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(fēng)鳴帶路,行程自然順暢。寶積嶺上下來,繞過龍脊山山腳向北,三人匆匆往龍皓山趕去。一路樟松怪柏參天,竹林遍地叢生,眼前光影閃爍不定,耳際千峰疊濤聲??盏剡b望,果見眾鳥高飛,遠山崖陡,犬牙猙獰。單單是山,往往少了諸多靈氣,恰恰是總在不經(jīng)意間,水澤出現(xiàn),顯得這里生機不減,即使冬季萬物肅殺,也令人不由得稱贊景致幽深可觀。獨行其間,藝高人膽大會不以為然,倘非如此,則是莫測難辨東西,幽徑行迷,不免心生惶恐。
三人無心賞景,撥枝揀徑,匆匆趕路。巧的是也有人在樹間穿梭,縱使輕功卓絕武功了得,看樣子也如進了九宮八卦迷陣,一時間不得路徑。聽得聲響,三人止步,凝神細看。
一高大魁梧的男子拿著長劍在前面用力揮斬?fù)趼返闹?,看來又是闖山的江湖殺手。風(fēng)鳴悄聲道:“難怪師兄又提醒我一路小心。為了區(qū)區(qū)賞金,阿貓阿狗的都要跑來攪人清凈,今天好叫他嘗嘗小爺我游龍鞭的厲害!”
少塵嘴巴一撇,道:“還游龍鞭呢,林木繁密,你施展得開嗎?”
風(fēng)鳴一看腰際銀鞭,抬眼看他道:“難道讓你上?你要有個好歹,我怎么向師兄交待?”
二人正小聲低語,不料那人聽得動靜,快速奔來。少塵挺身而出問道:“來者何人,為何在此?”
“在下江陵長劍葛全,山中迷途,煩請諸位指引前去寶積嶺之路?!?p> 風(fēng)鳴記起汀蘭講過此人,抽鞭在手道:原來是你,盤桓這么久,還不曾離開嗎?”
長劍葛全心知已被人識破進山意圖,索性言道:“不取李壁項上人頭,我豈肯離開?”
“那你就先把人頭留下吧!”說罷,風(fēng)鳴手中銀鞭一抖,鞭稍倏忽飛射而出。
長劍葛全在柵頭鎮(zhèn)養(yǎng)傷多日,見傷已漸愈,合計著就此回去江陵難免受人嘲笑,且心有不甘,這才悄然摸進山來。不料金牛河一帶重巖疊嶂,樹木參天,著實分不清該向哪座山峰行進。迷途難行,難得遇上來人,卻又拔刀相向,好不氣惱。他不由分說,亮劍迎上。原以為林中樹多,鞭長難以展開,豈料銀鞭混金打造,剛?cè)嵯酀?,擊竹竹裂,穿樹蛇形,與上次所遇青衫長者的軟劍一樣難纏,長劍葛全方知不可小覷,全力應(yīng)對。其實就連少塵也不會想到,風(fēng)鳴常常在林中習(xí)武練鞭,這林木又怎會成為阻礙?反見銀鞭如魚在水,如龍潛淵乘霧,收放自如。鞭過之處,擊劍鏗然有聲,樹斷竹裂慘然,真正威力驚人。若敗于一江湖小輩之手,豈不貽笑江湖?想到此,避過游龍鞭擊后,長劍葛全勢如鷂子,騰空而起,一招“驚鴻一瞥”全力撩劍刺出。風(fēng)鳴見劍勢霸道,后撤挑鞭,不料長劍快疾如電,隨葛全騰空之勢欺至胸前。游龍鞭法,講究輕靈翔動,一沾即走,眼見鞭挑不中而劍尖及身而來,風(fēng)鳴身形借樹繞身避過一擊,手中銀鞭也絲毫不緩,旋即盤作銀蛇,近身對敵。豈料,長劍近身卻是越催越緊,“白云出山”“長風(fēng)破浪”“霧鎖山頭”,連環(huán)三招,一氣呵成,只見劍花朵朵,耀眼生纈,四面八方都是長劍的影子。
風(fēng)鳴氣惱,喝道:“原來你是有意欺我長鞭林中難展。好,我若不能贏你,在自家門前折了跟頭,我還有何面目再混江湖?”
