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二章 夜班談心
趙菲妍畢業(yè)后到魏縣中醫(yī)院上班當(dāng)護(hù)士，因為長得漂亮，身邊的同事經(jīng)常給他介紹對象，但是并沒有她中意的。
大部分見了一面就不再聯(lián)系，有幾個小伙子條件不錯，趙菲妍又嫌棄人家沒啥文化，也不了了之。
介紹人也沒了心勁兒，不再給她拉線搭橋了。
但是，中醫(yī)院內(nèi)科有位比她早畢業(yè)了兩年的大夫胡浩輝暗中對趙菲妍有了意思，有事沒事就往急診科護(hù)士辦公室跑。
見到趙菲妍后，也不多說，只是默默地用一雙眼睛注視她幾秒鐘，然后轉(zhuǎn)身離開，次數(shù)多了，趙菲妍心里多了一份期盼，希望他跟自己說幾句話。
護(hù)士辦公室里熱心大姐張姍姍看出了門道，清楚胡大夫喜歡上了趙菲妍。
兩人值夜班時，巡查完病房，已是晚上九點，值班室里兩組日光燈管照得屋子里明晃晃的，有點兒刺眼。
趙菲妍給張大姐泡了一杯自己帶來的玫瑰茶，端到她的辦公桌上，自己又泡了一杯。
“張姐，你喝點兒玫瑰茶吧，省的每次來的時候都肚子不舒服！”趙菲妍放下茶杯，對張大姐說道。
張大姐對這個新來的美女同事挺有好感的，人美心善會說話會照顧人，還特有眼色，自己每月來好事時，肚子毫無例外得疼幾天，趙菲妍知道后，總是關(guān)心一下，泡一杯玫瑰茶給自己，是個好孩子。
張姐以一位當(dāng)長輩的眼光欣賞著這位小同事兼妹妹。
她早就想把胡大夫每次用熱辣辣眼神看趙菲妍的事情挑明了，但又擔(dān)心自己猜測錯了，那就太尷尬了，畢竟還是才畢業(yè)不久的姑娘啊。
不過，今晚就兩個人值班，全當(dāng)玩笑說出去吧。
“小趙，張姐有句話想跟你說一下，不知道對不對？如果不對千萬別有意見，張姐也是好心！”張大姐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玫瑰茶，滿臉笑意地對趙菲妍說道。
聽到張姐如此鄭重問話，趙菲妍心里有點兒緊張，難道是自己工作有失誤了嗎？或者哪件事情辦錯了？
她兩只杏眼看著對面的張姐，嘴唇抿得緊緊的，兩條細(xì)長的腿并攏在一起，挺直腰肢，黑亮順直的馬尾辮下垂著，一絲不動。
“張姐，有啥事您只說就行，那能怪你呢？”趙菲妍雖然輕松地回答，但身姿卻是正襟危坐。
張姐看到她這樣嚴(yán)肅認(rèn)真，“噗呲”一聲笑了。
“我的好妹妹，別緊張??！沒啥原則性問題，應(yīng)該是個好事情！”張姐換了一幅輕松面孔，笑著對她說。
“哎呀！張姐你把我嚇?biāo)懒?，到底是啥好事情呢？快跟我說說！”趙菲妍放松了緊緊并攏的雙腿，脖子一扭，順直的馬尾辮甩了一下，顯得蓬松了。
“那張姐就說了昂，你有對象了嗎？”
辦公桌上的兩杯玫瑰茶水紅艷艷的，干玫瑰花兒在清水的滋潤下，慢慢舒展開花姿，有一股暗香在彌漫著中西藥味兒的房間里流動。
趙菲妍舒了一口氣，伸出右手?jǐn)n了攏額前的劉海，對張姐答道：“張姐，我還沒有對象呢！”
說完后，一張精致的粉臉已經(jīng)變得緋紅，兩只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了，從桌面上拿到膝蓋上，又從膝蓋上放到桌子上，最后兩只手緊緊抱住水杯，仿佛雙手被凍了，需要熱水暖和一下。
張姐看到她局促和不安，心里一陣心疼，還是個孩子啊，看來沒經(jīng)過戀愛過程，張姐判斷。
“那你以前談過戀愛嗎？”張姐剛說出口，又后悔了，接著改口道：“我看咱單位有個小伙子挺喜歡你的！”
趙菲妍對張姐轉(zhuǎn)瞬間換了問話的內(nèi)容，并沒感到突然，她的腦子里正在想著張姐問的第一句話：自己以前談過戀愛嗎？
