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悅悅有沒有和你說什么?”
沈天信強撐著心中的悲傷,聲音顫抖地說道。
“有。她說:你們記得好好保重身體,別不顧自己的身體天天加班熬夜,不然頭發(fā)掉光就會變得丑丑的了,要你們每天好好吃飯好好睡覺。
爸爸媽媽還有大哥二哥,悅悅要去天上玩了,但是悅悅保證,一定會一直一直守著你們的哦?!?p> 蔣清雨撇過頭,眼睛里面的晶瑩似乎就要落下。
沈天齊握緊拳頭狠狠地捶著墻壁一下手都破皮了,卻仿佛沒有感受到疼痛一般。
她微微張開嘴,想說什么,卻又閉上了。
這個時候她如果再說些什么煞風(fēng)景的話,那就真的過分了。
她也是人,也是會有悲有喜的,自然能明白他們此刻的心情。
作為一家之主的沈邊瑜收斂起情緒,但眼眸中還有著揮之不去的傷痛,他下定了決心,認(rèn)真地說著。
“既然你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在悅悅的身體里面了,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對待我女兒的身體?!?p> 聽他的意思,是要把她帶回家養(yǎng)著,至于是把她當(dāng)成自己的女兒養(yǎng),還是當(dāng)成一個普通人養(yǎng)就不一定了。
好在她本就沒有想要前者的結(jié)果,點了點頭應(yīng)允了。
她用還虛弱無力的手慢慢地端起旁邊的水杯,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,潤著自己干的都要痛的冒火的喉嚨。
“那,那我先去辦交住院費先。”
蔣清雨隨便說了一個蹩腳的理由就離開了病房,但是任誰都明白她是想出去冷靜冷靜,又或者說是想讓自己消化掉那個讓她想逃避的事實。
沈邊瑜給了自己兩個兒子一個眼神,就追著自己的老婆出去了。
“你們打算在這里呆多久,天就要黑了?!?p> 她看了一眼外面日漸黃昏的天色,又看了看旁邊抱頭蹲著正懊惱的兩個人。
“我們想待多久就多久,用不著你管。還有你別忘記了你剛剛答應(yīng)了什么。”
“我又沒有得健忘癥,我記得的,還記得清清楚楚。”記得那個小女孩最后一個愿望。
她深深看了他們一眼,想著要是真的有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還是幫吧,畢竟她現(xiàn)在占的是他們親人的身體。
就算不是她故意占的,但結(jié)果已經(jīng)不能改變了,該做的還是要做的。
突然,她眼睛好像恍惚了一下,隱約看見白色的天花板上多了一張人臉。
定晴一看,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異常,便以為自己是剛醒來產(chǎn)生的幻覺,把那個幻覺放到了一邊去。
“咕嚕咕嚕~”
肚子發(fā)出的聲音讓原本發(fā)呆的她有些尷尬,正想說什么,沈天信就站起來,冷冷地說了一句話后就離開了。
“我去買點吃的過來?!?p> 砰~
門大力地被關(guān)上了,嚇了她一跳,她沒有在意他的小情緒,因為在她看來那些情緒都是合理的。
要是她站在他們的立場上,不見得會比他們做的更好了。
而一旁的沈天齊也冷靜下來了,坐在凳子上愣愣地看著她,確切地說是看著這具身體的臉。
他鼻尖上的金絲眼鏡都有些偏移了,卻沒有去扶正它,只是透過她仿佛看向另外一個人一樣。
而她也任由他看著,眼睛卻看向窗外的風(fēng)景,看著外面有些昏暗的天空,看著已經(jīng)嶄露頭角的月亮。
一時間,心里面一股惆悵流露出來?;奶频娜松?,可笑的死法。
天邊最后一絲光線落幕,原身的父母沒有回來了想必是暫時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。
而出去買飯的人也回來了,提著兩個盒飯還有一碗粥,與他表面上那副精英人士的樣子有些不符合。
不過再怎么不符合,她也得自己用勺子一口一口吃著滾燙的白粥,畢竟自己不是他們的親妹妹,這樣的待遇也是正常的。
粥大概是剛剛做好的,溫度還挺高的,她只能吹涼了才吃。
病房里面?zhèn)鱽泶似鸨朔木捉缆?,安靜的氣氛在病房里面彌漫著,誰也沒有先開口。
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躺在床上的她看著旁邊兩個已經(jīng)睡著的人,有些無聊。
大概是之前睡太多了,現(xiàn)在的她腦子清醒的很,根本就沒有一絲睡意。
她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天花板,無聊到在那里數(shù)綿羊玩自己的手指。
突然,她聽見病房外面?zhèn)鱽韲}噠噠的腳步聲,就好像有人踮著腳在走廊上走來走去一樣。
她把目光投向門口的位置,隨著腳步聲距離自己這間病房的位置越來越近,她就感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冰冷,就仿佛要將她全身的血液凍住一樣。
她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旁邊頭趴在床上睡覺的兩個人,將小小的身子縮進(jìn)被窩里,甚至將大半個臉都用被子蓋住,只留下一雙淡藍(lán)色的眼睛盯著門口的位置。
當(dāng)然,她也沒有忘記趴在自己病床上的兩個人,小心翼翼地用被子將他們的腦袋用被子蓋住,仿佛這樣就能隔絕某些惡意滿滿的視線一樣。
“噠噠噠···呼呼呼·····”
沈清悅能感覺到那個聲音的主人離這里越來越近了,因為她好像聽見了粗重的喘氣聲。
而此時病房內(nèi)的空氣已經(jīng)降到了駭人的地步,原本熟睡的人也被冷意刺激地醒了過來,想活動活動身體,卻被她摁住了剩下的動作。
眼睛陷入一片黑暗的兩個人沒有魯莽地大幅度動起來,因為她在他們的手心寫了三個字:不要動。
空曠的空間內(nèi)寂靜的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發(fā)出,安靜到連跟針掉落在地上都是噪音。
此時沈天信兩兄弟也發(fā)現(xiàn)了病房內(nèi)詭異的氣氛以及周遭宛如冰窟的冷氣,按理來說,他們并沒有開空調(diào),周圍的空氣是不可能達(dá)到這個溫度的。
而且令他們有些不安猶豫的是,明明是盛夏,卻連蟬叫聲都沒有一點。
除了門外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其它的聲音了,仿佛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一樣。
見多識廣交友廣泛的兩個人想起了一個情況,心都提起來了。
因為如果真的是遇見了那個東西,他們今晚真的要大難臨頭了。
就在他們心里面想著問題的時候,腳步聲停了,且就停在了他們病房的門口前。
她情不自禁地想著,該不會此時門口就站著一個人貼著門上的窗口打量著里面吧,這樣的猜測讓她連動都不敢動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