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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跡之無界不滅

第二回 太素之明矣,魂不守舍

前跡之無界不滅 何滿子007 6330 2021-04-20 20:00:00

  岳凌飛——

  她的面孔隱約浮現(xiàn)在水銀鏡里,無邪、張望又帶著一點迷失,岳凌飛只覺得登時一股刺骨的寒意,順著自己的脊梁倒灌下去。

  一張屬于北沐瑤的天真臉龐,獨自站在一片好像燒焦過的黑土上,又像一攤倒塌的廢墟,她的腳下散布著石塊雜礫,背后有暗紅色的光芒升起,正逐漸布滿她頭頂?shù)奶炜铡?p>  岳凌飛心里“咯噔”一聲,全身的血液頓時涌上腦袋。她在哪兒?這不是昆侖山,不是他們剛剛經過的太極殿,也不是遇見猴王填星的天井,更不是沐瑤送別他的湖水岸邊——不論是哪里,這不是她應該在的地方。

  “你在看什么?”茹青也湊到鏡子面前,向里面望了望,轉而問,“這里照的……是什么地方?”

  岳凌飛轉過頭來看了她片刻,接著伸手指向鏡中的北沐瑤,“你看這兒,認真看,你看這兒有什么嗎?”

  茹青再湊近一寸,答說,“這是一片焦土,有幾只……大石頭?你指的是石頭嗎?還是再后面橫著的,好像像是一條掉下來的橫梁?”

  岳凌飛收回了手。

  她看不見鏡子里的北沐瑤。只有自己能看見——這個想法給他的心里激起一個冷顫——自從下地宮,他總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,他總是聽到、看到和他們不一樣的什么。這里頭的原因他無從、更無暇細想,可是北沐瑤確實在哪兒,岳凌飛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、他看到的一切必定有什么原因。

  早知道就不該把她帶到地宮的入口。岳凌飛心里升起的懊悔幾乎變成了對自己的痛恨。明明知道地宮危險重重,明明知道自己不一定有去有回,他有甚么資格把北沐瑤帶到地宮的入口?明明只是渺小到不行的一介凡人,他有甚么資格祈求昆侖山上六合仙女的幫助?他有甚么資格和她分享同一個命運、又有甚么資格置她于未知的險境?

  說到底,他有甚么資格同她相愛、就憑自己想要愛她的心情嗎?

  “地宮里的幻術復雜多變,足以亂真,你不能相信自己眼見的一切,”俄而冷火的聲音傳來,可他的話也絲毫不能讓岳凌飛心安。沐瑤是怎么去到那里的?她在哪兒、萬一她有危險——他都不知道她在哪兒,又該怎么救她?

  岳凌飛心急如焚,忽然又后悔把北沐瑤留在地宮的入口。早知道這一刻,還不如一路上緊緊牽著她、還不如每時每刻和她一起。遇到危險能保護她、遇到困難能替她分憂,總好過現(xiàn)在這種未知的恐懼。

  “什么人?敢動我的彌勒鏡!”岳凌飛內心的焦灼無法向人言說,接著忽然只聽當頭一聲喝令,似乎是從頭頂傳來。

  背對光線升起一個高大的影子,站在一排臺階之上,向著四人的方向緩步走來。只見來者身長如玉樹,青衫白領,須發(fā)盡白,但面容朗闊,俊逸不凡。

  那人在遠處昂首挑眉俯視眾人,右手稍曲放在身前,左手握著一只碩大的酒葫蘆。

  岳凌飛等人連忙邁步走向他時,對方卻一個轉身,背對著他們。

  “行了,別再往前了。你們是什么人?誰遣你們來的?”

  眾人止步。“我們……從中土而來,為了了結一件中土之事。”冷火說道。

  “中土的什么事?我管得著嗎?”

