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聽說廚房缺柴
丞相府內(nèi)一片寂靜。整座府中除卻門上掛著的燈籠，便只余連衍房中燈火尚未滅。他披著一件單衣坐在軟踏上翻閱文書，搖曳的燈火落于他側臉上，為俊美無雙鍍上一層朦朧感，那雙如幽潭般的黑眸在明暗交替間閃爍不定。
“如何？”
“這段時間宮內(nèi)一切正常。那說有也就是前段時間皇無意當中落水。當時已是春末，湖水已經(jīng)沒有那么冰冷，而且救援及時，所以皇落水的事，并沒有多少人放在心上。但奇怪的是，皇醒來的反應……”
“繼續(xù)”
“他的反應就像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人和事，很陌生，并且，還經(jīng)常忘記一些事情。”
“失憶？”連衍收起文書，看向王一。
“像又不像……說不清的感覺?！?p> 連衍纖長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一下下敲打著椅把：“那么，那個人還是他嗎？”
“還是原來的身體。”
連衍沉默了會兒，接著又問：“竟然如此那先放著吧。那次的刺殺是為何人？”
“還沒有查出，那群人手腳很干凈，抓得那幾個逃跑的，也在第一時間服毒自盡，身上也沒有什么特殊的東西可以知道他們的身份。”
連衍皺眉：“王一……你覺不覺得他們的手段有些熟悉?！?p> 王一轉了轉眼：“主子莫不是懷疑他們動的手？”
“只是猜測，畢竟我等的及，他們可等不及。但多說無益，你還是接著查吧?！?p> “是”
話音剛落，房門處傳來敲擊聲：“大人，宮里派人來詢問您，宮中傳喚，您去不去？”
連衍眼中燭光躍動了下，想是給夜風吹的：“是于公公派的人嗎？”
“那人聲稱是于公公的人?！?p> “我知道了下去吧?！?p> 那下人走后，王一疑惑的望著連衍問道：“主子，這大半夜的，宮里為何派人來接你？”
連衍淡淡瞥他一眼：“多余的事，你沒必要知道。”聲音平淡的無悲無喜。但王一卻臉色一變，單膝跪地低頭道：“屬下知錯?！?p> “叫人準備馬車吧，我去宮里一趟?！?p> 不管怎樣，他都只是計劃里的一環(huán)，至于變成什么樣，與他無關。
“于公公！”
“奴在”
“人呢？連衍呢？”他已經(jīng)等了近半時辰了。
“奴已經(jīng)讓人去請了，這會兒怕還在路上。畢竟一來一回的，時間是要花的長點?！庇诠浡暟参?。
“哦”恭長纓把手中已經(jīng)看了第二遍的話本丟在一旁，“還有嗎？朕想要新的，這個已經(jīng)看過第二遍了?！?p> “沒有了，宮中全部雜書都給皇搬來了?！?p> “誒！”恭長纓幽怨地盯著于公公看，看得于公公都有些為難，用著商量的語氣：“要不皇先忍一段日子，明兒趕早奴就讓那稗官去收集去？”
“好吧……”他到不是對這些話本有多熱情，只是人無聊了總得自己找點樂子消遣消遣。
恭長纓閑不住，剛安靜了一會兒，又開鬧騰了：“唉～無聊，真是無聊，于公公有什么好玩的嗎？”恭長纓將肉肉的臉貼在桌上，轉頭看著于公公，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。
于公公搖頭，他一從小在宮里長大的能知道什么玩的?。≈缓门阒Γ骸芭膊恢?。話說皇餓了么？奴去御書房給您叫做吃的。”
“好呀好呀！要吃驢打滾，好像招積鮑魚盞也不錯～”經(jīng)于公公這么一說，恭長纓倒也是餓了，興致勃勃地想菜名。
于公公笑道：“皇既然想吃那就都做了吧”
“好主意！”恭長纓坐直了身，看向窗外的圓月，又想了想，長夜漫漫，有美食相伴，閑賞皎月，實為一樁雅事，此時再像那些文人騷客一般舉杯邀明月就好了。
等等……酒！
“于公公，你回來的時候順便帶一壺百末旨，要沒有荷花蕊也行?！?p> “是，皇”于公公領命前往，而恭長纓則癱身在大床上，等人也等吃。
誠然，盛一壺月光下酒確為一樁美景，但這些場景永遠不會發(fā)生在恭長纓身上。
連衍已經(jīng)行至天啟殿門口，喚了幾聲沒人應，連衍疑惑之余也就大膽推門而入了。房間里并無一人，轉角一看，恭長纓已經(jīng)趴在床上睡著了。
連衍走近輕輕喚了下，恭長纓睡的沉，并沒有醒來的跡象。連衍想，既然已經(jīng)睡了，還是回府明日再問何事吧。
只是轉身之際，寬大的衣袖被恭長纓扯住，連衍無奈轉身止步，試著抽出衣袖卻把恭長纓弄醒了。
“唔～”恭長纓小小地哼哼，一手拽著連衍一手揉著眼，模模糊糊地爬起來：“是吃飯了嗎？”
連衍：“……”
待看清眼前人，恭長纓一下子笑開了來：“連衍！是你啊！沒想到你真的來了?！?p> “皇傳喚哪有不尊之禮?！?p> “嘿嘿～別說廢話了，連衍你懂的，那兒還有那兒，拜托了～”恭長纓扯扯連衍衣袖，自然地牽過他手，把他引到桌前坐下，笑的十分甜美可愛的把全部奏折推給了連衍。
連衍的指尖微涼，許是夜風吹的，這會兒被恭長纓溫暖一包，倒是發(fā)起了楞子。
恭長纓見連衍不說話也沒有動作，以為是將他大半夜叫來卻只為幫他批奏折，所以他生氣了。于是恭長纓將自家俊臉伸到連衍面前，強行刷存在感：“連衍你都已經(jīng)幫了我一次了，再多幫幾次又如何？俗話說債多不壓身嘛！”
連衍就近看著恭長纓，突然發(fā)現(xiàn)這人五官小巧精致，長的可愛討喜，他習慣性抿嘴：“臣已越規(guī)一次，復不可越規(guī)二次，一次是幫二次是害?！?p> 恭長纓突然沉默了，默默直起身，抱起那堆奏折，轉身欲走。
“皇去哪兒？”連衍的聲音從身后不解地傳來。
恭長纓偏頭莞爾一笑：“既然沒有用，那便拿去生火，據(jù)朕所知御書房明兒有人送柴來……”
“荒謬！胡鬧！”連衍少見的動氣了
“你才胡鬧，朕是認真的?！比欢чL纓認真這件事本就是胡鬧。
最后連衍妥協(xié)：“放著吧……臣來批。”
恭長纓聞言在連衍看不見的地方偷著樂，一邊放回原處一邊假惺惺地說：“哎呀這怎么好意思呢！”又乖巧地說：“辛苦了～連衍大大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