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常見的濾芯型防毒面具。
它在能過濾顆粒物的基礎上，又添上了吸附異味的濾芯，常用于化工行業(yè)，對現(xiàn)在這種情況應該算是“大材小用”！
只不過……蘇非克帶上之后，眉頭稍緩，卻沒有完全平復下去。
他一聲不吭又將動物用防毒面具給耀離帶上，這才說道：
“耀離，感覺怎么樣……好像效果不太好？”
黑貓緩緩吸了一口氣，覺得空氣稍微“干凈”了些許，惡臭卻有些揮之不去。
——理論上除臭能力極強的濾芯，竟然對此沒有太大效果！
對于他們的嘗試，妙詩詩則搖了搖頭，顯然不太看好：
“這些臭味……并不是下水道自然發(fā)酵出來的?！?p> “如果防毒面具有效的話，也不會有那么多工人因此生病了……”
妙詩詩還要再說下去，卻見蘇非克又從背包中掏出了另一個枚濾芯。
這次的濾芯外形更加粗糙，似乎由手工制作而成。
內里的填料晃動起來，也沒有發(fā)出“咔吧咔吧”的堅固物體撞擊聲。
反而像是……像是一種魚兒吐泡泡的聲音……
妙詩詩看著奇怪的濾芯有些迷惑，連嘴上的話都忍不住停了下來。
目光只是靜靜地專注在蘇非克身上：
只見他取下原本的濾芯，再換上這個，深吸一口氣，頓時面露滿意之色。
而那只黑貓在更換之后，也歡快了喵了幾聲。
看樣子……竟然像是抵抗住了惡臭？！
妙詩詩不禁湊近一步，囁喏了一下嘴唇：
她的確有幾分好奇，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……
而蘇非克見狀，樂呵呵一笑，便又拿出了一防毒面具，將手工濾芯安好后就遞給了她：
“下水道的惡臭，我們早有感觸，因而提前準備了兩套措施?！?p> “活性炭是最基礎的，若是有用自然最好，若是沒用的話，我們還準備了神秘學處理過的濾芯?！?p> “你現(xiàn)在可以聞見的‘海風的味道’，來自‘彈涂魚肺的活性物質’?！?p> “如果你不習慣‘海風的味道’，可能也會覺得難聞，卻還是要比惡臭來得好得多?！?p> 妙詩詩一邊聆聽著，一邊順從地接過面罩戴上。
正如所描述的那樣：鼻尖的惡臭很快就散去，轉而變成了一股咸咸的清新味道。
即便是這種她不在乎惡臭之“人”，也依舊被這種奇妙的手段給驚訝到了。
數(shù)次呼吸之后，妙詩詩漸漸回過神來。
她稍微一琢磨，又帶著幾分遺憾，嘆了口氣：
“好是好，卻不夠完美，還是留下了一絲味道，可惜了……”
聽著這話，蘇非克卻笑著搖了搖頭：
“沒有什么可惜的?！?p> “若是想除去這點味道，可以再增添上一些濾料，只是并沒有這個必要，毋寧說——有這么一絲缺陷才是完美！”
妙詩詩眉頭微皺，一邊摘下防毒面具，一邊疑惑道：
“此話怎講？”
蘇非克接過防毒面具，將之拆成組件放回背包，便道：
“放入過多的濾料，就相當于短暫中斷了嗅覺，并不利于我們了解周圍環(huán)境?！?p> “相比之下，殘留下一絲味道，反而能夠讓我們保證最基本的嗅覺能力，若是附近出了變化，也能有所察覺?！?p> 妙詩詩眼簾微抬，看向神色認真而自信的蘇非克，臉上閃過贊許之色。
她原本只是因為“大人的氣息”而對蘇非克報以善意，卻沒想到——所謂的“神秘學家”竟然還真有幾分手段……
這半個月的準備時間，似乎也并非什么都沒有做……
妙詩詩心思起伏，目光又漸漸恢復了淡漠。
她重新看向下水道入口，便率先進入其中。
等到蘇非克與耀離前后爬下，她又抬手一招，用凈蓮將此處入口封閉。
原本白蒙的路燈燈光，頓時被阻隔在了外面，下水道隨之變得一片昏暗。
“帶了燈嗎？”“帶了”……
兩人簡短地溝通之后，便是一陣淅淅索索的摩擦聲。
這樣的聲音不但沒有沖淡下水道的寂靜之意，反而還將之襯托得愈發(fā)濃郁。
在這樣的寂靜之中，兩人好像都能夠聽見對方的心跳：
“砰，砰，砰……”
蘇非克深吸一口氣，試圖平緩下有些忐忑的心情。
面罩內部濕濁的空氣，卻沒有起到冷卻的效果，反而還加重了他心中的不安。
他行動看似鎮(zhèn)定，正有條不紊地組裝并點燃富油煤燈。
實際上，他一直憂慮妙詩詩會趁機攻擊，已經一只手握住了“阿奴達的血腥嘆息”。
若是她真的背棄合作，他也能讓對方明白——半個月的準備，可不是吃素的！
好在，一聲清脆的摩擦聲過后，便有溫暖的火光亮起。
富油煤燈雖然古舊，燈光卻穩(wěn)定而明亮，一下就照亮了這片入口區(qū)域。
黑暗與寂靜帶來的不安，也隨之如潮水般褪去。
蘇非克頓時松懈了幾分，眼角的余光不由向妙詩詩方向瞥去：
后者也恰在此時點亮了燈光，姿態(tài)與站位都與之前無異，沒有露出半點敵意。
他這才往心中長舒了口氣：
至少就現(xiàn)在看來……妙詩詩似乎是真心想要合作……
“走吧”
妙詩詩沒有理會他的小眼神，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，便率先向前走去。
其手上提著的燈具，非常巧合地與蘇非克的類似，都是“富油煤燈”。
兩人似乎不約而同地選擇了，這個源自蒸汽時代的燈具……
蘇非克收回目光，“嗯”了一聲，一邊跟上妙詩詩，一邊看向了周圍的環(huán)境：
這兒是下水道，或者“城市地下排污系統(tǒng)”，其核心自然是污水通道。
理論上來說，來自地面的污水通過污水管后，便會從兩者墻體開口處伸出。
或是從頭頂上直接落入中央的水道……或是自腳邊匯入其中……
總的來說，這樣設計的結構好處有兩個：
一是空出了供人行走的空間，二也是避免了污水玷污乃至侵蝕行走的過道……
諸如此類的記憶，隨著他目光的轉移而逐一點亮，也讓他明白：
無論是結構的設計，還是工程上使用到的耐腐蝕耐潮濕涂料，亦或者政府雇傭的清潔服務……
這些都是為了延長走道的使用壽命，便于工人的日常維護工作。
可是……眼前的場景卻讓蘇非克感到了迷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