  “這件事……確實與地宮有關?!崩浠鸾又f,“地宮關押了無辜的東海龍女,又使中土五毒橫行,我們到此,就是為了這兩件事而來?!?p>  “哈,世人都說我太白狂妄,沒想到天下之大,竟然還有這么一群狂徒?!睂Ψ饺耘f背對眾人,“我今日心情正好,饒你們不用死,快快走開?!?p>  “我們不能走開?!崩浠鹩滞白吡艘徊剑笆直?,“我們無意冒犯您,只想求借您的金行真氣一用,再往別的殿去?!彼f著,下意識地邁步接近太素殿的守獸太白。

  “早說了,別再往前一步!”太白忽然瞬間轉過身來,一把長劍直沖冷火的肩膀,架在他的脖頸上。

  后面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,一只靈巧的小鷹飛進來,胸前掛著一只閃亮亮的鑰匙,雙眼一青一紅,莫非是昆侖山上一面之緣的靈鷂阿吉?

  “那鳥兒是只鷂子,是穿梭地宮與人間的信使,這個太白老頭,想必就是太素殿的守獸??神。聽說他氣性很大,為人暴躁瘋癲?!比闱嘣谠懒栾w耳邊悄悄說。

  那小鷹飛到近處,落在一個木臺上。木臺的構造看著奇特,三條腿,臺面下圓上方,岳凌飛不禁也探過身去看,繞到太白的身后。

  可是他正要研究,背身的太白卻冷不丁發(fā)話,“無知小子,我本是不想殺你的,”說完太白的后背正中央忽然亮起一束光,一只瞳孔赫然出現(xiàn)。

  原來他背上有第三只眼!岳凌飛心中一驚,忙收回手,面上恭敬不改。他說,“我實在無意冒犯,只是入地宮、救我母親,是我一早篤定的事,恕難更改了?!?p>  “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!”太白右手一松,酒葫蘆驟然砸地,碎片飛裂,酒花四濺。太白脊背上的眼睛眨了幾下,突然瞳孔由深變淺,由小變大,映出凌飛母親垂死的倒影。

  岳凌飛難以置信地看著太白背上的碩大眼瞳,自己的母親、十幾年未見的母親正倒在一圍井口,搖搖欲墜。

  “不、不要!”岳凌飛脫口大喊,不料太白的長劍一揮,已直抵自己的喉嚨。

  岳凌飛武功尚未復原,只得盡力去躲,茹青、冷火二人見狀,同一時間都飛撲上來,連手替他招架。其中冷火離太白最近,只見他黑袍一甩,帶起周圍一股旋風,掀翻十幾件銀鏡、銅架、銀梯。

  風云之中,唯太白不為所動,他砸地的酒葫蘆的碎片瞬間爆炸成無數(shù)把尖刀,卻不是所有都直沖著他的對手而去,反而紛紛彈向四周的墻壁。墻壁上滿滿皆是金底黑墨的壁畫,可酒葫蘆的碎片所至,岳凌飛才發(fā)覺那不是墻壁,而是一扇扇轉門。碎片擊中轉門,彈出墻壁之外,可轉瞬之間又從另一邊的另一扇轉門里呼嘯而出,速度只增不減。

  碎片不僅速度在加快,甚至他發(fā)現(xiàn)每穿一次轉門,就會分裂成更小更細更尖銳的碎片,以至于幾乎小如銀針。一片銀針之中,唯有太白的身體半斜著在空中蹬出三五步,懸空倒立,須發(fā)皆垂,然后從右手手掌緩緩推出一團氣焰,給自己的周身圍起一層薄薄的氣泡。

  氣泡看著薄而透明,卻刀刺不破,槍撞不破。太白安居其中,后撤兩步,然后背靠著一面七棱的水銀鏡緩緩下落,最終盤腿坐在鏡前,不知從哪里又伸手拿來一只葫蘆,洋洋自得,手舞足蹈斟飲起來。

  岳凌飛與茹青、冷火交換一個眼神,幾人一面分離抵御碎片的攻擊,一面想移動方位,尋找破綻,不料忽然聽得空中一聲爆炸似的巨響,原來是淳于竟將自己藏在了氣泡之中——

  淳于從高處伸開兩臂,向下俯沖,太白頓時眼冒火星,勃然大怒,推出手中一把紙扇直奔淳于。

  “我太白多知多覺,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,你倒以為自己聰明來取這個巧了?!彼f著,凌空大跳,單腿向天,與淳于纏斗起來。

  那邊纏斗正緊,靈鷂阿吉也向太白飛來。阿吉兩只眼睛,左為青雘石,右為丹雘石,離太白很近時眼睛忽然左右轉動兩圈,接著從雙眼中牽出兩條煙絲,煙絲在眼前匯成一股,鋪開成幾個奇形怪狀、看不懂的字。

