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茫茫夜追外賊

　　獨孤若虛走后，柳懷遠和阿暖還留在飯桌上，方才談話也分心留意著樓梯口，那四個遼人還未曾上樓，他要等到四人回來之后，才做下一步打算。

　　臺上從一名藝妓獨唱變成了一彈一舞，博士也換上了新的檀香，阿暖耷拉著腦袋，數(shù)著碟子里有多少茴香。

　　一盞燈籠漸近，待人到了客棧光亮處，柳懷遠終于見到了久等之人。

　　這四人皆喝得頗為迷糊，腳步輕浮，哼著小曲兒互相扶持著登上樓梯。

　　柳懷遠端著酒杯，以手遮擋，悄然觀察。看起來真是玩瘋了。

　　他手指夾起一顆茴香，彈射到墻壁上，茴香滴溜溜地反彈落到遼人必經(jīng)之路。

　　偏偏這幾人避開了茴香，中間那肥胖的還使腳尖踢走了。

　　柳懷遠放下酒杯，拍拍阿暖，叫聲走。

　　阿暖勉強打起精神，懨懨地扶著扶手，跟著柳懷遠上樓。

　　柳懷遠推著阿暖進了他房間，到包袱里拿出兩件夜行衣，扔了一件到阿暖懷里。

　　“阿暖，你精神些，快去換了衣裳，我們要出發(fā)了。”柳懷遠叫道。

　　阿暖攥著衣服，張開小嘴巴打了個哈欠，問道：“換衣裳？在何處換？”

　　柳懷遠指了指房間里面的臥室道：“自然是在此。你把簾子拉下來，在里面換便好，換號了就該我?！?p>　　阿暖哦了一聲，捧著衣服進去了。

　　過了一會兒工夫，一身黑衣的阿暖走了出來。夜行衣剛剛合身，將阿暖長大后的身材恰到好處地展現(xiàn)出來了。

　　柳懷遠背著勾股定理，目不斜視地走向臥床，惹得阿暖一臉茫然。

　　換好衣服后，柳懷遠系好黑色面巾，也讓阿暖系上，準(zhǔn)備妥當(dāng)后，便從窗戶跳到了地面。

　　在地上數(shù)著客棧的房間，找到了天號丁和天號戊之后，在戊房唯一的窗戶外面的角落埋伏起來。

　　這些人連回客棧都要裝醉，肯定是為了瞞過掌柜，以備官府點查的時候有人證。

　　他們不會從大門口出去，而是會跳窗，就像現(xiàn)在的他和阿暖一樣。

　　這個角落放了好些雜物，是個隱藏的好地方，他們無心之下絕不會發(fā)覺。

　　柳懷遠叮囑阿暖安靜些耐心些，一切行動都聽他指揮。

　　客棧內(nèi)唱曲兒的聲音停了，柳懷遠估計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子時了，也就是說在這里已經(jīng)等了大半個時辰。

　　也難為阿暖能縮在這里不言不語如此之久。

　　天號戊房的窗無聲無息地打開了，透出了橙黃的燭光。

　　柳懷遠點了點阿暖的肩膀，讓她打起精神。

　　兩個人影從窗戶里跳了下來，落在巷道里。柳懷遠屏住呼吸，睜大雙眼看著他們。

　　兩個遼人一高一矮一壯一瘦，互相打個眼色后，同往巷道深處跑去。

　　柳懷遠輕叫聲“緊跟著我”后，追了上去。

　　前面只能依稀見到兩個人影，仿佛隨時都會消失在黑夜里。

　　傍晚時下了雨，這會兒天上還飄著烏云，看得不是很真切。

　　柳懷遠只好躍上宅院的圍墻和屋頂，在上面追趕。不經(jīng)不覺到了晨暉苑地界，前面兩人這才放緩了腳步，小心謹慎地四處觀察，而后竄進了一家大宅。

　　柳懷遠和阿暖在這家大宅隔壁的的屋頂上，看著兩人被一個老頭迎進了正房。

　　“小心！”柳懷遠低聲喊著，一把攬著阿暖蹲到了二樓的翹檐下。

　　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，腳尖連點在瓦檐上，隨后停在了不遠處。

　　阿暖捂著嘴，緊張地望著這個黑衣人，柳懷遠也眉頭緊鎖，不敢輕舉妄動，但總覺得他們已經(jīng)被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
　　“出來吧?！蹦侨溯p飄飄地說道。

