(jié)目是個獨唱,音樂學院一個女生,要多漂亮有多漂亮,穿一身潔白的群紗,唱韓雪的《飄雪》。當她唱起來,全場都被震住了?!?p> 劉天華突然瞪大眼睛,從床上坐起來,他知道這個女生肯定就是自己撞倒的那個。
“更精彩的還在后面,”張峰喝口水接著說,“當這個女生轉(zhuǎn)身背向舞臺的時候,裙子上有個地方出現(xiàn)一大片血??隙ㄊ峭蝗粊泶笠虌?,沒采取有效措施,以至于都滲透到了裙子上?!?p> “那后來呢?”劉天華急切的問。
“后來下面就有幾個男生起哄,笑聲一大片。剛開始舞臺上的那個女生不曉得下面是怎么回事,還以為下面的觀眾太熱情,微笑著給觀眾揮手打招呼??墒钱斔龑χ枧_側(cè)面的鏡子一看,才看到自己白色的裙子上一大片血紅?!?p> “你想啊,舞臺下面坐著學校副校長、音樂學院院長、學生會主席,還有一陣一陣的起哄大笑,她怎么可能受得了,歌曲沒唱完,她就匆匆從后臺離開了?!?p> 原來是這樣,本來這個女生已經(jīng)夠難堪、夠難過了,自己又在人家下樓的時候把人家撞倒。
劉天華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多搞笑,只是非常同情她,這種同情又漸漸變成了一種難過。
不行,不能這樣,一定要正式道歉才行。
第二天一早,劉天華就到9號宿舍,為了防止遇到熟人,就在9號宿舍邊上的角落里埋伏起來。
只要那個女生從宿舍出來,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請對方吃飯,表示一下歉意。
可是,劉天華幾乎等了一天,始終沒有見她出來。
其實,那天張婷婷因為晚會上的舞臺事故,羞赧尷尬各種情緒交加,在宿舍吃了一天的泡面,沒出去。
直到周一,張婷婷才低著頭從9號宿舍走出來,這時突然一個男生向她走了過來。
是的,這個人就是埋伏了一天多的劉天華。
劉天華說:“那天晚上真是太對不起了,我希望能夠請您吃頓飯,就當?shù)狼噶恕!?p> 張婷婷本來就煩,本來就怕別人提起那天晚上的事,這又來個不識趣的,她果斷拒絕。
可是劉天華一直在旁邊跟著,張婷婷從原來的厭煩,到了生氣,不愿跟他糾纏,轉(zhuǎn)頭對他說:
“好了,好了,你別跟著我了。今天中午12:00,在星河飯店吃飯吧?!?p> “好的,好的……”劉天華高興的說。
張婷婷快步小跑去上課了。
當她進入班里,分明感覺班級里有四十雙異樣的眼睛盯著自己看。
在課間休息的時候,幾個同宿舍的室友想裝作沒事一樣跟她聊聊天。
可是越是這樣沒話找話,她越覺得尷尬,索性什么也不說。
上午的課結(jié)束,幾個室友說:“婷婷,我們一塊去學校東區(qū)餐廳吃飯吧,聽說中午食堂阿姨燉了排骨,我們改善下伙食?!?p> “你們?nèi)グ桑抑形缫バ呛语埖瓿燥??!睆堟面脦缀跸乱庾R的說。
說完,不光幾個室友,自己都驚訝了。
實際上,張婷婷當時答應(yīng)劉天華一起吃飯,只是因為這個人太不識趣了,老是揭人傷疤,當時想著索性隨便說個地方敷衍一下,到時候肯定不會去的。
“那個地方可是約會圣地,你不會交男朋友了吧?”一個室友說。
“你們瞎說什么啊,就一個普通朋友。”張婷婷說。
“嘿嘿,男的女的?”那個室友問。
“男的,男的,你們別瞎想了?!睆堟面谜f。
經(jīng)室友這么一番八卦,張婷婷反而感覺心情好了很多。
畢竟在上周的迎新晚會上,自己當眾出丑,今天還有男生請自己吃飯,這樣多少自己的自信心又拾回來一些。
張婷婷沒想到劉天華請吃飯這件事還有療傷的功效。
她心里對劉天華的討厭也沒那么多了,晚會事故的陰霾也散去了一大半。
想了想,覺得中午還是赴約吧,畢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。