  “原來阿吉是這么傳信的,”茹青在一旁看了,明白過來,“他將密信存于兩顆雘石之中,面見收信人時再解開。”

  凌飛聽見茹青這么說,忽然心內一動,再看看母親留給他的兩顆白色的珠子,那兩顆珠子似乎也和阿吉的眼球大小相仿,在太素殿的滿滿金光之下泛起不凡的光澤。

  “等等,我好像……”他拿起珠子,用手掌將兩顆碰在一起,瞬間只覺天旋地轉,耳邊嗖嗖風過,兩顆白珠忽然發(fā)亮,在自己的面前照出一副半透明的畫卷——

  繁華的城中之巔,高大的宮宇和飽滿的雕飾,十幾級臺階之上的年輕君王,壓抑著不滿的嘲笑和充滿怒火的喊聲響徹大殿。

  “我沒見過天帝,也不知道他是誰。”

  “偏偏我要娶一個女人,竟然不得了了!”

  “我就是沖撞了這個、唐突了那個又如何?”

  接著仿佛時空幻變,卻還是那同一個大殿和君王,這次陰云滿布,殿外淅淅瀝瀝下著雨,殿內陰沉凝重,中央橫灑著一灘鮮血。

  大殿上的王青筋暴起,左手持箭右手持弓,點燃著火苗的紫色長箭穿破長空,落在石階下面點起熊熊大火。

  火苗倒影在王的瞳孔里燃燒,他毫不遲疑大喝一聲,“等我?guī)率浚葲_上昆侖山,再下東海,任他什么天王老子,都給他趕盡殺絕!”

  沾滿鮮血的雙手和土地,永不停止的喊殺和呻吟……岳凌飛抱住腦袋,頭痛欲裂。

  “我全都要、我全都要、這天下就只有我不想要,沒有我百勝王得不到的東西!”

  滔天的洪水,北方吹來的冷風,從地下漫延到地上的赤、金、黑、綠、褐色五種煙氣,裹進風里瞬息將路過城市和鄉(xiāng)村都凍結成冰,一幕幕的畫面如回溯的記憶一樣從他眼前飛快地劃過。

  緊接著,直沖自己飛來的火箭,刺耳的雷聲和大地的狂震,岳凌飛忽然腦中轟隆一聲,徹底醒了。

  也許母親給他的兩顆珠子,和阿吉的雙目一樣,也是從前什么人的一雙眼睛?他眼見的崇吾、人族的怒火、還有無助無依的母親,都存在這雙眼睛里,只是自己竟從未認真去看。

  “想不到在這兒又見到你,”岳凌飛還在疑惑,阿吉此時已離他只有幾步遠,語氣中滿是敵意,“原來你也想入地宮盜取五行真氣。你利用沐瑤利用妙行靈草為你做引子,你個卑鄙小人——”說完已拔劍向岳凌飛而來。

  “不是這么回事、阿吉哥哥先聽我說!”茹青見狀,連忙開口趕來,“北沐瑤沒有隨我們入地宮,是岳凌飛不讓她來的。”她說著,目光飄向岳凌飛給他一個理解的神色,急忙忙地接著說,“是他怕她有危險,死活不讓北沐瑤跟來。他是真的時時處處在為她想著,他是真的……愛著她。”

  茹青說完,自己眼里好像蒙上一層霧氣,連忙低頭不再開口。阿吉聽完她一番話,暫時收了手,沒好氣地盯著岳凌飛,“北沐瑤沒入地宮?”

  岳凌飛遲疑片刻?!拔覀冊诘貙m入口分的手?!彼卮?。

  阿吉這才眉毛一挑,接著眼珠一轉,忽然掃見岳凌飛手中的兩顆珠子,訝然問道,“你手里是什么?你從哪里偷來的?”

  “不是偷來!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。”岳凌飛本能地反應激烈,反手將他們收回緊握,做出防御姿勢。

  “那明明是當年信使葆江的雙目,如何就落到你手上了?”

  “葆江是誰?”