長劍葛全笑道:“好,少俠鞭法果然厲害,好!”說話之間,長劍未緩,招招凌厲。
這些“好”字在風(fēng)鳴聽來,無疑變成了刺耳的嘲諷,他不由得面上熱辣辣的,心中也火冒三丈。少年輕狂,何曾輕易壓下這口氣?他手下運力,銀鞭暴起。那銀鞭擊敵不中,卻反因用力過猛而緊纏樹身,待自緩解,長劍卻直奔其咽喉而來。眼見躲閃不及,風(fēng)鳴心里一急,“這下完了”。正自無措,忽有一股強大內(nèi)力自后而來,將他的整個身形向后吸去。
葛全一擊撲空,縱步連環(huán)上掃長劍,不料,手中長劍卻如遇上玄鐵堅石一般,被瞬間出現(xiàn)的無痕劍震得幾欲脫手飛出。葛全虎口一陣發(fā)麻,長劍也隨手抖急劇地抖顫起來。他心知不妙,立即轉(zhuǎn)身飛步竄去。豈料,無痕劍飛起更快,眨眼功夫便從身后架于肩脖之上。長劍葛全硬生生被人攔下,再也動彈不得。
風(fēng)鳴心有不服,走上前來:“殘陽哥,正好借他練手呢,這么快就將他制服,無趣的很?!?p> 聞殘陽笑笑:“將他還你,你繼續(xù)練?那我只管袖手旁觀了?”
“別,我們還有事呢,就不耽擱時間了?!憋L(fēng)鳴擺手說道,“拿他如何處置,一起帶去?”
少塵提劍上前道:“你想引狼入室?索性殺了他,以絕后患!”
長劍葛全已心生怯意,后悔自己再卷土重來。這九龍山果然名符其實,臥虎藏龍,且禮部侍郎李壁尚有親隨護身,萬兩賞金當(dāng)真不是好拿的。聽他們談話,他連忙道:“大俠高抬貴手,在下自此就回江陵,再也不來冒犯?!?p> 風(fēng)鳴與少塵搖頭,深表不信。風(fēng)鳴道:“好歹也要給你做個記號,好讓你長長記性。是切下耳朵呢,還是留下一只手?”
聞殘陽揮手制止道:“看他也是一堂堂漢子,不似齷齪不堪之人。言出如金玉,落地應(yīng)有聲。我們權(quán)且信他,放他走吧。若再遇見,定不饒他?!闭f完,納劍入鞘。
葛全轉(zhuǎn)身,抱拳作揖道:“多謝大俠手下留情。大俠武功高強,在下著實佩服!可否告知名號,讓在下也知道敗在何人之手,今后倘若談起也不至于尷尬難言。”
聞殘陽久居沙漠,又不涉足江湖,何來名號?聽他這么一問,倒是難住了,連忙揮手道:“休再啰嗦,你快走吧!”
長劍葛全再次拱手一禮,“山不轉(zhuǎn)水轉(zhuǎn),咱們后會有期。”說完,隨著風(fēng)鳴所指的下山方向大步離去。
此事已了,三人繼續(xù)趕路。想及方才之人問及名號,聞殘陽不由得記起住在李府時隨性吟唱之句,獨自一樂:
天空是憂郁的藍,陽光是金色的。惱人秋色,還上枝頭。烏桕酡紅如酒,銀杏看破黃金。
天際秋風(fēng)多情,黯黯隨人。但請你還是,不要溫和地走近。
春華過后,我愿意落在崖底沉默著看向天空?;ǔ乱褂皠?,流云孤鴻夢飛。
親愛的,你可曾篤信過風(fēng)許諾于云的愛情?
我時常是,在一隅里自在的,靜靜地將塵世的繁華與滄桑揉碎,做一片普通的葉。
少塵聽罷,開心地道:“師父,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笑,講來讓弟子也樂樂。”
聞殘陽自然該是開心的。花如云近在眼前,又劍逢對手,豈能不樂?
