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興全村的沙灘上。
梁小劍和慕修明,以及卜算子,三人站在那里,望著西北方的天空。
他們知道,那是嬌娥山的方向。
雖然,嬌娥山離興全村還有數(shù)百里地,但是此時西北方的妖氣,已經竄入了天空的云層中。
在那一片云層之下,正在經歷著一場大戰(zhàn)。
“慕修明!”梁小劍突然直呼出慕修明的名字,“那妖界的大門打開了,妖王就要來了,我……我不能躲在這里。會有很多人,很多人因為我而死!”
慕修明沒有回答他,只是站在那里,緊緊地盯著那妖氣的上升。
“慕修明!”梁小劍再一次喊道。
“你不能去!”慕修明冷冷地說著,“你哪里也不能去?!?p> 梁小劍著急了,把出浮光劍,對著慕修明就一陣刺去。
慕修明看都沒看他一眼,隨手一甩,梁小劍便飛了出去。
“從嬌娥山打開的秘境之門,已經超出了普通秘境之門的量級。如果讓這道門一直開著,那不僅僅是煞血妖王,整個妖界的妖王級的大妖,都會通往寒幽境,從那個打開的秘境之門,進入人界?!辈匪阕泳従彽卣f著。
“此事,與我無關!”慕修明咬著牙說道,“我知道取得幻化后的百色琉璃,返回冥界就好了。人界的生生死死,與我有何干系!”
卜算子轉過身,上下打量著慕修明,搖搖頭說道:“沒有關系么?”
慕修明沒有理會他。
“你進羅剎門之后,在這人世間轉了六世。一世人間一世緣,六世之中,你就沒有遇到什么難舍的緣么?”卜算子繼續(xù)問道。
慕修明沒有理會他。
“妖界被那七星山,壓了一千年,那種憤怒、怨恨、欲望,我都看在眼里。如果讓這些妖王進入人界,那你都不用回冥界了,這里就是地獄……”卜算子說道。
“就是??!你都沒有感情的么?”梁小劍又爬起來,“就算你是冥界羅剎門的人,但是你現(xiàn)在的肉身,不是人界的血肉么?你沒有父母、兄弟姐妹、朋友、愛人么?”
慕修明冷冷地說:“沒有!”
梁小劍震驚了一下。
“羅剎門有嚴格的命令,轉世之后,一旦要啟動身份,就要將身邊的人,全部都處理了,不能留下一點念想!”慕修明一字一句地說著。
梁小劍聽到這些,驚呆了。
天底下怎么會有如此狠毒的命令!那些養(yǎng)育了孩子的父母,那些從小的玩伴,那些結交的至友,那些深情的愛人……
他是怎么能下得了手的!
梁小劍望著慕修明,看著他的背影,一言不發(fā)。
突然,在那西北的方向,一團巨大的,青綠色的流光沖向了天空。
興全村的人都出來了,家家戶戶在門口,擺上簡單的祭壇,點上香,對著那西北方向,磕頭祈禱。
“人啊……”慕修明突然說道,“就是這么愚昧!”
梁小劍知道,他指的是興全村的村民。
“他們不知道這天上的異象,意味著什么,就只知道盲目地崇拜?!蹦叫廾骼淅涞卣f,“他們天然地以為,那些神仙是會保佑他們的。卻不知道,那天上的異象,是福澤,還是毀滅!”
“福澤又如何,毀滅又如何,人們只是想好好地活著!這有錯么?”梁小劍爭辯道。
“好好地活著,那活著就好了,整天求神拜佛得干什么呢?”慕修明依舊冷冷地說道,“是因為,人要的東西太多了,太多超過他們自己應該獲得的之外,只能通過神仙,通過救世之神來播撒恩澤?!?p> 梁小劍站在那里,似乎,無從辯駁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卜算子笑道,“萬物皆有貪、嗔、癡,人界如此,其余五界就沒有了么?”
“先生這個命題,提得好!”慕修明笑道,“敢問,其余五界,就沒有了么?”
“哦……那我就不知道了!”卜算子笑了笑。
“先生,還有幾年陽壽,到時候等你歸去的時候,可在冥界羽沉河上,咱們再好好辯一辯!”慕修明說道,“等你人界、仙界、妖界、冥界都去過了,多少就有些發(fā)言權了?!?p> “有道理!有道理?。 辈匪阕有χf道。
隨著那西北方天空的異象,越來越強烈,興全村的村民們,祈福的聲音,也越來越大。
……
江寧府,高府內。
藍羽菱、慕容花語、唐九暢三人在亭中閑談,突然就看見了這天空的異象。
江寧府距離嬌娥山,又更近了一些。
他們看見的這異象,仿佛就在自己的頭頂一般。
“這是……這是怎么了?”回廊里,傳來了高晉源的聲音。
只見,他匆忙地走進來,身上還濕了一半,一身的酒氣。
剛才,他正與幾個小跟班喝酒閑談,突然空中一陣驚雷,嚇得他不小心將酒都灑在了自己的身上。
眾人抬頭一看,只見那空中綠色的流光飛舞。
他嚇了一跳,連忙屁滾尿流地跑回了家。
“這是……”慕容花語念道,“嬌娥山的方向……”
“嬌娥山?”藍羽菱疑惑著。
唐九暢閉上眼睛,微微感受著,那天空中散發(fā)開來的,強烈的妖氣。
曲馨樓,王飄飄一個人在屋子里沉思,眼角的淚痕還未擦干。
突然間,小猙獸在屋子里暴躁了起來,竄來竄去。
“叮叮,你干什么!”王飄飄訓斥道。
“嘶嘶嘶!”小猙獸對著窗外,發(fā)出警惕地叫聲。
“莫不是?”王飄飄心想,莫不是又有賊人來了?
她沖到窗前,打開窗戶,就看見,那天空中的流光異象。
小猙獸一下子跳上了窗臺,對著那天空,“嘶嘶嘶”地叫著。
高斯年和魏翰德,在屋中喝茶,就聽見外面喧鬧了起來。
“怎么回事?”魏翰德不解道,“我這里一直很清靜的,怎么今晚?”
“來人!”高斯年喚了一聲,“去看看,外面出什么事了?”
“大人!”一個穿著深藍色深衣的男子,從外面走了進來,說道,“北方天空出現(xiàn)異象,江寧府城中百姓,紛紛上街擺壇祈福!”
“天空異象?”
高斯年和魏翰德,兩人起身,走出屋外,對著天空望去。
江寧府內的清源理心流道館內,冷侍真真在擦劍。
他盤腿坐在那里,一邊望著那天空中的異象,一邊冷靜地擦著劍。
身后,走來一個黑影。
“師父……”冷侍真起身,作揖行禮。
此人,便是冷侍真的師父,夏侯晴的父親,藍羽菱的外公,夏侯鴻暉。
在他的身邊,還有兩個人。
冷侍真仔細一看,他竟然認得。
一人,是赤月書院山長文道啟。
而另一人,則是文匠一頁書的主人,丹霞書生祁延禎。
“苦雨大師,說的妖王,就是這個?”祁延禎在一旁默默問著。
“應該是吧……”夏侯鴻暉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