  “是傳說中三百年前穿梭在地宮、中土的昆侖山神鳥,后來……不知所終,才有的阿吉來代替他。他的記憶也是秘存于雙目之中,只有見到收信者才能讀?!比闱嘣谠懒栾w身旁耳語。

  原來中土人族被五毒咒所詛咒的原因……是因為中土的王殺了葆江?

  “葆江只不過是只大鳥。可當時他從昆侖山上攜來信息時,五毒侵蝕人族還未入骨髓,只要人族曉得自己能以大愛之心[1]分離五毒,以妙行靈草的靈力還能來得及將五毒封印。可是鼓先殺了葆江,是鼓自己斷了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?!卑⒓卮?。

  “——一旦五毒咒侵至眾生骨髓,就是上神上仙也救不回去了,況且我看你身受內傷,功力散盡,何必要做這自尋死路的事?趁我?guī)煾覆蛔⒁?,你趕快走吧?!卑⒓f道。

  可岳凌飛不甘心。“那我的母親呢、她又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?”岳凌飛像是陷入了死胡同,“為什么要把她抓來關在這里?”

  “因為她生下了你?!卑⒓逯槪粍勇暽鼗卮?,“五毒咒洗劫中土,人族被奪去智靈,行將就死,無法再有新生兒出生。東海蓬萊洲的龍女懷胎還未足月,就帶著你投入涼河,將自己冰凍在涼河河底三百年,從上游一直躲到南方的下游,終于偷個機會、躲過五毒的詛咒,才把你生了下來?!?p>  岳凌飛聽了,口中喃喃,心下一片倉惶。原來自己在涼河底下足足存在了三百年,靠著母親的堅韌和體溫。可是自己活了下來,她卻為此要付出永久的代價……

  原來母親當年臨去時,喃喃告訴他“要做一個真正的人”,竟有這樣的分量:那是母親忍辱負重三百年中唯一堅持的希望。

  “豈有此理,這水行太易殿,我闖定了!”岳凌飛此時終于明白了母親和往事,救她出來的心只有更增十分的篤定。

  此時正與冷火和淳于相斗的??神太白分出一只眼目瞄向凌飛和阿吉,卻忽然遲疑片刻之后,徑直撲向了自己的義子。

  他的雙手做槍,功力盡出,阿吉當然沒料到師父竟然會來對付自己,躲閃不及,被太白擊中。岳凌飛和茹青二人也大吃一驚,不知到底太白為何舉動大變。難道……

  “難道有人將??神攝魂了?”岳凌飛猜測。

  中土雖大,可以懂得攝魂術又能用得爐火純青無孔不入的,就只有青廬觀戾天一個。

  “他在哪兒——”冷火被岳凌飛一語點中,顯然他們都想到了一塊。他警惕地看向四周,時刻準備迎敵。

  太白還在癲狂中大打大殺,阿吉連忙閃躲,又因為是師父,不敢還手,漸漸招架不住。岳凌飛只好拔劍幫忙,“讓我殺退了戾天再說”,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拔劍刺向太白腹中,太白被岳凌飛與冷火從前后夾擊,無處躲閃,被岳凌飛一劍刺中,昏倒過去。

  岳凌飛此時收回六合劍,而冷火已悄悄繞到下圓上方的木臺旁邊,不過背著身子,看不出來他的動作。只見一會兒他突然抬頭,揚聲大喊,“你們看!這臺面上畫的,是他徒弟脖子上掛著一只金鑰匙。說不定這鑰匙就是我們進入下一殿的靈匙?!?p>  凌飛和茹青聽說,四目相對,各自點點頭,接著兵分兩路,直撲阿吉。阿吉身形輕巧,輕功極高,與茹青的青云功不相上下。

  “歲星傳你青云功,你卻用它來幫著這個外人來闖地宮!”阿吉見茹青拼命幫著岳凌飛,怒不可遏,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來。

  說時遲那時快,阿吉連著三個跟斗,竄高三丈余高,從大殿的側柱上取了一支長槍,紅色的槍頭,鐵色的槍身,阿吉握住后端,槍頭左右擺動,看得人眼花繚亂,近不得他的身。

  岳凌飛和茹青無法近身,阿吉出其不意,忽然發(fā)起攻擊。他一個俯沖,身子束成一道亮光,好在岳凌飛眼疾手快,右腳猛一登地,真氣在胸中一起一落,接著雙掌做斧,眼看就要接近他的脖頸之下——

