嬌娥山,慈寧鎮(zhèn)郊外以南約七里路。
一輛馬車,在山路上行駛著。就看前,往前的山路,越來越窄,平路的部分似乎要走到盡頭了。隨著平路的消失,地面上的碎石子越來越多,將馬車顛簸得厲害。
“馭……”在車前,架著馬車的黑衣男子,將馬兒拉住,使得馬車停了下來。
“師兄,到這已經(jīng)沒有路了,再往下走,這馬車可能就要給顛散架子了!”那黑衣男子大聲地說道。
“你小聲的!”馬車里面?zhèn)鱽硪粋€聲音,“別把她給吵醒了!”
馬車停了下來,駕馬的男子撩開馬車的簾子,就看見另一個黑衣男子坐在馬車車廂的一角,而另一角,躺著一名昏睡過去的女子。那人,便是花語明樓,王掌柜的女兒,王飄飄。
“師兄,那迷香藥性夠重,這姑娘一時半會是醒不來的?!瘪{馬的黑衣男子翻身下車,將馬兒拴在一旁的樹枝上,又返回來,扒在馬車上,朝里面看。
“師兄,你說,這姑娘怎么辦?”他看著王飄飄沉睡姿態(tài),臉上不禁泛起了一陣紅暈,“這姑娘……可真漂亮!”
車上的黑衣人,敲了一下他的腦袋,“你個臭小子,胡亂什么心思!”
他捂著頭,委屈地揉了揉腦袋。
這師兄二人,乃是百劍門武思豪的兩個徒弟。師兄叫魏吉,他的師弟叫方選。這二人,今天凌晨時分,在浮雨寺的客房里睡的正香,就被他們的師父給叫醒了。
武思豪接了邵武侯盧廣的吩咐,要為邵武侯辦一件事。這件事,就是偷偷地,縱火燒了花語明樓。
武思豪求邵武侯挺他坐上江南儒派盟主的位置,而邵武侯卻讓他去燒花語明樓。這事情,讓武思豪一時間也琢磨不透。不過,既然都對邵武侯承諾了,愿意為他辦任何事情,這縱火之事,也不算是什么難事,他也就應(yīng)承下來了。
魏吉和方選,是他從百劍門帶來的心腹。跟著他在江湖上闖蕩,也有個五六年了。他把這二人叫醒,交代他們縱火一事。起初,這二人還納悶,百劍門好歹在江湖上也算是名門正派,這縱火一事,似乎不太合乎情理。
不過,既然是師父交代的,那肯定是有他的用意。于是,二人立馬起床,換上了夜行的黑衣,出了門。剛走出客房,魏吉就琢磨著,這幾天慈寧鎮(zhèn)一直下著小雨,屋檐和地面多少都有些積水,可能需要些易燃之物,才能夠?qū)⒛腔ㄕZ明樓點燃。
剛巧,他們走到浮雨寺的庫房邊上。那個時候,剛好是浮雨寺僧眾上早課的時間,所有的僧人都在正殿大雄寶殿念經(jīng)誦佛,庫房沒有人看著。他倆就偷偷潛了進去,偷了四瓶點燈的酥油。
當他們來到花語明樓的時候,天還未大亮。他倆偷偷翻進明樓的后院,來到平時梁小劍住的柴房邊。魏吉讓方選四處探查了一下,柴房里雖然有床鋪,但是并沒有人在里面。
這兄弟倆,也算是自詡名門正派,放火是可以的,但是萬一傷到了人,也有違他們行事的原則了。于是,他倆商量著,就從這無人的柴房開始點火,讓火往主樓方向燒。而留出明樓正門的出口,好讓這樓里的人,能夠安全逃生。
魏吉將那四瓶酥油,從院子里的柴堆上淋了上去,一直淋到柴房內(nèi)。此時,屋外傳來雞鳴聲,街道上,似乎已經(jīng)有早起的行人了。眼看著,這天將要越來越亮,魏吉連忙打上火石,將那堆柴堆給燒了起來。
淋上酥油的柴堆,立馬著起了熊熊的烈火,火焰沿著地面的酥油,竄進了柴房,就聽見“轟”的一聲,柴房就被完全點燃了。
兩個人剛準備走,就聽見屋內(nèi)傳來了聲響。
“著火了!著火了!”這是王掌柜的聲音。
只見,王掌柜從前屋里沖了出來,望著著火的柴房,心急如焚。柴房連著花語明樓里屋的橫梁,這火勢要是繼續(xù)下去,很快就要點燃整座明樓了。王掌柜立馬上前,找尋能夠滅火的東西。