龍皓山書院果然自有風(fēng)格。山高任鳥飛,平湖起山峽。松株多峻拔,亭閣相穿插。時見素衣冠,口中誦《蒹葭》。冬景似春華,凌寒漸著花。
然白色的未必是雪,紅色的也不一定是花,正如書院的學(xué)子未必習(xí)文而武不精,會武功而打斗的不一定就是在生死對決。聞殘陽與秦君笑還沒到那一步,但難保以后不會。高手的寂寞是難逢敵手,遇上高手勢必不會放過,可以什么都不為,也可以命都不要。
走進龍皓山書院,少塵亦被湖光山色吸引,沿著湖邊路徑行走欣賞,風(fēng)鳴二人在后面隨之前行。正行進間,忽聽前方悠悠琴韻隨風(fēng)而來,再細聽,隱隱有金戈之聲,似藏十萬兵甲于胸,柔綿不絕中卻暗有浪逐騰空、排山倒海之勢。風(fēng)鳴與少塵連忙捂耳抗拒,都用疑惑的眼神向聞殘陽掃來,似在問究竟何故?讓二人稍后跟上,聞殘陽飛身而起循琴聲而去。只聽浪擊巖石,訇然作響,晶瑩浪花回落水面緩緩?fù)巳?;片刻后,風(fēng)起云涌,波浪蓄勢再發(fā),似千軍萬馬奔騰而來,大有吞天沃日之態(tài)。如此強大內(nèi)力,灌注于纖細琴弦之上,既行云流水,又收放自如,確實令人贊嘆!聞殘陽亦不敢小覷,暗凝真氣,一面用內(nèi)功消解其勁力,一面足下運力將凌空身形直迫過去。
湖邊一個空曠的圓形演武廳上,一人正在撫琴,容止若思,端坐安定,沉醉若癡。旁邊地面上放著一把螭首云紋大刀。這等寒日,湖邊獨坐,何等不羈與癡狂!聞殘陽飛身落地,打量那人,只見是個年近四十、儒生裝束的漢子,容顏朗俊、雙眼神光湛然,一看便知是個行家高手。
只是一眼,聞殘陽也知此人是誰,見其端坐未動,開口道:“閣下已等我多時?”
“正是。”
“知我會來?”
“當(dāng)然?!?p> “看來你早已準(zhǔn)備好了?”
“是的?!?p> “既然如此,何不動手?”
“緣起緣落一念之間。你若放手,還來得及?!?p> “不必了,我聞某久聞閣下大名,也正要討教一二。”
“且慢,兄臺遠道而來,不妨先飲上一杯?!?p> 置琴案臺右側(cè)角上,果有瓊釀盈杯,清香撲鼻,酒白杯翡,甚是惹眼。秦君笑用琴聲引人而來,最終不過是一決高低,未做他想,聞殘陽便伸手去端案幾之上的酒盅。臨近一尺之遙,忽感一股強勁的內(nèi)力襲來。剛才已領(lǐng)教過其內(nèi)力,綿密遒勁、剛猛非常,聞殘陽亦力灌指端,作勢取酒。案上杯酒微微蕩起細紋,而兩人顯然已拼上內(nèi)力,均保持方才之勢動也不動,兀立如山。僵持片刻,聞殘陽突感對方內(nèi)力一松,似有驟然消失之狀,正自疑惑,而伸出的右手也隨阻勢的卸去臨近酒盅。就在將觸未觸之時,卻見秦君笑五指拼攏如刀來削手腕。