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清瑟原以為去江南是燕黎昭深思熟慮之后決定的,然而這一路上的經(jīng)歷都告訴她,他是突發(fā)奇想,想到了就直接拉著她一起去做了。
兩人在深林中過夜,被狼群包圍著。
在荒野過夜,滿天繁星,卻也寒風(fēng)凜冽。
在小船上過夜,清夢壓星河,差點兒掉進水中。
一路上走走停停,花了一個多月才到江南。
等兩人離開江南再次返回京城,已是一年之后了。
這一年中,大姐姐誕下了麟兒,二哥入仕,紀(jì)云嫁與皇上成為了皇后,還聽說一個有叫霍六轅的人異軍突起,成為了新皇面前的紅人,掌管六道錦衣。
而謝清瑟最大的變化則是,她有喜了。
也正是如此,她和燕黎昭才決定返回京都——
回家。
重新回到京都,謝清瑟望著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道,感慨萬分,“不知道西街的那家包子鋪還在不在,我想吃包子了?!?p> 燕黎昭護在她身邊,一身氣質(zhì)清潤內(nèi)斂,望向謝清瑟的視線滿滿愛意,“不如先回府,我讓燕三去買?”
謝清瑟想了想,搖頭,“我想自己去,我不累,還能走?!?p> 夫人都這般說了,燕黎昭只能遵命,護著已經(jīng)顯懷的人,慢慢往西街走。
才走出不久,聽到響亮喜慶的禮樂聲。
遠處的街頭,身穿紅衣的隊伍敲敲打打的過來。
燕黎昭護著謝清瑟站在旁邊。
“是成親啊!”謝清瑟抓著燕黎昭的手掌,踮起腳尖,想要看清楚些。
燕黎昭不舍得她辛苦,直接將人抱起,讓她坐在自己的臂彎中,“看清了么?”
“……你快放我下來!”被周圍人注視著,謝清瑟十分不好意思,拍拍他的手臂,“快些呀!”
燕黎昭無奈,“你忘了在江南,有次燈節(jié),你可是坐在我肩膀上呢。那時你還嫌我矮。”
“那時是那時,現(xiàn)下不一樣了?!彼约旱亩亲樱澳菚r我是一個人,現(xiàn)在我是兩個人,我是心疼你?!?p> “哦,不是擔(dān)心我傷到這個小東西吧?”
謝清瑟用胳膊給他一杵,“什么小東西,是你兒子!”
“所以你還是擔(dān)心我傷到他?”燕黎昭故意逗她,五指抓著她的手,十指相交,情誼脈脈。
“……我害羞行了吧?!敝x清瑟嗔他一眼。
兩人說話間,騎高馬的新郎官已經(jīng)到了眼前。
巧了,是謝清瑟認(rèn)識的人。
還是個跟她有點兒過節(jié)的人。
“尹四……這人是尹四吧?竟也有人嫁與他?”謝清瑟嘆道。
燕黎昭掃了紅衣的男人一眼,眸色淡淡。
娶妻?怕不過是個遮掩什么的幌子吧。
“燕黎昭,我想起我們成親的那日了,我當(dāng)時都沒看到你騎馬的樣子誒。要不回府后,你再穿一次新郎的衣服,騎一次馬,好不好?”
“先回府再說?!?p> “咱們許久沒回去,他們看到我們會不會很驚訝?”
“已經(jīng)讓人提前通知了,估計這時,岳父岳母都在府中等著呢!”
“什么?你不早說,我們快些回去!”
“莫著急,他們已經(jīng)等了許久了,不差一時半刻的?!?p> “可我想他們啦~走快些~”
高大的男子護著身側(cè)的女子,穿過人群越走越遠,身形漸漸變小。
他們會不急不緩地走過每時每刻,走過每日每年。
從兩個人變成三個人、四個人。
從青絲到白發(fā)。
生死不離。
西原千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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