魏吉和方選此時,還未來得及逃走。他們沒有想到,這么快就有人出來救火,心想著萬一這火還沒燒到花語明樓的主樓,就被撲滅了,那師父交代的任務(wù)可就完不成了。于是,他們又折返了回去,將王掌柜給打暈了。
兩個人,將暈倒的王掌柜,拖到了后院的另一端,以免他被柴房的火焰燒死。正當他們安頓好王掌柜,方選被煙嗆了一下,摘下面罩咳嗽了幾聲。正當他咳嗽的時候,就看見,一個女子站在他們面前,嚇得戰(zhàn)栗在那里。
“你……你們……你們是什么人!”王飄飄指著他們,又看見地上的王掌柜,“爹……”
這“爹”字還沒叫出口,魏吉就出現(xiàn)在她身前,將她擊暈。
“怎么辦?大師兄,她……她看見我的模樣了!”方選這下子可著急了。
“著火了,著火了……”屋外,傳來了行人救火的聲音。
“快走!”魏吉抱起王飄飄,對著方選說,“這姑娘我們先帶著,回頭再想怎么處理。此地不宜久留,趕緊走!”
逃出后院,他們偷了一輛馬車,將王飄飄放在馬車里,兩個人快馬加鞭地,從南門逃出了慈寧鎮(zhèn)。
在路上,魏吉怕顛簸的山路把王飄飄給震醒了,又給她上了些迷藥。
這會,已經(jīng)接近晌午。方選不認得這郊區(qū)的路,又不敢走官道,只能將馬車往山里趕,不知不覺將這馬車,趕到了一條死路上。
“師兄,我們現(xiàn)在要怎么辦??!”方選年紀小一點,從來沒干過什么違法的事情,這縱火一事已經(jīng)讓他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了,現(xiàn)在又擄走了這個看見他模樣的姑娘,他整個人都有點懵了。
“別著急,讓我想想!”魏吉走下馬車,一邊踱步,一邊環(huán)顧著四周,“這是什么地方啊?怎么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?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,我又不敢走官道,就一直往山里趕,趕著趕著,就發(fā)現(xiàn)沒有路了?!狈竭x也環(huán)顧著四周。
他們走進了一座茂密的森林里?,F(xiàn)在雖然已經(jīng)是晌午了,但是由于這林間的樹枝太過于茂盛了,只有星星點點的陽光照射了進來。
“我們先找個地方,休息一下,找點吃的……”魏吉說,“現(xiàn)在回去恐怕不方便,你我都穿著這夜行衣,太惹眼了。等到晚上,入夜了,我們再回去,找?guī)煾竼枂?,要怎么辦!”
“好!”方選點點頭,又轉(zhuǎn)過臉,偷瞄了一眼在馬車內(nèi)熟睡的王飄飄。
“我跟你說啊,你這個小子,可別對這姑娘動什么歪心思!”魏吉走過來,將方選的頭給扭了過來,“我們百劍門可是江湖上的名門正派,江南儒派的表率,你可不要干出什么齷齪的事情來!”
“我知道啦!師兄……”方選別別扭扭地離開了馬車。
突然,從那幽暗的林間,傳來了一聲聲響,這聲響,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敲擊著石頭。
“師兄……”方選蹲下來,警惕地望著前方,“前面那林子里,好像有人!”
魏吉也聽到了那個聲音,他也貼在樹干的后面,仔細地探查著前方。
“哐哐哐”,像是石頭與石頭相互撞擊的聲音,這聲音越來越大,越來越近。
馬車前的馬兒,很是緊張地左右扭動著,似乎是想掙脫那拴在樹上的韁繩。
聲音越來越近,越來越響。
馬兒越來越躁動,發(fā)出嚎叫般的嘶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