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撲街
江松夫婦覺著,大過年的,還是不要出攤了,然而三個孩子卻都堅持。
江若暖態(tài)度尤其堅定。
“過年嗎,街上的人才更多,也更有時間?!苯襞嗫谄判牡膭裰约旱母改?,“春節(jié)一年也就一次,機會不容錯過啊,爹娘!”
有小錢龜之稱的江若晨自然也加入勸說戰(zhàn)隊:“對啊,過年了小孩子手里有紅包,我們肯定會掙得更多!否則……”
說著,江若晨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:“一天損失就是數(shù)百個銅板,那可是我們過去一個月的收入?。 ?p> 兩人的表演都過于浮夸,江松夫婦看得有些好笑。
錢氏思量許久,最后才無奈道:“好吧,松哥,明早你繼續(xù)送他們?nèi)ユ?zhèn)子吧?!?p> 江松也是無奈,也就笑著應(yīng)下了。
得到父母的首肯,三個孩子都歡喜不已。
這是江家大房前一晚說好的。
故而,除夕一大早,江家也迅速祭完祖,江松給家里的騾子套上車廂,拉到了大門口。
三姐弟拎著行當(dāng)出來,便瞅見江松正不停的撫摸著手中的老騾子,眉宇間隱有憂色,他道:“它好像是生病了?!?p> 這匹騾子在他們家也有十年左右了,年紀已經(jīng)步入老年。
此時的它看起來干瘦而贏弱,毛發(fā)枯燥,雙眼無神,尾巴不時無力的甩動幾下……
繼續(xù)奴役它拉車,似乎很殘忍。
可江家是什么家庭?
社會最底層的那一撥,總不會,為了讓這匹老騾子安享晚年,就自己走路上鎮(zhèn)子,或是花額外的前搭牛車,亦或是又另外買一匹騾子吧?
剛剛勉強脫離饑餓的人,是沒有資格談對動物的人道主義的。
江若暖幾人跟老騾子相處的時間不如江松多,也沒看出騾子與之前有什么不同。
畢竟,賣糖畫這些日子,老騾子,似乎每天都跟今日這樣子差不離。
“要不,我們今日還是不出攤了,讓老騾子休息一段時間。”江松有些不忍的提議道。
“不行啊,爹爹,我們昨晚都說好了的?!苯舫恳荒槻毁澩?,隨后一臉肉痛道,“而且,我們都已經(jīng)燒上炭火了,不出攤,就白白損失了這些炭火錢了。”
江松:“……”
忍了忍,江松道:“我上山給你們砍些柴禾,給你們燒炭,補上你的損失。”
“那怎么行?”江若晨理直氣壯道,“便是您砍回來的柴禾,也是能賣錢的!”
江松父女三人:“……”
江若晴還是靠譜些,抽動完嘴角后,才向父親解釋道:“小暖搞出的轉(zhuǎn)盤,好不容易才讓我們從幾十個銅板漲了十倍,萬一中斷后,影響了日后的生意……”
她沒有說完接下來的話,江松已經(jīng)明白。
他何嘗不知?
可一直跳的右眼皮,讓他心里著實有些不安啊。
猶豫了好一會子,他嘆了口氣,終究是妥協(xié)了。
再次撫摸了一下老騾子,江松坐上車板,揚起騾鞭,驅(qū)車駛離了村莊。
車里。
“小姐姐,你說我們今天能掙多少錢呢?”江若晨雙眼亮亮,嘴巴幾乎要咧到耳朵根了。
江若暖有些無法直視眼前這個小財迷,思索了片刻,江若暖道:“因為我們有了轉(zhuǎn)盤后,排隊的人多,我做糖畫基本沒有空閑過,故而能掙多少,取決于我們擺攤多久。”
“啊,這樣啊?!苯舫堪Ш恳宦暎行┦?,他撓了撓頭,道,“今天我們可是得回家吃年夜飯的,肯定得早點收攤,掙的豈不是沒有昨天的多?”
“不出意外的話,的確是這樣?!苯襞Φ馈?p> 得到肯定的答復(fù),江若晨又嗷了一嗓子,煩躁的抓了抓頭發(fā)。
瞅著懊惱的弟弟,江若暖姐妹都笑了。
小錢龜雖然是財迷了一些,但也給她們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不是?
忽然,江若晴像是想起了什么,止住了笑聲,對江若暖道:“對了,小暖,我們的糖存貨好像沒多少了。”
“啊,對,我也記起來了?!苯舫苛ⅠR被吸引了注意力,他道,“后邊爹娘又上山弄的那小批甘蔗榨出來的糖,也快用完了?!?p> 沒待江若暖說話,江若晨又嗷了一嗓子:“沒有了自己榨的免費糖塊,我們豈不是得要從外邊買?那豈不是又得花一大筆錢?完了完了……”
瞅著江若晨一臉天塌下來了的樣子,江若暖都有些想敲開弟弟的腦殼,看看里邊裝的,是不是全都是銅板!
她正想調(diào)侃兩句,不想話未出口,車身猛地往前傾斜,差點把她甩出車外。
其他兩人也被嚇了一跳,驚叫出生,好在都及時的抓住了車窗,才幸免于難。
但地上的行當(dāng)就沒那么幸運了,尤其是那已經(jīng)點燃的炭爐。
因為不是密封的,爐子里還在燃燒的炭隨著馬車的傾斜,往外滾去。
江若暖眼尖,急忙出生提醒車外的江松,著急大呼:“爹爹往左邊跳!”
車外。
適才,年老體弱的老騾子,似乎是終于支撐不住,前腿猛地一跪,便倒地不起了。
事情發(fā)生得毫無預(yù)兆,故而車廂才猛地往前倒去。
江松也差點跟著往前滾,不過堪堪穩(wěn)住身子,便聽到小女兒的一嗓子,連忙跟著指令往左跳了車。
緊接著他回身一看,登時嚇出了一身冷汗。
只見炭爐咚咚的滾了幾下,帶著燒紅的數(shù)顆火紅炭塊,接二連三的往剛他所在的地方滾過,繼而掉落到地上,或是……騾子身上。
這樣高溫的炭火,燙在身上,不脫層皮,也得爛衣服。
果不其然,地上迅速傳來絲絲縷縷的燒焦味。
江松拍了拍胸口,心有余悸道:“幸好,幸好小暖提醒得及時。好。”
忽然,他似是想起了什么,面色大變。
這樣燙的炭火,摔在老騾子身上,都傳出了焦糊味,老騾子居然毫無反應(yīng)!
不說挪動身子避開,便是連呻吟一聲都不曾。
這意味著什么,江松有些不敢想下去。
江松快步行至另一邊,用腳迅速將掉落在騾子身上的兩顆炭火挑開,隨后上前蹲在騾子身旁,動作輕柔而急促的拍撫著它,口中急聲呼喚,試圖喚醒老騾子。
然而,毫無反應(yīng)。
見狀,江松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。
“爹爹,出了什么事?”
“我們的騾子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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