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滿仍跪著，看著滿眼憔悴的皇上，跟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，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皇上，一個是失去心愛的女兒的父親，同一個人的前后對比，差距實在是有些大。
或許他是真的很在意這個女兒吧。
小滿想著。
可是上次見他也沒感覺他有多么喜愛江千雪啊，也沒立馬給顧暮辰安排啥好差事??？
想不通，想不通。
“圣上...”或許是天性使然，小滿思慮良久，還是決定開口，“其實從您調查我的身世開始，您就已經不信任我了，或許不是說不信任我，而是不信任您的側妃，如果您信任她，您怎么會容許別人質疑她。”
皇上只是坐在龍椅上聽她訴說著。
“有一次我回江府，碰見一個盜賊去我母親房里，我想那應該是您派去的吧，我母親應該知道，可是她絲毫沒有畏懼，而是讓我不要追那盜賊，她一介婦人都懂得體諒您，可是她能做什么，是來這重兵把守的皇宮里告訴您，我不是您的女兒，還是把那盜賊趕盡殺絕？她沒有，她只是讓我不要聲張?！?p> “那江錦陽呢？你別忘了他可是殺了那名產婆的?！?p> “是，沒錯，父親他確實殺了那名產婆，可是那名產婆既然已經能說給一個人聽，那必然會說給第二個人聽，這件事傳出去，不僅僅是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兒這么簡單了，而是整個皇室都要盯著我了，不僅僅是盯著我，是盯著整個江家，顧家，甚至是圣上您?！?p> 一陣沉默。
許久，皇上笑了，無奈的笑，不知是無奈他的女兒夭折，還是無奈她說的話，他只是一個勁的笑，笑到最后發(fā)不出聲音，小滿都要覺得他快一口氣憋死了，他才停了幾秒鐘。
有那么一瞬間，小滿覺得自己幻聽了，她好像聽到皇上的抽噎聲，一個天子對往事的無奈也只能做到抽噎吧。
小滿從大殿里出來時，腳已經麻木了，腿都站不直了，還是顧暮辰抱著她回得馬車。
一連著幾天，府里的人進進出出，除了原本府里的人，還有皇上派過來，小滿想問問顧暮辰現在江府是什么情況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，他也有意不與她聊江府的事。
趁著把守的士兵交接，小滿讓小碟換裝偷溜出去，半路碰上路鳩又折回來，說是顧暮辰在想辦法，現在皇上誰也不見，常貴妃都沒轍?；屎笞罱辉趯m中，陪著太后在萬安寺祈福，等太后和皇后回宮，事情的局面或許還有回旋的余地，但也可能是置于死地。
小滿今天一天都沒見著顧暮辰，只是差路鳩送了句話回來，說大哥二哥已經收到消息給皇上呈了奏折。
府里突然多出來那么多士兵，加上近日京城里傳的沸沸揚揚的，仆人大多都人心惶惶，有借口家中有事，有借口要娶妻生子的，總之各種各樣的借口要回老家的都被士兵以皇上有旨，顧府所有人皆不能擅自離府為由給堵了回去。
小滿看著原本還算和諧的院子一下子多了幾分生冷，小碟在一旁碎碎念，偶爾還給那些人一些白眼，嚇得他們都不敢進小滿的院子了。
那邊顧老爺也派人傳話進來，說讓顧暮辰不要惹怒皇上，顧暮辰恰巧不在府里，傳話的仆人又是傳給了路鳩，小滿隨意試探了幾句便探出了話音，路鳩倒也不是覺得自家少爺上趕著得罪皇上，只是覺得此時如果袖手旁觀有違江湖道義，他透露口風也想著在三少奶奶面前給自家少爺刷刷好感度，免得自家少爺出力不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