  撲!只聽頭頂一聲,阿吉忽然從人形變做鷂身,張開兩翅,擋住茹青伸出的胳膊。鷂子身體雖然小巧,翅膀卻又一人之高,羽翼豐滿結實,難以刺穿。

  “誒、倪玲怎么來了?填星竟然放你出來了?”茹青向前探頭一張望,阿吉心下一驚,下意識地回頭去看——就在那時,岳凌飛會意,右掌朝著阿吉的脖頸一劈,茹青向前一躍,從靈鷂的頸上搶過金鑰匙,掉頭就飛。

  茹青拿了鑰匙在前,岳凌飛斷后拖住阿吉,讓他不得脫身?!拌€匙我已拿到,我們快往下一殿去是要緊!”茹青在前面大喊。

  岳凌飛聽言,卻沒立刻跟上,反而遲疑著又回頭,用眼睛去尋方才殿前的那面水銀鏡。可目光所及之處,都只見碎屑一片,恐怕是早已毀于剛剛一番惡戰(zhàn)。

  至于冷火,他還在那只下圓上方的木臺旁邊,岳凌飛余光好像看到他拿了一只金銅色的兩耳小壺,塞進懷中,并未聲張,忽然想起茹青曾趴在自己耳邊說的,五行殿內都各有一個法器,其中封存著五行真氣,日后也是十分關鍵的寶物。

  只是他雖然有所猜測,卻來不及細想,更不愿意妄自揣度他人。他心里一半都記掛這那鏡中的北沐瑤,自身所處之地、所歷之事反而不太往心里去了。

  “怎么了?”茹青見他遲遲不走,連忙發(fā)問,冷火與淳于也早已在等待,只有岳凌飛一人還在與阿吉周旋。

  他再次看一眼太素殿前的狼藉,張張嘴巴想說“我看見北沐瑤在鏡中”,可是北沐瑤到底在何處,那鏡子又是否是自己的幻覺,他又怎么能說清?

  于是他停頓片刻,然后說,“我覺得戾天老妖也在地宮之中。從我們在五星連珠時下來、進入太極殿起,我就總覺得這殿中還有別人?!?p>  “那你是打算盤腿在這里坐著,等著戾天帶著他的斧子砍過來?”淳于不耐煩地向岳凌飛的方向走過來,語氣聽得出很不客氣。當然,在地宮越久,危險就越迫近,人人都能理解,在這些特殊的時刻需要特殊的處事方式。

  他說得很對,岳凌飛無法否認。于是他取了靈鷂阿吉頸上掛著的鑰匙,那鑰匙如有翅膀,直接帶領他們到太素殿最大的一面鏡子前,正是方才太白盤腿靜坐的那一面。

  另一邊,阿吉見自己的靈匙被奪,趕著去地宮的其他殿去報告,他臨走前看岳凌飛已走到穿梭下一殿的入口,忽然發(fā)狠抬高聲音說道,“你們使詐騙了我的靈匙,算你機靈,可岳凌飛你也別得意,你體內早已中毒入骨三分,你是別想活著走出地宮了!”

  岳凌飛聽見阿吉的話,可是情境已來不及讓他深思?!皠e理他,他正恨我搶了他的東西,所以說這些話來嚇唬我,”他對茹青報以一個安慰的眼神,接著伸手去觸他面前的鏡面,只見鏡中泛起漣漪,他抬腿邁入,蹬破鏡子,果然穿過鏡面,又是一番不同天地。

  相生為陰,相克為陽,此彼日月,逢時其光。岳凌飛這時忽然想起填星留給他們的四句話,放在心內仔細琢磨起來:五行之中,土為陰,而土能生金,所以他們剛剛才經由土殿進入了金行太素殿。這樣想來,金者為陽,口訣中說相克為陽,而金能克木,這么說來,下一個就該是木行殿了。五行之中木者在東,因而四個人攜著鑰匙向東而去,果然有一扇轉門見鑰匙而轉開,四人魚貫而入。

  [1]大愛之心與大愛之力,既是容忍、善意、寬恕,寬廣博大的愛、施予眾人的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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