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太依道長醒過來的時候,他發(fā)現,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張床上,白色的床單上,沾滿了他身上的泥土。
“這里是……”太依道長起身下床。
“道長……”門外傳來聲音,“請好生休息!”
推門進來的,是一位穿著黑紅色斗服的老者。
“你就是……”太依道長大概猜到了,他面前的這個人,很有可能就是清源理心流的創(chuàng)始者,夏侯鴻暉。
那人點了點頭,說道:“我是夏侯鴻暉?!?p> “這里是?”太依道長環(huán)視了一下四周,“江寧府?”
夏侯鴻暉點點頭。
“這里是江寧府的清源理心流道館?!闭f話的,是冷侍真,他從夏侯鴻暉身后走了進來,端著一個盤子,盤子里有一杯水和幾粒藥丸。
“冷少俠……”太依道長默默地說著。
“來,道長,請先喝點水,這幾粒是本門特制的丹藥,有助于你恢復體力?!闭f著,冷侍真將盤子遞了過去。
太依道長單手拿起杯子,喝了一口,將杯子放了回去,又拿起那幾粒丹藥,吃了下去。
夏侯鴻暉和冷侍真,看著太依道長,全程單手操作這件事情,又看著他斷去的右臂,心中五味雜陳。
“這妖王……有這么厲害么?”冷侍真問道。
太依道長愣在那里,半天沒有說話。
“侍真,不要問了,讓道長好好休息吧!”夏侯鴻暉說道。
“夏侯前輩……”太依道長突然說道。
對于太依道長來說,夏侯鴻暉和苦雨大師、祁延禎是一輩的,都要比他年長至少二十多歲。
“道長……”剛要轉身離去的夏侯鴻暉,聽見太依叫他,便又轉過身來。
“你們……要如何……如何守住江寧府?”太依道長問道。
聽到這個問題,夏侯鴻暉站在那里,半天沒有說話。
冷侍真站了起來,走到夏侯鴻暉的身邊,默默地叫了一聲:“師父?”
夏侯鴻暉點點頭,轉身對著太依道長說道:“道長,如果你身體還能夠支撐得住,那就請隨我來前廳,我們想知道……想知道那妖王,究竟有多厲害……”
“你們?”太依道長問道,“還有?”
“來吧……”夏侯鴻暉說著,轉身走了出去。
在冷侍真的引導下,太依道長來到了清源理心流道館的前廳,在這里他看見了丹霞書生祁延禎,和他的徒弟文道啟。
“前輩!”太依道長對著祁延禎,拱手作揖道。
“道長免禮……”祁延禎看著太依道長,斷去的右臂,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說道,“看來,是場惡戰(zhàn)!”
在之后的時間里,太依道長一五一十地,將苦雨大師大師如何部署,如何圍堵穿越到人界的妖怪,如何跟那妖王戰(zhàn)斗,以及他所看見的,每一個人的犧牲……
說完這些,他突然想到了什么,自言自語地念道:“苦雨大師……”
“苦雨大師,現在應該已經安詳地,圓寂了吧……”夏侯鴻暉說道。
太依道長望著夏侯鴻暉,雖然滿臉寫著不情愿,但心中卻是不言而喻。
“前輩,苦雨大師所用的那招是?”太依道長問著。
“浮生咒……”夏侯鴻暉說著,“佛家的秘咒……”
一聽到“秘咒”兩個字,太依道長便不再問下去了。
秘咒,基本上就等于是同歸于盡了……
“延禎兄……你怎么看?”夏侯鴻暉問道。
祁延禎望著桌上的燭燈,沉思著。
太依道長,此時才仔細地看著祁延禎,看著這個滿臉疤痕的老者。
這些疤痕,不可能是武思豪干的。
按照當時的說法,祁延禎是被從背后偷襲一劍而死的。
而祁延禎為什么沒有死,又為什么弄得滿臉是疤痕,卻沒有人知道。
大約,沉默了有一炷香的時間。
“我們在江寧府北部的密林間阻擊那妖王,盡最大的可能,阻止他進入江寧府!”祁延禎默默地說著。
“你有何辦法?”夏侯鴻暉說道。
“他是妖界的煞血妖王,主要的能力,就是他手中的那塊,你們所說的骨頭……”祁延禎說,“那塊骨頭,叫做煉魂砂?!?p> “煉魂砂?”眾人驚詫道。
祁延禎點點頭,繼續(xù)說道:“那煞血妖王的目的,不是殺人吃人,也不是占領城鎮(zhèn),而是,找一個人。”
“找一個人?”太依道長問道,“找什么人?”
祁延禎看了看夏侯鴻暉,又看了看冷侍真,緩緩地說道:“梁小劍……”
“梁小劍?”太依道長驚詫道,“他……”
太依道長似乎明白了什么,在他教授梁小劍仙術的時候,他就看出的梁小劍的不凡。在葬劍大會的時候,他又親眼目睹了梁小劍的實力。
“那他……為什么?”太依道長還是不解,為什么那煞血妖王,要找梁小劍。
“百色琉璃……”祁延禎,一字一句地說出。
“百色琉璃?!?。 北娙梭@呼道。
此時,冷侍真神情最為嚴肅。
梁小劍,是他差一點就要正面對決的對手。
在那葬劍谷,他親眼見到,那梁小劍的本事,差一地將那溪澗和尚,置于死地。
原來,這一切,都是因為,百色琉璃!
夏侯鴻暉點點頭,笑著說:“看來,這百色琉璃,不僅是人界武林,為之打得頭破血流,就連這妖界,也不放過啊!”
梁小劍,是藍羽菱的未婚夫。
藍羽菱,是夏侯鴻暉的孫女。
也就是說,梁小劍是夏侯鴻暉的孫女婿。
聽到這件事情,竟然跟梁小劍有關,夏侯鴻暉突然又更加地警覺了起來。
“那就在城北,收拾了他吧!”夏侯鴻暉說道。
“可是……”太依道長緊張道,“我們要如何……要如何對付那妖怪!”
夏侯鴻暉看了看祁延禎。
祁延禎站了起來,走到了門邊,望著天空。
天空中,綠色流光的異象,不見了。
“門關上了……”祁延禎默默地說。
夏侯鴻暉起身,走了過去說道:“關上有一會了,應該是苦雨大師……”
祁延禎點點頭。
太依道長聽到這些,也站了起來,沖到了門邊。
他朝著天空望去,確實,天空中又恢復了平靜,那綠色的流光,不見了。
“走吧!”祁延禎說著,提起文匠一頁書,朝著門外走去。
文道啟跟在后面。
夏侯鴻暉對著冷侍真說,“走吧!”
冷侍真站起來,鞠了一躬,去墻邊,拿了兩把刀。
一把遞給夏侯鴻暉,一把自己拿著。
夏侯鴻暉接過刀,走到太依道長的身邊,說道:“道長,你就在道館內,好好休息吧。你已經做得夠多的了……”
太依道長望著祁延禎的背影,突然默默地問道:“前輩,那祁延禎前輩,為什么會知道那么多?”
夏侯鴻暉望著前方,笑了笑,說道:“去地獄走了一圈的人,自然懂的比我們多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