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怎么回的家,整個人都是懵的,腦海中一直是那雙手攀到老張家小兒子張亮臉上的畫面,我看的很清楚,但是村里人卻像是誰也沒看見一樣。我前一天看見那雙手在張強臉上,今天他就死了,雙眼像是被挖去一樣,還有那個詭異的笑,他為什么對我笑,或者是“它”,只有我能看見它,所以對我笑?
我心亂如麻,好容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,猶豫再三,終究是準備說出來:“爸,早上在老張家院子里,你們沒看到那雙手嗎?”
“什么手?早上我和你媽去地里鋤草去了,沒去老張家啊”我爸疑惑的看著我。
我徹底呆了:“早上張強死了,眼珠子都被挖走了,村里好多人都過去了,你和我媽也過去了呀!”
看我顯得有些著急,我爸停下了手里的筷子:“你小子,別說胡話,老張家正蓋新房呢,張強也好好的,剛我和你媽回來的時候路過他們家,張強還跟我說話呢,說你小子力氣大可以過去幫忙,工錢可以給你開雙份的,下午沒事了可以過去幫幫嗎,錢不錢的不重要,鄰里相親的幫幫忙也是應(yīng)該的”
“對,別一整天胡亂瞎跑,還胡話連篇,出去了可千萬別瞎說了,沒睡醒呢還!”我媽也在旁邊說到。
什么情況,我可以肯定早上發(fā)生的事肯定是真的,我不是在做夢,可是我爸媽這邊又是怎么回事,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多了。草草吃完飯,我一個人躲在屋子里想這兩天發(fā)生的事,越想越覺得恐懼,河邊爬上我背的東西,那雙手,張強的死,那雙手又到了他弟弟張亮臉上,又想起小時候發(fā)生在我身上的事,我不得不相信一件事,有很恐怖的事情發(fā)生了,要不要去老張家看看?想起我爸飯桌上說的話,我深呼吸幾口,走出了家門。
村外,依舊一片祥和,我一路走到老張家,門口那塊紅布還在,院子里人們干活呦五喝六的聲音也那么真實,我沉吟片刻便走了進去,張強拿著大暖壺正在給人們到茶水,可是,他的眼睛呢?他沒有眼睛,眼睛的位置是兩個血紅的大洞,和我上午看到的一樣,臉上那像手印一樣的血痕也在,他一邊給人倒著茶水還一邊和人嘮著嗑,那些和他說話的人也正常的不像話,若是拋開他那一張臉,真的就是一番喜樂融融蓋新房的景象。對,張亮,張亮呢,我強壓著內(nèi)心的恐懼四下尋找,卻看見張亮正坐在一堆磚瓦旁邊休息,臉上那雙手還在,只是上午血淋淋的一雙手現(xiàn)在看起來白森森的,那些血不知道哪里去了,他坐那吞云吐霧抽著煙,一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。我不敢停留,急忙跑回家。
坐床上,我開始思考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能確定一件事,我沒有看錯,這一切都是真的,有恐怖的事情發(fā)生了,一個或者已經(jīng)死去的人,又像活人一樣站了出來,做著他本應(yīng)該做的事情,一個或許明天就要面臨死亡的人,現(xiàn)在卻渾然不知,最重要的是早上很多人都目睹了張強的死,可是離開老張家院子之后大家卻好像是商量好一樣全忘記了這回事,只記得早上自己干了自己該干的事情,或是去干活,或是就沒出門,有個東西,或者一種力量,它要殺死張強和張亮,他還影響到了所有和老張家接觸過的人,而我,或許是因為小時候那件事情的,并沒有受到它的影響,從頭到目睹了張強的死,并且只有我能看到那雙手,或許它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我了,早上張強那個詭異的笑,成了我內(nèi)心揮之不去的陰影。
我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,該怎么辦,它殺死張強和張亮后會不會停手,還會不會繼續(xù)下去,若是繼續(xù)下去,那景象我都不敢想象,老張家一家人都會變成張強那樣?或者是我們整個村子的人都會變成那個樣子?那豈不是成了人間地獄。
一整天我都在胡思亂想中度過,吃晚飯時我爸不知道說了啥我也無心去聽,心里一直在思考該怎么辦,說出去沒人信我,可這一切都真真切卻發(fā)生在我眼中,總不能坐以待斃吧?
我渾渾噩噩的吃完飯?zhí)纱采希瑳]有一絲睡意,這幾天發(fā)生的事對我來說簡直是詭異到了極點,也恐怖到了極點,小時候的事對現(xiàn)在的我來說記憶畢竟遙遠到了些,很多情緒早已被時間磨平,甚至我都一度否定了它的真實性,然而這幾天發(fā)生事卻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那些事,那兩顆石頭,我記得貌似最后都融入了我的身體,是否是這兩顆石頭改變了我的體質(zhì),我的怪力,我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,那雙手,老張家發(fā)生的那些事,或許也是那兩塊石頭對我的改變讓我躲過了那個東西的影響,讓我能夠從頭到尾目睹了真相。那石頭究竟是什么東西,還有那奇怪的夢。曾經(jīng)我把這些事情都壓在了心底不去觸碰,這兩天的事讓我再度燃起了弄清楚這些事的好奇心。想著想著也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,一覺到天明。
出了房間,桌子上依舊沒有早飯,我心里有了一個確切而又荒誕的想法,趕忙出門朝著老張家走去,到了他家,果然,門口的紅布換成了白布,院子里依舊是哭喊聲,跟前圍著村子里的村民,我慢慢走過去,透過人群,老張和他媳婦癱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,張強在旁邊拉著他媽也在哭,兩只空洞的眼眶里流出兩行鮮紅的血淚,毫無疑問,地上躺的就是張亮了,一陣風吹過,蓋著張亮尸體的白布被吹起了一個角,和張強一樣,沒了雙眼,兩個大血洞顯得恐怖異常,又是那個詭異的笑,跟前拉著他媽的張強也停止了哭泣轉(zhuǎn)頭像我看來,嘴角慢慢上揚,咧開嘴笑了起來,黑紅色的污血順著他咧開的嘴流下來,滴在蓋著張亮尸體的白布上。周圍的村民恍然未知,依舊小聲議論著老張家的凄慘,有心軟的還在偷偷抹著眼淚,我不敢再多停留,急忙離開。
在我離開后,一雙沾滿鮮血的手,緩緩攀上了在地上痛哭的老張的臉上。
下午,當我再次路過老張家時,門口的白布又換成了紅布,張強張亮倆兄弟瞪著空洞洞的眼眶招呼著眾人,門檻上,老張坐那兒,和村里幾個老漢閑聊,時不時發(fā)出一陣爽朗的笑聲,沒有人看見,他臉上那一雙白森森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