她腦海里突然有了三順子的面孔，清瘦堅毅的一張臉，還有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，初中時的友誼算是“戀愛”嗎？
那些朦朦朧朧的友情至今沒有忘記，總在暗夜里從心底翻騰出來，仔細(xì)回味品咂，最終消失在無邊的黑夜里。
這應(yīng)該不算是“愛”吧！何況三順子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成家。
高中時只顧著學(xué)習(xí)學(xué)習(xí)再學(xué)習(xí)，念了?？漆t(yī)學(xué)院也沒有再去想戀愛的事情，自己竟然沒有戀愛過？想到此，趙菲妍心里竟然有一種淡淡的失落和憂傷。
“小趙想啥呢？要不咱們不談這個話題了，是不姐姐說錯話了？”張姐看趙菲妍沉吟不語，以為惹著她了，趕快解釋道。
“哦，沒有！張姐別多想，我有點兒走神了！剛才你說啥呢？咱單位有人喜歡我嗎？”趙菲妍聽見張姐解釋，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，趕快接過話來問道。
“是的。我覺得內(nèi)科胡大夫喜歡你，你感覺到了嗎？”張姐沒再隱藏，直接說出來了。
“哦……”趙菲妍沉吟道。
雖然她多次已經(jīng)感受到那雙熱辣辣的眼睛，但沒想到一個辦公室的張姐也看到了。
“我沒有感覺人家喜歡我??！”趙菲妍輕聲反駁道，她怎么能大暢心扉呢！
趙菲妍剛才緋紅的臉變得通紅了，討厭的日光燈管太亮了，她心里叫道。
她對張姐說：“日光燈管太刺眼了，我關(guān)掉一組吧！”趙菲妍站起身，輕盈地走到開關(guān)跟前，“吧嗒”關(guān)掉了一組燈管，屋子里的光線一下子變得柔和起來。
“小趙，以張姐的眼光看，胡大夫可是相中你了，他總有意無意地找理由來咱護(hù)士辦公室，而且見了你不說話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你看，你沒感覺到嗎？”張姐說話干脆，眼睛里卻是一片柔和的眼神，要和屋子里柔和的燈光摻和在一起了。
“他，他倒是來過幾次，但也不能說明人家就喜歡我吧！”趙菲妍內(nèi)心抵抗著，她的眼前又出現(xiàn)了三順子的眼睛，深邃而又溫?zé)帷?p> “你相信張姐吧！要不我?guī)湍銌枂柡蠓?？?p> “別別別！”趙菲妍害羞地推辭著。
“男大當(dāng)婚女大當(dāng)嫁，你又沒有男朋友，怕啥呢？你要是沒啥意見，張姐去問，遇到了別錯過。給你介紹了不少，你都不喜歡，我看胡大夫挺好的，大學(xué)生，又本分，聽說家庭也不錯！”張姐說了一連串的理由。
“水涼了，我給您再加點兒熱水！”趙菲妍心里很亂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，忙去拿暖瓶倒水。
她心里對胡大夫并沒有意見，小伙子個子高，足有一米八，帶了一副眼鏡顯得文質(zhì)彬彬的，聽說特愛學(xué)習(xí)，準(zhǔn)備考中級職稱。
“別害羞，誰也得找對象，張姐當(dāng)年也是別人介紹的，到了該找男朋友的時候就得抓緊時間找，要不錯過了這撥，可就難了，這是經(jīng)驗！別不當(dāng)回事兒！”張姐依舊“推銷”著自己的那套理論和實踐。
“你看看我，24歲找了男朋友，第二年結(jié)婚，第三年有了孩子，父母身體健康幫著哄孩子，工作起來也不累，要是拖下去，啥事兒都耽誤了！快表個態(tài)，樂意還是不樂意？”
張姐催促著她。
趙菲妍又使勁兒甩了一下腦后的那根馬尾辮，仿佛用勁把三順子的眼睛甩掉似的，潔白的脖頸不知道啥時候也變得緋紅，抬起頭，一層薄薄的水霧從杏眼里消失了。
“嗯！”趙菲妍沖著張姐點了一下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