聞殘陽收手化抓為掌,以“斜掛單鞭”一式切他脈門。秦君笑收手刀握拳,振臂而出,拳勢粗獷,拳風(fēng)虎虎,硬攻之中又含有化勢。拳腳上一試高低,豈能不奉陪?聞殘陽一招“乘龍刮風(fēng)”,避招進招。秦君笑掌刀如封似閉,將招式化開,掌法一變再次攻出。疾搶快攻,掌劈指戳,快者居上,唯熟能耳。二十招已過,二人不分勝負(fù)。但見案幾之上,掌拳變幻,劈剪削擊,繚亂難辨。進如猿猴竄枝,退若龍蛇疾走,擊若猛虎出山,疾如鷹隼飛天,如何不眼花?隨后跟來的風(fēng)鳴二人看得呆住,連上前制止都給忘了。說來話長,其實過招并未多久。
“川酒甘醇勁道,秦某偏愛這竹葉青,不如我二人湖中小舟小酌,豈不快活?”秦君笑說著,右手一邊對敵,左手已對著整個酒盤隔空運力。見其言說,聞殘陽收拳回勢。整個酒盤凌空向十丈開外的湖中烏篷小舟上飛去,隨之,秦君笑提了殘云刀,人也自地而起,提氣起躍,跟在酒盤之后縱去。
“痛快!聞某飲酒無數(shù),卻是最愛‘醉生夢死’。”說完,聞殘陽提劍縱身跟上。
秦君笑果然內(nèi)力醇厚,只手將那酒盤飛出,盤中酒盅酒壺渾似粘在盤中一般,不曾分落,眼見到得船頭,竟自穩(wěn)穩(wěn)落于甲板之上,而人也旋即輕飄飄落下。人立船首,風(fēng)起衫動,自有飄逸之狀。但或許,酒盤自途中,他又續(xù)力也未可知。心念斗轉(zhuǎn)之際,聞殘陽也相繼飄落船尾。飲酒實乃由頭,聞殘陽何嘗不知,即便船中對酌,開懷暢飲之人也非是他秦君笑。
兩人剛剛落定,卻聽湖邊撫琴之處紛亂的腳步聲如飛而至。原來是龍皓山書院的一些弟子聞琴聲已退便趕來觀看。錢先生和李大人也緊隨其后。
錢先生搓著雙手道:“哎呀,你們在做什么?瞧在老夫的份上,千萬不要傷了和氣?!?p> 風(fēng)鳴道:“沒什么,聞大俠和大師兄只是切磋武藝,難得看到高手過招,錢先生你且觀看好了?!?p> 李壁道:“高手對招,難免一傷,不如留些氣力對付那些江湖殺手吧?!?p> 風(fēng)鳴一聽,心里盤算道,這場龍爭虎斗終究因云舒師姐而起,傷了任何一方都不好,師姐知道了也會難過的。這樣一想,他不免也擔(dān)心起來。李壁一見風(fēng)鳴,心知近旁少年定是自己牽腸掛念的愛子,立刻眼也不眨地看著少塵。少塵感覺有異,轉(zhuǎn)頭一看是位長者在癡癡看他,報之一笑,又繼續(xù)向湖面看去。李壁知道此刻相認(rèn)確有不妥,于是,一會兒看著少塵一會兒看向湖面,其狀貌心態(tài)復(fù)雜難描。
烏篷小船上,秦君笑確也端起一酒盅,揮手向聞殘陽擲來。出手接酒,滴酒未灑,聞殘陽一仰首飲下。酒盅被擲入湖噗通聲起時,他開口道:“出招吧!”