劉天華從張峰那里借了一千多塊錢,畢竟整個宿舍只有張峰在外面兼職家教,手里有很多活錢。
可是到了點菜的時候,他看到張婷婷只是非常簡單的點了幾個小菜。
劉天華說:“再點幾個,這么幾個菜太少了?!?p> “不用了,不用了……這已經(jīng)很不錯了,比中午東區(qū)食堂的排骨好多了。大家現(xiàn)在都是學生,沒必要拿太多錢來這種地方消費?!睆堟面脠猿终f。
那天請張婷婷吃飯,一共花了87塊。
這次接觸下來,劉天華覺得現(xiàn)在這樣的女生真的太少了,人美,有才華,關(guān)鍵是還特別體貼人,特別善良。
到了晚上,劉天華又邀請張婷婷一塊去學校食堂吃飯。
張婷婷因為晚會事故覺得自己在全系丟了臉,也不太好意思再跟舍友一塊去吃飯,更忍受不了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學校食堂吃飯,就答應(yīng)了。
就這樣,劉天華和張婷婷的戀愛史,在大二的時候拉開了序幕……
不想了,不想了,劉天華用力搖了搖頭。
婷婷說不定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跟老成結(jié)婚了,現(xiàn)在兩個人在山東分校當公考培訓講師,夫唱婦隨,日子過得一定相當快活吧。
現(xiàn)在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,四處漂泊。
對自己的懲罰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夠重了吧!
他原來怎么也沒想到,婷婷怎么就跟老成好上了呢?
還記得當時剛?cè)肼毜臅r候,那一批一共招聘了三四十人,這里面就有老成。
在新人入職動員會上,他幾乎沒有對老成有什么太深的印象,倒是吳校長,他到現(xiàn)在都記得吳校長神采飛揚的發(fā)言:
“大家好,我是我們江蘇分校校長吳宇軒,你們都是我們江蘇分校新招進來的員工,中間有講師,有銷售,有網(wǎng)管。”
“尤其是我們今年招進來的這批講師,質(zhì)量特別高,全部是211院校研究生,還有幾個是博士。當然其他銷售崗位、網(wǎng)管崗位大部分都是本科或?qū)?频?,不過大家分工不同嘛。”
“還是那句話,只要肯努力,人人都有機會。眼下就有一個機會,馬上省考筆試成績要出來,筆試成績出來了考生就有一個月的時間準備面試。在這一個月的時間,我們江蘇分校計劃省考至少招5000學員進行面試培訓。”
“現(xiàn)在面試培訓提倡小班學習,我們分校每個班30-40名學員,今年要開一百多個班,每個班至少要兩個助教。我們江蘇分校一共才132個人,這次包括我在內(nèi)全員出戰(zhàn)?!?p> “接下來,你們這批新招入的人員除了日常工作,還要進行面試培訓。省考筆試成績一出來,全部被派出去到各個小班做助教。每個小班結(jié)束后會有學員打分,評分比較高的助教,即便是銷售人員也有機會在省考結(jié)束后和這批新招入的講師一塊到BJ接受培訓,培訓合格后成為正式講師。”
“當然我們這批新招入的講師,你們是名校高學歷,也不要自大,如果這次你們的評分太靠后,將會失去去BJ培訓的資格,所以后面,大家共同努力吧!”
吳校長發(fā)言完,整個會議室雅雀無言,也不知道誰帶頭稀稀拉拉的鼓掌,其他人也開始鼓掌,掌聲像雨水一樣匯聚成洪流,響遍整個會議室。
接下來,劉天華和張婷婷除了完成日常的課程銷售工作,還要定期參加面試培訓。
面試培訓就是由資深講師給大家普及一下面試理論知識,后面的就是大家輪流答題練習。
每組六七個人,劉天華和張婷婷在同一個組,而在他們那個組當時還有一個人——老成。
他是政法大學的研究生,大家都叫他老成。
為什么叫他老成呢?