　　柳懷遠沒想到自己動作已經(jīng)這么快了，還是被他發(fā)現(xiàn)了，看來這人是個高手。

　　若是敵人的話，那就棘手了。

　　柳懷遠只好和阿暖彎著腰出來，但眼睛沒離開過黑衣人。

　　“今夕復(fù)何夕?！焙谝氯送蝗徽f道。

　　柳懷遠愣了愣神，想起這是沈孤鴻給他的令牌的一句話。

　　“竟夕起相思。”柳懷遠回道。

　　黑衣人輕笑一聲，說道：“在下秦妙手，敢問兩位少俠名諱?！?p>　　原來是神偷秦妙手，這可是一個奇人。而他與離玉堂算是故交，因此是個值得信任的人。

　　柳懷遠道：“原來是秦前輩，久仰。在下是太白柳懷遠，這位娘子是神刀玉暖柔。

　　前輩，我追蹤遼人至此，其人已進那方宅院，我們在此耽擱了些時間，恐怕會誤了要事?！?p>　　秦妙手道：“你們隨我過去，但憑你們這技巧，怕是打草驚蛇了。”

　　說完，秦妙手向下一躍，張開雙手滑翔至院墻之上。

　　以柳懷遠的輕功，遠遠做不到這樣的動作。而阿暖的輕功從來都是好極了，輕而易舉地落到了秦妙手身邊。

　　柳懷遠露出了鄉(xiāng)下人羨慕的眼神，苦笑一聲，先從屋頂跳到地面，再跑到對面院墻跳上去。

　　兩人緊跟著秦妙手，悄無聲息地繞到了窗邊。

　　秦妙手拿出一個特制的竹筒，貼緊窗戶，竊聽屋里的說話。

　　柳懷遠什么工具都沒有，聽得不是很清楚，心里只能干著急。

　　“他們?nèi)缃癫砰_始說正事，交給少俠來聽了?！鼻孛钍忠娝@副模樣，差點笑出聲來，便把竹筒讓給了他。

　　秦妙手叫阿暖和他一起去望望風(fēng)，留下柳懷遠一人在此。

　　聽里面的對話，這大屋的主人竟然也是一個遼人。

　　現(xiàn)在這兩人是奉了蕭太后的旨意，要他大量兌換交子和私鑄銅錢，擾亂大宋的經(jīng)濟。

　　柳懷遠就很奇怪了，難道蕭太后認為以這人一己之力就能搞垮空前繁榮的大宋？

　　如若不能，那蕭太后又是為何要傳這樣的口諭？

　　恐怕不止一人，應(yīng)該是一個組織了。難道野蠻的游牧民族，竟然在大宋暗地里建立了一個商業(yè)聯(lián)盟？

　　柳懷遠想想就覺得不可能，但這條線索至關(guān)重要，若能釣起隱藏在后面的每一條大魚，必能重創(chuàng)遼國。

　　一直偷聽到他們談話完畢，柳懷遠才去了阿暖和秦妙手那邊。

　　“怎樣？”秦妙手問道。

　　“這回得到了重要的線索。今夜收獲頗大，我待回去理一理，明日與獨孤師兄交換情報?！?p>　　柳懷遠將竹筒還給秦妙手，

　　“前輩，你自己的事……”

　　“我們先離開此地，再與你細說?！鼻孛钍謹[擺手，從后院的樹下翻到了墻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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