隔著中央船艙,二人分站小船兩端。湖水清冽平靜,小船動也不動,一切宛如畫中山水人物,時間也仿佛停止了下來。
忽然,凜冽寒氣自刀劍上似水如煙涓涓溢出,兩人同時騰空躍起,空中一聲刀尖相擊后,兩人互換了落船的位置。再次躍起,一陣刀光劍影,兩人在篷頂你來我往,為愛相殺。秦君笑身法輕靈,矯若游龍,刀勢卻疾厲霸道,出招看是形柔意綿,卻有內(nèi)力灌注,硬是將山容水意柳態(tài)花情集于殘云寶刀之上,虛虛實實,出招又似無招,著實如如云所述,練至臻境出神入化。
“殘云刀以山水入意,果然名不虛傳?!甭剼堦栆贿呉浴懊髟禄\沙”化去他的“飛鳥出林”,一邊贊道。
秦君笑也不答話,空中轉(zhuǎn)身一招“古木伸枝”劈刀而出,一刀化多式,刀鋒明亮,似將樹上千條萬枝搖動,齊刷刷地蓋來。刀勢籠罩,好無破綻。聞殘陽點足躍起,手腕急轉(zhuǎn),一招“狂沙漫舞”將無痕劍迎去。刀劍相擊,錚錚鳴叫,岸邊眾人被這聲波震得急忙捂住耳朵,再見湖面,渾似蛟龍攪水,無數(shù)水柱升空,蔚為壯觀。見招拆招,意貫全身,秦君笑不虧是九龍之主,最厲害的是竟然將內(nèi)力灌注于莫測難辨的無招之招之上,令人稱奇??梢姡瑢こK缫褜⑷荷饺f壑納入胸中,化作風(fēng)卷殘云,深藏不露。只見他用一招“無邊落木”輕松化去攻勢,旋即身躍空中,腳搭云梯,持刀以“蒼松迎客”之勢撩來。來而不往非禮也,無痕劍鈍而無鋒,重劍藏拙,硬打硬攻還能吃虧不成?聞殘陽將逐月追云劍式第六式和第七式“推窗望月”、“月滿西樓”連環(huán)使出?!拌K鐺”聲響過后,秦君笑身形一轉(zhuǎn),竟向湖對岸山林間飛去。聞殘陽心下一陣?yán)湫?,人人都道你英雄豪杰光明磊落,看你還想耍什么小心思?足下運勁,使起雁行輕功,飛身追去。身后岸邊傳來錢先生焦慮的叫喊:莫要再打了……
喊聲減小,逐漸不聞。秦君笑飛落枝端。樹生石上,枝葉光怪,石牙橫豎錯落,似斷似墜,一片空青冥冥。秦君笑“踏雪無痕”輕功了得,立于枝端宛如雀鳥登枝,輕松自如。聞殘陽心想:縱是我凝聚真氣,內(nèi)力催運,交迭使用“乘云踏浪”與雁行輕功,一番爭斗下來,輕功也會略遜一籌。他索性撇開枝頭落于近旁石上。
秦君笑居高臨下,衣袂飄飄,看上去儒雅瀟灑、氣度不凡,兼之武功變化莫測,著實為人中龍鳳。若非為了如云,聞殘陽確實可與其并手抵足把酒言歡、死生契闊成為知己。只可惜,為了如云,他多了些算計,倒被聞殘陽小瞧了一眼。
“聽聞閣下殘云刀十三式天下無敵,聞某不才,尚未盡數(shù)領(lǐng)教,請出招吧!”
秦君笑朗聲大笑,似乎并不急于出手,開口道:“江湖人士抬舉我秦某而已,論及招式變化,哪有兄臺招式多樣凌厲無比?”
這話看似自謙,實有揶揄之意。聞殘陽心中大怒,正欲挺劍而上,忽然感到一陣眩暈。他連忙定下心神,屏息調(diào)神。須臾,調(diào)息完畢,他開口道:“閣下此言何意?是不肯賜教了?”
秦君笑道:“有招無招,何須計較?兄臺遠道而來,我當(dāng)盡地主之誼,小試一番怡情怡趣,再斗下去就成笑話了。我們尚有正事要辦,不如就此停下,來日再說?!?p> 話已及此,秦君笑不愿再打下去,若再糾纏,豈不顯得自己胸襟狹???于是,聞殘陽蹬石借力,飛向湖中,烏蓬小船上再次點足,飄向湖邊焦急觀望的人群。秦君笑隨后跟來。眾人涌上,噪噪雜雜的一群嗡鬧后,一并回書院去了。
少塵認(rèn)了父親李壁大人,也在李壁面前向聞殘陽正式行了拜師禮。龍皓山書院遭逢喜事,一陣熱鬧。
李壁高興不已,不愿再留書院,要隨眾人一起回寶積嶺李府,秦君笑也不再挽留。安全起見,風(fēng)鳴仍然跟著護送,也是為了帶路。奇怪的是,秦君笑并沒有回龍脊山。不知這秦寨主又有什么盤算,下文且見分曉。
真正是:湖光山色閱不盡,近水遠山皆有情。鱗潛羽翔聞戈聲,癡人共誰起紛爭?