他叫成啟動,老家是山東農(nóng)村的,一說話一嘴的山東普通話。
人長得高高大大,還有點胖,皮膚也很黑,一笑起來一口大白牙。人非常老成,大家也就順嘴叫他老成了。
也不知道是天賦還是什么原因,每次輪到張婷婷答題,張婷婷都能邏輯清晰、語言流程、內(nèi)容豐富的完成,很快就成了這一組的組長。
老成當時是整個小組的開心果,只要他一開口,一聽到他那一口山東普通話,大家就再也憋不住大笑了。
答題答累了,大家就會玩一些游戲,表演才藝或者真心話大冒險。
這個游戲環(huán)節(jié),有兩個人讓大家期待特別高。
一個是音樂學院的大才女張婷婷,唱歌直追韓雪本人。
一個是老成,幾句話就讓大家笑倒一片。
輪到老成的時候,老成沒什么才藝,也不夠膽大,所以就選擇真心話。
張婷婷第一個舉手問老成:“你的初戀是什么時候?”
老成說:“我有啥初戀啊,沒談過?!?p> “不可能吧,你大學本科四年,研究生三年沒談過戀愛?”
“沒有??!”
“那你平時干什么?”
“平時搞研究啊。”
“就只搞研究嗎?”
“也不全是,搞研究搞累了,也會看會兒書休息一下?!?p> 大家聽到老成的話,笑的肚子都快受不了了。
“那你的擇偶標準是什么?”張婷婷問
“屁股大的?!崩铣珊敛缓恼f。
“我們組長屁股就挺大,哈哈哈……”一個女生插話說。
張婷婷聽了,“啪”的往這個女生背上拍了一下,大家又是一陣大笑。
當時自己也不以為意,現(xiàn)在看來也許老成當時就已經(jīng)覬覦自己的女朋友了。
確實,婷婷不光容貌姣好,而且身材也是前凸后翹。
還記的婷婷去BJ培訓的前一晚,劉天華和張婷婷又到外面的賓館開了房間。
后面還要一個多月才能再見面,那晚兩個人折騰到很晚,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多,張婷婷躺在劉天華懷里說:“我從來沒去過BJ,那么遠,我很怕,要不我就不去了?!?p> “那怎么能行,這么好的機會,在這群銷售人員當中只有一個破格培訓的名額,怎么可以不去?
等你回來以后,你也可以像其他講師一樣,一天拿一千多的課酬,一年怎么得也要二十幾萬。
你看我們同學找到的工作,每個月都是三千塊左右,一年辛辛苦苦也不過三四萬,你一下子就實現(xiàn)了階級升遷。
只是到那時候,你升上去了,不要忘了你可憐的老公?!?p> “說的好像以前我沒在你上面似的。”
“是是是……你在學校里就是音樂學院的系花,大才女,那你說你當時喜歡我什么?”
“喜歡你能干,嘿嘿……”
劉天華又一把抱住她……
張婷婷剛到BJ培訓的時候,劉天華幾乎每天都會和她打電話。
他聽婷婷說,到了BJ下了火車就后悔了,BJ的溫度幾乎到了零下10度,風也很大,她隨身穿的輕薄羽絨服根本扛不過去,買了一大堆衣服把自己裹起來。
他聽婷婷說,培訓地點在BJ郊區(qū)一個培訓基地,大概有全國各分校推薦過來的七八百人來培訓。培訓基地前不著村,后不著店,要想購物只能步行到四五公里的一個鎮(zhèn)上去。
他聽婷婷說,BJ總部還要對這批分校推薦的講師進行篩選,第一輪測試沒有通過的,直接打道回府,大概有一兩百人從第一輪測試中淘汰,而她已經(jīng)通過了第一輪測試。
他聽婷婷說,在那邊每天都要講課,由總部老師打分,主要是進行扣分,扣完一百分,培訓的講師只能被淘汰,在培訓基地每天都有人被淘汰。不過她還好,隨著講課水平的提高被扣分的情況越來越少了。
他聽婷婷說,老成分數(shù)被扣了很多,才過去半個月就已經(jīng)被扣了70分,估計他危險了。
他聽婷婷說,老成冒著被扣分的危險,私逃出去給她到鎮(zhèn)上買感冒藥……
原來一切,冥冥之中自有安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