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。
搖晃的馬車讓籬銀一整晚都沒有睡好,她趴在窗邊,看著漸漸明亮的天空,心里想的全是秋傅七這個人。
現(xiàn)在這一路上除了他們幾個,也就剩下被換掉的馬車夫了,不得不說,這戰(zhàn)硯考慮倒也是周全,若是真的留下一兵一卒,倒也是惹人注目。
不過,這江海城認(rèn)識秋傅七的人可多了,這留不留人又有什么區(qū)別呢。
這樣一想后,她倒也覺得戰(zhàn)硯所做之事有些多余。
“睡不著么?”身后白蔽之的聲音傳來,見她坐好,便又開口:“還在想他???”。
沒有想到他剛一睡醒就這般打趣自己,略有著急的脫口:“我哪有,你還是自己安心睡覺吧”。
就在這時,馬上突然停止了晃動。
“車夫,你怎么停下了?”兩人的目光轉(zhuǎn)向簾布,異口同聲。
“我瞧見著前面的馬車停了下來,就跟著停了下來,也不知道是發(fā)什么什么事情了?!瘪R車外,傳來車夫的疑惑聲。
“走,出去看看?!卑妆沃抗馑查g變得嚴(yán)肅起來。
“嗯?!币稽c頭,他們倆便快速走下馬車。
踏入地面的那一刻,籬銀先是側(cè)過臉去,并未發(fā)現(xiàn)秋傅七和戰(zhàn)硯的身影,落入眼簾的,也只是前方停下的馬車和栓在馬車旁的戰(zhàn)硯的馬。
他們快速上前,在馬車正前方的中央,發(fā)現(xiàn)了站在著秋傅七和戰(zhàn)硯,而地面上則是一具男尸。
剛一見到,白蔽之和籬銀便露出了驚訝的表情。
“這前方不遠(yuǎn)就是江海城了,怎么會突然有具尸體呢?”白蔽之露出了疑惑,上前一步,發(fā)現(xiàn)地面上的血跡還未干,馬上又補充:“看樣子,這是剛死不久”。
“方才從遠(yuǎn)處我們就瞧見有東西在地面上,搖搖晃晃的,我下馬查看,這人突然要殺我,但沒過幾招,他便突然就死了?!睉?zhàn)硯補充。
一側(cè)沒有開口的秋傅七突然脫口:“看來,是沖著我們來的”。
“他怎么死的?”籬銀突然向他們發(fā)問。
“像是中毒?!睉?zhàn)硯猜測,瞧見白蔽之突然蹲下,四處查看那具尸體的狀態(tài)。
“奇怪?”白蔽之突然喃喃。
“怎么了?”戰(zhàn)硯馬上開口。
“他七竅流血,分明是死于中毒,但我卻看不出來是什么毒?!卑妆沃徛酒?,回答了他的問題,馬上暗自在心中疑惑了起來:“這個世間竟然還有我不知道的毒,究竟是誰下的毒?”。
“連你都看不出來?”秋傅七繼續(xù)追問,露出了驚訝。
白蔽之坦白的點頭,繼續(xù)開口:“我把了他的脈搏,跟常人沒什么兩樣,完全像是正常人一般,可他的跡象分明就是中毒了”。
“喲,你們還不知道吧?!鄙砗蟠┲|(zhì)樸的馬車夫突然走進他們堆里,一種見怪不怪的神態(tài),引得眾人都紛紛側(cè)臉。
“這江海城啊這幾天連連發(fā)生怪事,到處都死人呢,不過,大家也都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回事,只知道他們像是被誰操控了一樣,一路殺人,奇怪的是,有的殺著殺著自己就突然死了,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都在猜測是不是鬼在做祟,嚇人得很。”那馬車夫解釋了起來。
“有這等怪事,可前不久,我們來這江海城還好好的呢?!被h銀馬上開口。
“前些日子是好好的沒錯,這也是這兩天突然發(fā)生的事情,要不是這事兒來得兇猛,也不會傳到我們的耳朵的?!蹦邱R車夫繼續(xù)解釋。
“那江海城現(xiàn)在怎么樣?”戰(zhàn)硯繼續(xù)追問。
“大體上倒也是沒事,只不過,現(xiàn)在夜里很少有人出門了,大家都怕死,也怕自家的親人突然變成那樣,所以呢,大都不怎么出門了。”馬車夫坦白。
“那沒人管么?”籬銀接著詢問。
“官府的人都亂了,哪還管得了這么多啊?!蹦邱R車夫解釋后,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,只道:“各位官爺,小的也只是馬車夫,這也犯不著配上性命,我這送到這里也算是仁至義盡了,不如,各位自己前去吧?”。
這人害怕倒也是讓人理解。
那一旁一直站的另一位馬車夫也著實站不住了,連忙開口:“這個,不如我跟他一起走吧,我上有老下有小,著實也是不想死,這江海城,小的也就不同去了”。
“你們都走吧,帶上一輛馬車,我的那匹馬也帶走,我們只留一輛馬車就行了?!鼻锔灯唏R上回應(yīng),并未挽留。
“好好好好,謝謝,謝謝……?!蹦嵌诉B忙道謝,一邊解開韁繩,牽著馬,兩人匆忙轉(zhuǎn)身離去。
當(dāng)籬銀的目光轉(zhuǎn)向地面上的尸體時,馬上面露疑色,只向那秋傅七道:“這件事真是奇怪,秋傅七我們留下來查看此事可好?”。
