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”當(dāng)我母親聽到殺豬佬突然意外去世的消息,已經(jīng)是第二天了。
“這人啊,說沒就沒了”這是母親后來老了經(jīng)常念叨的一句話。
但那個時候,母親和大多數(shù)人一樣,只是覺得怪。
殺豬佬平常身子骨硬朗,說話鏗鏘有力,看不出來身子能有什么毛病。
就算是類似發(fā)羊癲瘋抽筋什么突發(fā)性的病,也不至于一個晚上就走了吧。
再一個,不知誰傳的,據(jù)說昨晚死在診所的時候吐了一地黑色的血。
這些表明,殺豬佬的死,死的怪。
有人傳殺豬佬是染上了豬瘟,就因為人不可能染豬瘟,而偏偏殺豬佬染上了,所以才死的怪。
不少人在背后議論著那對叔嫂,說平日里沒少看見這兩人眉來眼去的,說不定是叔嫂合計下毒謀害親哥。
更有甚者,嘴里出來的是殺豬佬知道奸情,但還未來得及戳破,沒想到被叔嫂兩人毒害了,殺豬佬肯定會變成厲鬼,然后回來索命。
唉,這個傳言倒是被說中了一半。
在殺豬佬死后第七天晚上。
夜深人靜,祠堂正中一口黑漆棺材,叔嫂二人跪立在兩側(cè),不時后背涼風(fēng)陣陣。
此時正值盛夏,夜晚后的風(fēng)清爽涼快,但將近子時,涼風(fēng)轉(zhuǎn)陰風(fēng),冰涼的感覺似乎要鉆進叔嫂二人的骨子里頭去。
二人脊背發(fā)涼,一股恐慌的情緒在空間里無形的散發(fā)出來
“你說它不會詐尸吧?”寒冷讓婦人有些顫抖
“今晚頭七,這風(fēng)又這么怪,是他,回來報復(fù)我們了?!?p> 婦人慌亂更顯“啊,那怎么辦?!”
“別怕,我向村尾算命的老瞎子問過了,只要過了今晚就沒事?!?p> 叔子說完,拿來一捆早已準(zhǔn)備好的浸泡了黑狗血的繩子,示意婦人一起,將棺材前前后后綁了個結(jié)實。
再貼上在老瞎子那買的一道符紙,貼在棺材正中。
子時已到,天上明亮的圓月漸漸被滿布的烏云遮住,映在叔嫂二人臉上的月光也漸漸消失。
“??!”
婦人尖叫一聲,然后緊緊抓著叔子的臂膀。
“棺材!棺材動了?。 ?p> 叔子強裝淡定,但臉上的肌肉止不住抽搐“別怕!”
然后拉著婦人退至后堂,離了棺材十幾米遠。
棺材還在動,一下,兩下。
似乎棺材里的親哥哥好在里頭不停地撞擊棺材板,想要掙脫棺材的束縛。
咚鏘,咚鏘。
這聲音似乎敲擊在了叔嫂二人的心里,偌大的祠堂里只剩下棺材撞擊地板和二人越發(fā)緊張的呼吸聲。
“只要那條澆了黑狗血的繩子沒事,那我們就沒事?!?p> 叔子緊緊盯著棺材上那根結(jié)實的粗麻繩子,這便是他們今晚能否安全度過的希望。
黑漆棺材里,一對綠幽幽的熒光不停地在狹小的空間里上下移動,一股股陰寒的氣息在黑暗中吞吐。
死后那一口怨氣憋在他的喉中無法散去,使肉身僵而不腐,經(jīng)過七天的滋養(yǎng),在回魂之夜,他的怨魂與僵硬的肉身結(jié)合,便成了活跳尸。
說到底,是心中極度的怨恨將殺豬佬化成了一具僵尸。
但,剛成僵尸的他還不好突破這道繩子,黑狗血的煞氣是人盡皆知的。
一次次無用的撞擊使場內(nèi)的緊張氣氛漸漸舒緩,叔子與嫂子也漸漸的沒有那么害怕了。
砰,砰,砰。。。
半晌,敲擊聲停頓下來,整個祠堂死一般的沉寂。
停了?
叔嫂相視,婦人疑惑道“沒動靜了?”
兩個時辰后,已過夜半,棺材依舊紋絲不動。
這時,叔子躡手躡腳,慢慢靠近棺材,心臟隨著棺材的距離跳動加劇,婦人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去了,叔子顫抖的舉起手,拿拳頭敲了敲。
咚,咚
。。。。
叔子這才松下了一大口氣
“呼~看來沒事了。”
婦人還是有些許后怕,但也不緊不慢地湊了過來“這么說,今晚我們活下來了?!?p> “嗯,只要他出不來,就害不了我們?!?p> 婦人這才放下心,“嗨!一個死人,會動有什么了不起,哼!你還不是被困在一口棺材里,能拿我們怎樣?”
叔子笑了“你看你剛才都怕成什么樣了,現(xiàn)在好意思說這些話?”
婦人扭動腰肢,嫵媚的往叔子身上靠,并撒嬌道“哎呀!人家就是怕嘛,你說我們背著他做了不少虧心事,人家能不怕嘛~”
婦人傲人的身姿十分誘人,她貼著叔子的耳朵吹著熱氣
“那該死的畜生他也沒少干缺德事,現(xiàn)在完事了留我們兩個收尾,自己跑了,真是畜生!”
叔子粗大的手掌在婦人身上游走。
“跑了也好,跑的越遠越好,不然從他的嘴里傳出些什么來,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?!?p> “呃,別!你大哥還在這呢!”
“怕什么!他又出不來?!?p> 這時,婦人似乎感受到棺材有些微妙的變化,冰冷之感更見,棺材里頭沉重的喘息聲傳入耳中,且越發(fā)急促,就像是憋著怒氣無法宣泄。然后,從棺材中又傳來比之前更重的撞擊,二人慌亂的逃離棺材。
見只是撞擊,繩子還完好無損,叔子卻是燃起心頭火,倒也不怕了,破口罵道“他奶奶的!死了還不安分,都是一家人你講究什么!?”
說著還向前朝棺材踢了一腳。
“你還能出來咬我不成?”
感覺不對勁,婦人慌忙叫道“別!等一下!”
棺材里的動作加劇,就連棺材也開始左右擺動,叔子終感不妙,但已經(jīng)來不急了,棺材里忽然發(fā)出一聲震耳的嘶吼,一下把棺材上的叔嫂二人嚇呆了!
忽的,棺材轟的一聲炸裂開來!
是想,這誰能忍?
這些屈辱,悲憤,怨恨集中在殺豬佬身上,使他能夠強行沖破黑狗血的煞氣,將棺材四分五裂。
黑夜遮月,看不是殺豬佬此時此刻的樣子,只見一雙幽幽綠光泛紅,重重的喘息聲充斥著整個廳堂。
這會兒的叔子哪還有先前的狂妄,雙腿忍不住打顫,身前的嫂子僵立住了不敢動彈。
婦人腦海一片空白,僵硬的吐出來兩個字。
“完了。。?!?p> 陰冷的氣息瞬間在祖祠中彌漫,像一盆冷水撲面而來,澆透了二人的身體,更澆透了他們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