“我正有此意?!彼R上點頭回應(yīng)。
“先上馬車吧,等到了江海城在說。”戰(zhàn)硯立即向著他們開口。
眾人一點頭,紛紛上了馬車。
“駕,駕,駕。”戰(zhàn)硯在馬車旁,揮動長鞭子,兩聲大叫之后,馬車迅速轉(zhuǎn)動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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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海城。
此刻,已是正午,剛一進城內(nèi),他們便發(fā)現(xiàn)道路兩旁的行人少了許多,這往日的熱鬧景象,如今變得冷清了許多。
透過窗外的籬銀放下簾布,目光轉(zhuǎn)向了秋傅七和白蔽之,憂心道:“那馬車夫說得沒錯,我瞧見著這江海城比以往要來得冷清一些,看來,現(xiàn)在白天也變得人煙稀少起來了,怕是現(xiàn)在人心惶惶”。
“前段時間我們來得時候還好好的,我是覺得奇怪,怎么突然間就變成這樣子了?”白蔽之覺得奇怪了起來。
“這事兒看起來不簡單,我們大家小心一點。”秋傅七叮囑。
“嗯?!彼麄兗娂婞c頭。
“侯爺,我們到了?!焙熗獾膽?zhàn)硯突然開口,馬車停下之際,車內(nèi)的人這才動身下馬車。
這映入眼簾的是大門牌匾的海役二字,大門之下擺放著堂鼓,堂鼓向前的階梯之下,兩側(cè)擺放著石墩,那石墩是兩只張牙舞爪的老虎,面容恐怖。
這里擺放簡單,但讓人產(chǎn)生一種距離感。
“我們不是去衙門門,這里是什么地方?”籬銀向秋傅七發(fā)出了疑問。
“這里是海役,江海城設(shè)立的海役,地位比縣衙要高一級,縣衙聽從于這里的人,但平日的瑣碎事務(wù),是由縣衙內(nèi)來處理,他們一般不管這些?!鼻锔灯呓忉尅?p> “他們負(fù)責(zé)查案?”籬銀接著詢問。
“不盡然,縣衙里的調(diào)查人才都是從這里派去的,這里是一個人才匯集的地方,像是仵作醫(yī)者等等都有,他們平日里,井然有序,各自掌管各自手里的重要事件?!鼻锔灯哂纸忉屃似饋?。
她點頭,算是明白了。
“我去敲門?!卑妆沃降_口,一連走上階梯,站在門口的時候,手握門環(huán),使勁得敲了幾下。
門被打開,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穿著藍(lán)色衣裳面容黝黑的男仆人,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白蔽之,馬上蹙眉脫口:“這兄弟,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,知道這里是哪里么?”。
“當(dāng)然,這里是海役,牌匾上寫著呢,我很清楚。”他平淡回應(yīng)。
“既然知道,那就趕快走,你有事兒找縣衙去,不要找我們,聽見了么?!蹦侨瞬荒蜔┑幕貞?yīng),顯然是誤會了什么,在要關(guān)門之際,白蔽之馬上用手抵擋住。
“兄弟,我都還沒有說是什么事情呢,你怎么就關(guān)門了呢?”白蔽之馬上說道,露出了疑惑。
“不用問,我也知道,定是來找我們要說法的。”那人匆匆脫口。
“說法,什么說法?”白蔽之蹙眉詢問。
“你不是來找我們縣衙的人,也不是找我們來算賬的?”那人馬上開口反問。
“兄弟,自然不是,我只是聽聞這縣衙亂了,現(xiàn)在這江海城里到處死人,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,大街上的人也都不怎么趕出來了,我想很多的人都很害怕,既然你是這里的人,你也應(yīng)該了解情況,你們就不出來管一管么?”白蔽之質(zhì)問了起來。
“原來是這樣,不過,我說這位公子,不管你是誰,想要干什么,這管不管,可由不得你說了算,公子,我實話告訴你,你已經(jīng)不是第一個來敲門的了,像你這樣來我們這里的,大都被我們趕走或者打走了,你還是趕緊走吧,我們自然有我們的打算,你要是想要活命,就在自家待著,千萬不要出來亂跑。”那仆人雖然語氣不好,但總歸也是在善意提醒。
“你?!卑妆沃粫r語塞,手倒是沒有絲毫要放下的意思,馬上又道:“你這算什么意思?”。
“我什么我,你來了也沒用,你趕緊放下,不然我可對你不客氣了?!蹦瞧腿送蝗粣阂庀嘞?,也不在善意提醒了。
“我倒要看看,你要怎樣對我不客氣。”白蔽之也不心軟,馬上回應(yīng)。
“這位兄弟,還請行個方便,容我們?nèi)ヒ娔慵掖笕??!鼻锔灯咄蝗徽镜桨妆沃韨?cè),拱手禮貌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